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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个可能, 所以父皇派我监斩, 就是预备着这点。”眼看着顾时欢紧张起来, 沈云琛拍了拍她的背, 温声道, “不过可能性不大。崔坚若是真会为了沈知远孤注一掷, 昨天去见父皇, 就该挟天子以令天下了。”

    顾时欢喃喃道:“说得也对……那他就眼睁睁看着他的侄儿被处死吗?”

    “事到如今,沈知远死了于崔坚来说更加有利。”沈云琛给她一一分析,“如果要救沈知远, 崔坚唯一的法子便是起兵谋反,但是大昱并非只有卫国大将军,除了他崔坚外, 还有手握重兵的镇国大将军元毅和保国大将军霍樟, 元叔虽驻在边关,但霍将军却是长驻京城, 而且霍将军是父皇一手提拔上来的人, 是他最信任的武将, 手上的兵力比崔坚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冒险谋反, 最终的结果八成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而如果这次按兵不动, 他便仍是大昱的卫国大将军, 父皇不会因为沈知远而连坐他,往后有合适的时机,他将沈知远留下的孩子推上皇位当个傀儡皇帝, 自立为摄政王, 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控制整个大昱。于他来说,岂不是比扶持沈知远即位更好。他对沈知远能有几分叔侄之情,敌得过自身利益?”

    顾时欢听得连连点头:“那这么说,崔坚还是个隐患。”

    沈云琛淡笑,其实隐患还多着呢,但是有些事说一说满足她的好奇心就够了,说多了让她忧愁便不是自己的本意了,于是便哄着她,说要她陪自己去午憩。

    他难得主动提出午憩休息,顾时欢忙答应了,沈知远的这些事便统统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事,被她抛诸脑后了。

    三日之后,沈知远于午门被斩首。

    他被斩首那日,沈云琛作为监斩早早就离了府,顾时欢则待在府中没有出门。没过多久,有下人通禀,说废大皇子妃顾时初求见。

    未等顾时欢开口,秋霜便道:“回她,就说我们夫人病了,不见客。”

    “秋霜,别担心。”顾时欢笑眯眯地拉了拉她的手,转而对下人吩咐,“你就请她进来,在前厅奉茶,我马上就去。”

    秋霜面露难色:“小姐……秋霜担心大小姐对你不利……”

    顾时欢摇头:“她迟早要来找我的,总不能避一辈子。在咱们自家府里,她还能翻天不成——如今她也没有翻天的本事了。”

    沈知远被处死,他的亲眷中只留下了两个惺孙和顾时初,惺孙毕竟是皇室的血脉,而且都还不通人事,沈承晔更是沈顺和看着长大的,留下是自然的,而留顾时初一命,怕是为了安抚顾家。不过,顾家也因此牵连颇多,顾一岱的丞相之位现在几乎被架空了,顾时明与顾时昀都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沈知远与顾家,向来忌惮沈云琛,这次就算没有沈云琛暗中助力,他们恐怕也要将罪责归在他身上,所以身为顾家“叛徒”的她,此刻自然也会被他们恨得牙痒痒。顾家其他人尚且可以克制,以顾是初的性子,不上门骂一顿是不会罢休的。

    只是她也挺佩服顾时初的,早不来晚不来,偏挑今天来,再怎么说今日也是沈知远被处斩的日子,若易地而处,她八成同赴刑场与沈云琛一起上路了,便是为了孩子苟活着,此刻怕也是生不如死,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呸呸呸!什么易地而处——”顾时欢拍了拍自己的脸,沈云琛才不会落入这样的境地。

    “走吧,我去看看废大皇子妃有什么话想跟我说。”顾时欢站起来,收敛了一切情绪,施施然地去了前厅。

    前厅里,顾时初正在安静地喝茶。这是一种病态的安静,通过她不自然的惨白肤色透出来,看着便叫人不舒服。

    她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据说沈承晔已经被带入宫中抚养了,而她则回了顾府。

    那两个惺孙,一个是她亲生的沈承晔,一个则是徐氏所生的沈承珏。徐氏没有强大的娘家,今日也是要随沈知远一起上路的。而这两个惺孙,在大皇子府已经被抄家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带入宫中抚养的,据说顾时初苦苦哀求过沈顺和,希望将沈承晔留在自己身边,但是沈顺和却始终无动于衷。

    而且,这两个惺孙也没有被交到他们的亲祖母皇后崔清敏那里抚养,而是被沈顺和交到了一个名唤许帘的妃子手中,并且派重兵护卫着许妃的其椒宫,除了皇后可以自由探望孙儿外,其余人等要探望都得沈顺和允许,而且,便是皇后也不能随意将惺孙带出其椒宫。

    顾时欢猜测,沈顺和这是要防着这两个惺孙落入顾家和崔坚的手中,而这许妃是妃位中唯一一个无儿无女的,也没什么家世,因为他曾经宠爱过一段时间才提为妃子,后来失宠了倒也安生,这样一个全然的局外人,倒是照料惺孙的不二人选。

    只是,母子分离对母亲来说确实过于残忍,也难怪顾时初此时这般万念俱灰的样子。

    顾时欢叹息一声,终于引起了顾时初的注意。

    顾时初放下茶杯,抬起眼来,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顾喜喜,我想你是很乐意看我笑话的,我现在自己送上来让你看。高兴吗?”

    顾时欢早料到她会这么说,轻笑一声:“你既然这么想,那么我不说一句‘高兴’都对不起你。”

    顾时初将垂下的一缕青丝别于耳后,冷冷道:“你自然是高兴的,从前你样样不如我,我是京城第一闺秀,你是府中不起眼的庶女,我是尊贵的太子妃,你是不受宠的皇子妃,如今……你丈夫斗赢了我丈夫,我成了丧家之犬,你可算出足了恶气。”

    顾时欢也不反驳,只平静地看着她。

    这样的平静反而让她更加受不了,顾时初眯起眼睛,咬牙切齿道:“我知道你向来不安分,你也从来不把自己当顾家人,从你攀上高枝嫁给六皇子起,你就想着脱离顾家,甚至恨不得转头将顾家踩在脚下。如今你做到了,顾家也因为这次的事一蹶不振。爹爹努力了大半辈子,不过就是想做国舅爷罢了,却被你一手断送。你真自私。”

    这些话顾时欢都听腻了,她款款笑起来:“何止自私,我还恶毒呢,你忘了么,凌姨娘和顾时彩因我而死,小弟顾时光被我的丫鬟勾去私奔了,你们也都说是我指使的。对了,还有我娘亲,你们都说她是个毒妇,那么身为她女儿的我,自然也是你们心里的毒妇了。”

    说完,她浅浅莞尔,那笑意却是十足嘲讽的:“看看,你们指责我的话,我都快背下来了。不要再浪费无谓的口舌,你从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倒是想知道,你这会子找我到底想做什么呢。”

    顾时初被一阵抢白,脸色遽然难看起来,她眸子微动,语气竭力隐忍着:“你应当知道晔儿被带进宫了,他还那么小,片刻离不得我,你若还有一丝歉疚,就、就帮我这个忙吧,帮我把晔儿带回来……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这是顾时初头一次这般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顾时欢不得不感慨母亲对孩子的一片真心,她想起之前与沈云琛谈及崔坚,忍不住提点顾时初:“如今顾家风云飘摇,将晔儿留在宫中会更好。”

    顾家与沈知远是捆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到如今已经不能割裂了。虽然沈知远倒了,但他背后的卫国大将军与皇后还在,被沈顺和架空的顾家自然更是只能依附于崔坚了。如果顾时初将沈承晔带回顾府了,以后免不得成为崔坚手中的傀儡。若是崔坚安分守己倒好说,若真有谋逆的念头,到时候只会连累沈承晔。而若是沈承晔一直养在宫中,便真真是个局外人了,无论以后哪一方胜了,活下来的机会到底大些。

    至少她可以保证,如果沈承晔没做什么坏事、错事,那么她会向沈云琛求得沈承晔一生平安。

    但是这些话她不能对顾时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顾时初自然不能领会她话中的深意,只当她不愿帮忙。

    “只是一桩小事,你为何不愿帮?”顾时初面上缓缓浮起笑容,眼睛里却盈满了恨意,“你是想将我踩进泥里才觉得痛快是不是?”

    顾时欢想说你现在已经在泥里了,她可没那么无聊再去踩上一脚,但是为了不再刺激到顾时初,她还是选择闭嘴不言了。

    顾时初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经竭力平和了许多,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来,放在桌上:“喜喜,你还认得这块玉佩么?”

    顾时欢瞥去一眼,有些眼熟,却是想了一番才想起来,是当初沈云琛送与沈承晔的那块玉佩。那会儿沈云韫以为顾时初是她,嘴上说玉佩是送与沈承晔的,倒是有几分因为顾时初的缘故却是不知道了,不过也不必知道了,反正只是个误会,况且也过去了那么久。

    只是不知道顾时初这时候拿出这块玉佩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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