易灵均虽人在小院儿之中,平日里也不出去走动,但一切却好像尽在他掌握之中一般,等到元知行被人送到金陵之后,即便福王再是不甘心,也得乖乖的滴血验亲。.

    此刻金陵的将领与官员早就齐聚一堂,他们看着被带到了正堂之中的元知行,因为这人早已中风的缘故,此刻口歪眼斜,透明的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流,将衣裳都给打湿了一大片。

    看着元知行这幅模样,卓恒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之色,冲着福王道:

    “殿下,可以滴血验亲了。”

    听到卓恒的话,福王面色显然有些难看,眼皮子抽了抽,却什么都没说,只道:

    “罢了,若是本王不验上这么一回,想必诸位也不会甘心,验就验吧。”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奴才端着白瓷碗低着头,一副十足恭敬的模样走了进来,看着被放在红木桌子上的白瓷碗,福王眼神闪了闪,但面上却没有露出一丝端倪。

    碗里头看着是清水,但其中却被掺了一些清油,清油入水之后,只要分量加的少一些,闻着就不会有别的异味儿,即使入口尝了,恐怕也尝不出差别。

    就这么一小滴,就能让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人,鲜血在水中全然不融合在一处,为了今日的滴血验亲,福王早就做好的准备。

    正在福王想要用匕首割破自己的指尖时。却听到卓恒突然道:

    “等等。”

    福王心里头咯噔一声,握住匕首的双手颤了颤,转头看着卓恒,问:

    “左相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卓恒走上前,看着这碗并无什么不同的白水,冲着身旁人吩咐道:

    “去重新换一碗水来,这水里头有股味道,若是掺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影响了滴血验亲的结果,恐怕就有些不妙了。”

    听到这话,守在堂中的奴才也不敢违拗左相大人的吩咐。登时便端了白瓷碗走了出去。

    福王看着那太监的背影,死死咬紧牙关,恨不得将卓恒直接给杀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卓恒会这么针对与他,明明他与卓恒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他总是要搅了自己的事情?

    那太监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就重新端了一碗清水走到了众人面前。

    卓恒附身嗅了嗅,儒雅的面上流露出一丝笑意,道:

    “这碗水没有问题,劳烦殿下挤一滴血进去。”

    福王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面色忽青忽白,站在红木桌子前。好半会儿都没有动弹一下。

    “殿下?”

    见着福王的模样,其实卓恒心里头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毕竟若是福王真的是赵氏血脉的话,恐怕不必他提起滴血认亲的法子,福王自己就会主动提出,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咽了一口唾沫,福王轻轻划破了自己的食指,将一滴鲜血挤进了碗里,之后元知行也被人带到了红木桌子前,用同样的法子取出了一滴血。

    堂中的将领紧紧盯着桌面上的白瓷碗,眼睛眨都不眨。

    清水中的两滴鲜血,一开始还泾渭分明,但只过了短短一嗅儿,两滴血竟然出现了交融之势,最后融为一团,再也分不开了。

    “融了!融了!”

    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将军看着碗中的景象,面色难看的厉害,福王并非赵氏血脉,那他这么长时间都是为了元家人卖命?帮着逆贼打逆贼,还真是可笑!

    福王心知大势已去,颓然的坐在了凳子上,他胸膛不断起伏着,喉结滑动了几下,忽的转头看着卓恒。道:

    “左相是不是早就知道本王的身份了?”

    卓恒端方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道:

    “微臣的确是听说了此事,所以才会提出滴血认亲的法子,如果殿下的身份真的没有任何纰漏的话,微臣自会尽心竭力的辅佐,但若是您真是元知行的儿子”

    “你打算如何?”

    福王眼底满布血丝,死死的盯着卓恒,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卓恒恐怕早就死上千次万次了。.

    “陛下膝下还有两位皇子,虽然皇子年幼,但却是皇室正统。”

    “皇室正统?”

    福王嗤笑一声,他又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认为卓恒是什么直臣,即便卓恒是为了赵氏皇族打算,但心中必然还有自己的计较,否则他也不会舍弃了还在京城里的淮安王,转头选了那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两位皇子年幼无知,卓恒身为左相,说是权倾朝野的也不为过,想要将四五岁的孩子架空,让他成为傀儡,根本不算难事儿。

    如此一来既能保住卓恒的名声,又能让他大权独握,还真是好算计。

    福王两手死死握拳,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明明他马上就要成功了,偏偏毁在了小小的流言手中。

    颓然的闭上双目,福王一语不发,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现在说再多也是徒劳,还不如省点力气。

    “众位将军,既然福王殿下并非皇室血脉,那咱们就必须将两位惺子给带出来,让其中一位皇子登上皇位。”

    到了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即便众位将军平日里一个个都看卓恒这种老狐狸不顺眼,但眼下到了危急关头,卓恒提出的办法合情合理,他们自然应该照做。

    “那还不快去把两位小殿下给请出来?两位殿下可是我晋国最后的希望了,万万不能长于妇人之手!尤其是秦家女子,最是祸国殃民!”

    秦妙原本是晋文帝的皇贵妃,后来又伺候在玄德帝身边,即便她现在没有什么名分,但因为元梵宫之中并无别的女子得宠,所以秦妙独宠后宫的名声早就传扬出去了,就算这些将军们退居金陵,依旧有所耳闻。

    秦馥是秦妙的亲生姐姐,即便她是大皇子的生母。但在这些将军们眼中,她与秦妙那祸水也没有什么差别,毕竟同父同母,早就从根子上都烂了。

    说着,那将军片刻也不想再耽搁下去,总觉得继续让大皇子待在小院儿之中十分危险,便转身就往外走。

    见状,卓恒半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看着络腮胡将军的背影,心中倒是筹谋开了,想要让二皇子登上皇位,毕竟二皇子是卓瑜所生。虽然卓瑜只是他的庶女,生母还是个娼妓,但到底二皇子也是他的外孙,比起大皇子倒是亲近了不少。

    卓恒一边琢磨,眼中浮现出一丝得意,却万万没有想到,两位皇子早就被易灵均给带走了,偏偏伺候着皇子的那些奴才们一个个胆大包天,竟然还敢将此事隐瞒下来,等到那将军去了小院之中,怎么找也找不到两位皇子之后,才察觉出不妥。

    将军一怒。直接派人将伺候着的奴才都给押入大牢之中,上了大刑之后,这些嬷嬷们一个个就挨不住了,只能说出实话。

    在得知两位皇子失踪之后,将军进到卓府正堂之中,就看到卓恒面沉如水,周身弥散着一股阴沉沉的气息,显然是已经知道了皇子失踪之事。

    “左相大人,您也知道了?”

    卓恒伸出手,将易灵均送来的信交到了生了络腮胡的将军手中,道:

    “你自己看吧。”

    将军虽说是个粗人,但到底身居高位,也是认识字的,待他将信上的内容全部看完之后,登时便瞪大了眼,呼吸声加重不少,被气的面红耳赤,怒道:

    “两位皇子是被易灵均那小儿给带走的?”

    卓恒点了点头,即使面上看着仍是一派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在卓恒眼中,女儿只不过是棋子罢了,若是能舍弃棋子,换得卓家的荣光,他自然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所以大女儿卓云怡率先入宫。虽然成了皇后,但却得不到陛下的宠爱,又生不下儿子,最后生生的被折磨疯了;二女儿先是嫁到了司马家,后来又待在元知行身边,被那个年纪与他差不多的男人糟蹋,若不是云澜的缘故,卓恒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将元知行给带到金陵;就连庶女卓瑜,也是在他的安排之下进宫,之后难产而亡的。

    她们一个个都受了不少苦,这一点卓恒清楚的很,但与卓家相比。女儿虽然是他的血脉,却又算不上什么了。

    但是现在赵氏皇族都快覆灭了,就连仅存的血脉也被易灵均给控制住,他继续算计这些又有什么用处?

    若是金陵的军队继续攻入京城,那么两位皇子绝对活不下来。

    卓恒他或许想要手握权柄,但却不愿做灭国的佞臣。

    ******

    禁宫之中,齐君筱倒在床榻之上,伸手剥开自己的衣裳,看着胸前长出来的一粒一粒的红疹子,其中已经有不少的疹子被她给抓破了,微微渗出血丝,现在看起来十分可怕。

    齐君筱即便已经毁了容貌,但却并不意味着她不想活了,现在她身上除了胸口生了这种疹子之外,就连那隐秘之处也搔痒难耐,用手摸上去,有许多凹凸不平的疙瘩,十分恶心。

    她这不会是得了、得了花柳病吧?

    心中转过这个念头,齐君筱眼中划过一丝疯狂之色,拼了命的摇头,整个人都缩在了床榻的角落上,一动也不动,配上那张狰狞的面孔,让人看着就觉得十分可怕。

    这疹子是齐君筱回了慈宁宫中才发现的,以前在军营里时,即便她被不知多少个男人给糟蹋了,但身上却没有半点儿变化,为什么好不容易被母亲救到了皇宫之中,她竟然要受到这种苦?

    伺候着齐君筱的宫女端着食盒儿缓缓走了进来,她低着头,根本不敢抬眼看,毕竟这位齐小姐的面容实在是太可怕了,若是看上一眼,在夜里都会做噩梦,偏偏她命苦,被掌事姑姑选到伺候这位齐小姐。也没有别的办法。

    毕竟太后娘娘对这位齐小姐早就爱护到了骨子里,即使她容貌被毁,但依旧恨不得将人给捧在掌心里,好好爱护着,若是宫女太监胆敢有一丝怠慢,恐怕小命就保不住了。

    前几日就有一个宫女,因为伺候这位齐小姐洗漱时,不小心用手划到了她脸上的疤痕,齐小姐竟然直接用鞭子活生生的将那名小宫女给打死了!

    太后娘娘也知道这件事儿,非但没有训斥齐小姐,还往她身边派来更加乖巧的宫女,省的惹得她动怒。

    想到那个小宫女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惨状。这宫女两手微微颤抖着,唇瓣都没了一丝血色,低低道:

    “齐小姐,该用午膳了。”

    齐君筱看都不看那宫女一眼,若是她真得了花柳病的话,早晚也都是个死,吃不吃饭的还有什么用处?

    见着齐君筱还蹲在床上一动不动,宫女咽了一口唾沫,也不敢真让她饿着,道:

    “齐小姐”

    “滚!”

    齐君筱本就烦乱的很,偏偏这宫女却好像烦人的苍蝇一般,在她耳边嗡嗡的叫声,实在是恶心的很。

    心中憋了一股火,齐君筱随手就拿起床榻上放着的玉枕,狠狠的往那宫女头上砸去!

    玉枕的分量本就不清,何况宫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被玉枕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脑袋上,登时就被砸出了一个血窟窿。

    殷红的鲜血潺潺往下流,房中弥散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宫女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砰地一声摔倒在地,手中的食盒儿也发出响声,显然是其中的碗碟都摔碎了。

    守在门外的太监听到房中的动静,暗道不妙。很快便有人冲了进去,看着青石板地上蜿蜒的鲜血,一个个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就直接将早就没有声息的宫女给拖了出去。

    很快的,那些太监就将此事告诉了贴身伺候在白氏身边的嬷嬷,那嬷嬷也是慈宁宫的掌事姑姑,姓赵,忠心的很,也颇得白氏的信任。

    此刻赵姑姑走到寝殿之中,先是冲着白氏福了福身子,才缓缓开口道:

    “太后娘娘,齐小姐那里又出事了。”

    听到这话。白氏早就习以为常了,自打君筱被救回来之后,性子总是喜怒不定,若是折磨这些宫女能让她心里头痛快一点,那由着她折腾也没什么。

    “你记得把事情给压下来,别让君筱太过难受,她毁了容貌,又沦落到军营之中,吃了不知多少苦,现在能发泄出来几分也是好的,省的将什么事情都憋在肚子里,反倒不是好事。”

    余光扫过太后平静的神色,赵姑姑只觉得浑身发寒,即便在太后眼里齐小姐是她的心肝宝贝,但那些宫女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现在一个两个因为齐君筱丢了性命,若不是这里是慈宁宫,她拼了命把消息给压下去,恐怕早就乱了套了。

    偏偏太后娘娘一味纵容着齐君筱,这样下来,是祸非福。

    赵姑姑倒是个明白人,只可惜跟错了主子,白氏本就是个脑筋不清楚的,若不是好命生下了元琛。自然不会坐到太后的位置。

    加上白氏本就是个自私自利之人,真正关心的也只有齐君筱一个,在她眼里,那些宫女只不过是下贱的奴才罢了,根本算不上人,白氏又怎会在乎她们的死活?

    赵姑姑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即便她心中再多的不满,但伺候在白氏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知道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主子顺心。

    识趣的退了下去,赵姑姑看着被太监们装进麻袋里沉入枯井中的尸首,紧紧皱着眉头,一时之间只觉得浑身都冷了。

    关雎宫中。

    金银脚步匆匆的走入正殿内。看着正趴在案几前批阅奏折的秦妙,直接开口道:

    “主子,齐君筱又折磨死了一个宫女。”

    秦妙将手中的朱笔给放在笔架上,秀气的眉头皱了皱,道:

    “跟姜德海说一声,让他把齐君筱给抓出来,若是在任由她待在慈宁宫中兴风作浪,恐怕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虽然那些宫女秦妙见都没见过,但却不忍这样一个个鲜活的姑娘们都死在齐君筱那种女人手中。

    听到主子的吩咐,金银诶了一声,小跑着出了正殿,往养心殿的方向赶去了。

    姜德海身为大内总管。办事自然麻利的很,在听了金银的话之后,登时便带着几十名大内侍卫冲入了慈宁宫中。

    虽然慈宁宫中守着的太监也不少,但那些人却并不是大内侍卫的对手。

    外头的响动惊动了正在闭目养神的白氏,她微微皱起了眉头,问:

    “外头出了什么事儿?”

    赵姑姑走出门子一看,很快便气喘吁吁的回来了,道:

    “娘娘,齐小姐被姜德海给抓走了!”

    听到这话,白氏登时睁开眼,蹭的一声从软榻上站起身子,直接往外走去。

    等到她走到院子里时。正见着两名侍卫拖拽着齐君筱的胳膊,将不断挣扎的女人往慈宁宫外头拉去。

    齐君筱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力气自然是比不过大内侍卫的,她这么折腾一通,模样变得十分狼狈,身上的衣裳也被撕烂了几个口子,露出了脖颈处一大片鲜红的疹子。

    看到这一幕,两名侍卫心慌的厉害,其中一人倒是个眼疾手快的,一记手刀就将不断挣扎着的女人给打昏了。

    这女人也不知道到底得了什么脏病,若是她咬着了他们兄弟二人,说不准他们也会染上。

    姜德海身为大内总管。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得过花柳病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倒是一旁的小太监上前一步,附在他耳边轻声道:

    “公公,这位齐小姐的模样就跟小的曾经见过的妓女一般,浑身起疹子,莫不是得了花柳病吧?”

    听了小太监的话,姜德海微微眯了眯眼,他是知道齐君筱曾经在军营里当过军妓的,如此一来,被传染上花柳病也不是不可能。

    正待此刻,白氏突然冲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齐君筱。心中的怒火烧的极旺,气的浑身发抖,狠狠就是一耳光甩在了姜德海脸上。

    “你这阉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带着侍卫来哀家这慈宁宫中抢人,是真的不要命了?”

    白氏这一下打得极狠,姜德海半边脸都被她给打肿了,耳中发出轰落隆的嗡鸣声,过了好一会才缓了过来。

    姜德海虽然只是个太监,但他因为受到元琛的重用,在禁宫之中根本无人敢得罪他,就连秦夫人那么受宠,对他也客客气气的。

    偏偏在白氏眼里,这些断了根儿的男人根本连人都算不上,死后也都没有全尸,又何必给他们留脸面?

    打了一耳光之后,白氏犹不解气,反手还要打一耳光。

    但姜德海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木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太后磋磨他。

    伸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齐君筱,姜德海灵机一动,突然道:

    “太后娘娘,奴才之所以闯入慈宁宫中,实在是不得已啊!”

    白氏面上露出一丝冷笑,道:“你有什么不得已的?不就是没把哀家放在眼里吗?”

    姜德海摇了摇头。道:

    “太后娘娘,您看齐小姐身上长出的疹子,那可是天花的病症啊,若是再将齐小姐留在慈宁宫的话,您万金之躯一旦有个好歹,奴才又怎么跟陛下交代啊!”

    “你说什么?”

    白氏浑身发冷,她只觉得自己听错了,明明君筱被接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那她是在什么时候得的天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氏很想说姜德海在撒谎,但齐君筱身上的疹子却骗不了人,不知脖颈处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就连露出来的手臂也不能幸免。

    看着昏倒在地的女儿。白氏心中除了心疼之外,第一次弥散出另外一种情绪,那就是惊惧。

    自己日日与君筱接触,会不会也被传染上了天花?

    瞳仁微缩,白氏浑身颤抖着,只听姜德海道:

    “奴才是想要将齐小姐给接出去,找来太医为齐小姐好好诊治一番,但若是太后强行留下齐小姐的话,奴才也不能让您为难,这便先离开了。”

    说着,姜德海转身欲走,却被白氏给叫住了。

    “你先等等。”

    听到白氏的声音,姜德海眼底的讽刺之色越发浓郁,他原本还真以为太后与齐君筱母女情深的,但现在看来,即便再深的感情也都比不上自己的性命,太后还真是个果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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