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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 刘府书房内的案几上正摆着一份墨卷, 隐约见左上角铁钩银划一行楷字,钦定第一甲第一名。.

    屋内气氛紧绷一线,刘府的门客们低眉肃目,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有人偷偷抬眼看着桌子上的墨卷,确认是原件之后, 心中更是胆战。

    良久良久,刘宗光终于挤出一句话,“没想到章芮樊这么会教儿子。”

    “爹...”刘俞仁刚想说句什么。

    刘宗光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劈头盖脸的向刘俞仁脸上砸去,吼道:“你跟着孔明江念了那么多年书, 你他娘的就只给我考了一个贡生回来。我不指望你拿状元, 也至少考个进士吧, 啊!哪怕同进士身。你老子我也好安顿你!”

    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刘俞仁,手指在颤抖:“你给我滚, 现在!”

    刘俞仁脸色惨白,抖着嘴唇。诸多门客想上前为他说几句, 刘俞仁抬手拦住,一撩袍,扑通跪下, 重重磕头:“孩儿知错。儿子让爹爹操心了,是儿子不对。你莫要气坏了身子。”

    刘宗光见他这副样子便心软, 目光扫过诸人, 发现满屋子的谋士门客无一不想为刘俞仁求情的, 纵然此刻他在震怒, 这些人仍然满目担忧,企图顶着他的怒火死谏,心里忽然就一松。

    罢了,这世上有人天生是文曲星,有人天生是孟尝君。本就强求不来什么。

    刘宗光抬手三折两卷吗,将章年卿的墨卷扔下去,吩咐道:“速送回礼部。”望着窗外雨势渐小,叹道:“黄公说巳时雨停,怎么都巳时一刻了,雨还在下。”

    没有人接话。刘宗光也不在意,问儿子:“孔明江手里握着你的把柄,当初你不愿意和冯俏成亲,现在如你所愿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刘俞仁沉默将就,态度坚决:“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爹的第二个办法。”

    刘宗光很耐心,反问:“那你想怎么办。”

    刘俞仁紧紧闭着嘴巴,不吭声。

    刘宗光当初在刘俞仁面前摆了两条路:一、娶冯俏。二、杀孔明江。

    刘俞仁都不愿意。孔明江孙子辈里的女孩子,就属外孙女冯俏最大。可这个最大的女孩子,都要小他九岁,还是一团孩子气。

    而孔明江,他的恩师。他更不愿意杀他。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不敢说视孔明江为父。却也做不到弑亲师,手刃对他有授业解惑之恩的师父。

    因这一举动,刘俞仁在席下门客中饱受好评。

    刘宗光厉声道:“我可以不杀孔明江,但是儿子,十年后,倘若这朝堂之上真有人能与你一争高下,必是章年卿无疑。你今日把冯俏和冯俏身后的孔家推给你的对手。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此时屋子里只剩父子二人,刘宗光目光坦然,静静听着父亲的话,一句也不辩驳。

    刘宗光目光微狭,将他的儿子看的明明白白,一语点破他的心事,道:“我知道,你相信孔明江的为人,你也相信他不会讲这件事作为把柄说出去。甚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我,无非是觉得我刘宗光不敢杀孔明江。”

    刘俞仁目光微缩,忙低下头,不敢看父亲。

    “可是俞仁,你知道孔明江有多么护短吗?他脾气又臭又硬,皇上的情都不领。.谁的人情都不肯求,他这一生甚至没有为他儿子谋过一官半职。却为他唯一的女儿满京城的求人。”刘宗光神色微微妒忌,一闪而过,喟然道:“冯承辉这一辈子也就取了一个好媳妇。”

    顿了顿,“你想的没错,我的确不敢杀孔明江。不是因为我怕他也不是因为怕皇上怪罪。而是,他是孔氏后人,最嫡亲嫡系那一脉。杀了他,我怕我刘氏子孙,今后再也没有一个能在仕途上冒头的。”

    刘俞仁抬头时已经满脸是泪,“父亲。您是担忧我日后与章年卿为敌,恩师会为了他的孙女婿而不惜性命将这件事说出来吗?”

    刘宗光没有回答,温和的看着儿子。那双睿智的眼睛仿佛再问,你不相信吗。

    “可是父亲,满朝文武,千万父母官,我大魏朝上上下下这么多官员。您怎么就知道,日后冒尖的会是章年卿,而不是王年卿、李年卿。”刘俞仁近乎哀声:“他不过就是考中了个状元,您怎么就武断的将他列为我日后的劲敌呢。”

    “直觉。”刘宗光斩钉截铁道,他的预感很不好:“当初乡试的时候,章年卿突然杀出来,夺了你的名次。我便有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孔明江为张章年卿和冯俏请了亲。再到后来,你将他请进府内。那时候为父便知道,这是你一生的对手。”

    名利,女人,劲敌。

    通常来说,前两个成为对手的人,在日后很难不成为劲敌。

    刘俞仁忍不住道:“这么能算,我又不喜欢冯俏。起码这一项就不成立。”

    刘宗光笑笑,没再多为这个问题做解释,道:“你若不想对你恩师下手,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杀了章年卿。”

    巳时三刻的时候,雨终于停了。太阳露出晴光,地上浅浅的小水滩很快被晒干了。

    章年卿身着红袍,戴着高冠状元帽。携新科进士进宫接受传胪唱名。

    别看现在他龙骧虎步走的风风光光,器宇轩昂。早上章年卿穿着衣服一出来,便引的哄堂大笑,闹了他一个大红脸,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了。

    今日冯俏也被双亲带着去了章府,正厅里早已经坐满章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冯俏一进门,便惹来诸多目光。此番冯俏是以同僚之女的身份过来坐席的,大家虽知她是章家订的小媳妇,顾忌到姑娘家脸皮薄,还算克制,没有在当着冯俏面说什么浑话。

    满堂妇人家,各家男人们却都没有来。虽然私下已经公榜,章年卿的状元服都已经送来了。男人们还是得等到金殿传胪后,才能上门祝贺。

    皇宫里,宣礼太监唱名完毕后,章年卿带领诸进士叩谢皇恩。章年卿被当场授予翰林院修撰,探花何文芳、榜眼周存礼分别被授予翰林院编修。

    这边礼毕后,章年卿火急火燎又带着进士们去礼部参加琼林宴。

    因早上下雨耽搁了时辰,新科三甲都是抱着衣服在礼部附近的同福客栈避雨,怕泥水污了衣裳不方便,三人几乎都是在宫门附近才换的衣服。今年的新科进士大多住在客栈,路远的章年卿也和何榜眼周探花一起出钱,派马车去接了。

    巳时一刻过半,雨终于停了。大家赶前赶后,总算没耽误了时辰。

    听说,钦天监的人都被判了刑。

    大好的日子,却事事不顺,章年卿觉得十分触霉头,心里觉得晦气。

    因早上的一顿折腾,大家都没吃什么东西

    于是,在宴席上,满朝文武惊骇的看着这一群新科进士狼吞虎咽,大朵快颐。犹如一群流窜的乞丐,八百年没见过饭了。一席饭毕,恍如蝗虫过境。

    事后,章年卿知道这件事也很汗颜。他还以为他都够斯文了,没想到...,真是脸面尽失。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身边人的衬托下,他的斯文都几乎称得上优雅了。

    宴席后,章年卿带着吃饱喝足的同年们,一齐去了孔庙拜祖先。

    去的时候惊喜的发现孔明江也在,诸人欣喜若狂,齐声喊道:“衍圣公。”

    孔明江摆摆手,“不必拘礼。待会你们还得去国子监刻碑。别在这耽误时辰了。这就随我去参拜孔公吧。”

    章年卿眼眶深处微微热泪,知道孔明江是来给自己做脸面。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只能默默受了。

    这么些年,从没有哪届新科状元和进士,是衍圣公带着祭拜孔庙的。

    皇上倒是有心让衍圣公将这件事接下来主持,大家都嫌繁琐,没人愿意。所以到孔明江这里就不显特殊了。

    如今‘祖父’为他能做到这个地步,章年卿当然明白这里面几分是为他,几分是为冯俏。

    去国子监刻碑文的时候就轻松多了,章年卿把皇榜内卷交予督刻,坐着与国子监祭酒等几位大人聊了会,吃了几杯酒,便散了。

    章年卿回去的时候,家里宴席已经散了,院子外一股酒菜味,丫鬟小厮们手脚麻利的在收拾。抓着下人一问才知道,客人刚走没多久,只能几家挚交还在这边说话。

    章芮樊喝的酩酊大醉,看得出来很是高兴。陶茹茹还在内院陪几位至交夫人,章年卿一踌躇,脚一时不知道该往哪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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