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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时欢躲在书柜后面, 登时吓得汗毛倒立。

    由于时间紧急, 而且她并不熟悉这件书房, 所以她藏得并不隐蔽, 堪堪只是拼命将自己塞在了书柜后面的缝隙里, 这个人前来取地形图, 只要多走两步, 往书柜后面看一眼,就能发现她。

    当然,平时没事也没人会特意去看书柜后面。

    除非, 他听到了什么动静。

    思及此,顾时欢连呼吸都收住了。

    脚步声渐渐近了,到了书柜前才停下, 却没有立刻取地形图, 只是看了一番,才犹豫地问道:“将军, 你要属下取的可是水月河流经区域的地形图?第二层……并无那份地形图。”他害怕自己会错意。

    而顾时欢则更害怕了……

    她记得她翻找东西的时候, 都是轻拿轻放, 每次都放回了远处, 确保跟之前一模一样, 叫人看不出被翻看过的痕迹, 如果地形图失踪,那绝对不是她的手笔,更何况, 她还没翻到书柜第二层……

    最重要的是, 如果之前有人偷偷进来拿走了地形图,那么便意味着他们此刻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那……他们肯定会现在便开始搜查书房的……

    顾时欢已经含泪在心里给自己写遗书了。

    此时,她又惊又惧,又已憋气憋到脸通红了,那人只要多待一刻,都无须他们搜查,她恐怕就要忍不佐吸出来而被发现了。

    “哦,昨晚看了忘记收,便放在书桌下了,你回来。”

    “是。”脚步声渐渐远去。

    天啊,太幸运了……老天眷顾……

    现在那人又回到书桌那边去了,顾时欢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小口小口缓慢地换气。

    不过,她打起了精神,那个水月河……

    沈云琛跟她说过桑戈湖是月兰那片赖以为生的母亲河,而桑戈湖便是由水月河流经的水汇集于此而形成的,如果是桑戈是母亲河的话,那么水月河便是父亲河了。而水月河的上游,便在北漠国境内……

    顾时欢一凛,她躲在书柜后面,眼睛看不到,只好竖起了耳朵,将全部注意力放在声音上。

    便听到那小姑娘的爹与属下说:“按原定计划,在十五之夜在戚山、周岭村、安乡、书陵镇……”

    顾时欢屏气凝神,抛开一切心思,专注地将他所说的话一一记入脑子里,特别是他口中列出的地点,纵然她都不知道是在哪里,甚至不知道是哪个字、该如何写,但她全部都记下了,回去跟沈云琛一说,他肯定知道的。

    “……投放鼠疫。”小姑娘的爹说了十来个地名之后,轻飘飘地落下四个字。

    震得顾时欢心头发麻。

    他居然想在水月河投放鼠疫!

    这样,带了鼠疫的水流入桑戈湖,月兰的百姓和驻守在边疆的士兵喝了桑戈湖的水,也会染上鼠疫……

    还未等她细想,突然听到屋外有卫兵大喝一声:“谁在屋顶!有刺客!”

    顾时欢一惊,下意识将自己往里面缩了缩,而后才想到卫兵说的刺客是在屋顶,那定然不是她暴露了……那么,还有人窃听?素朱吗?

    还未等她想明白,小姑娘的爹与他属下便已经快步冲出屋外了,定是去查看情况了。

    东院一时乱了,有卫兵跳到屋顶上与此刻打了起来,刺客也唤来了同党,其他卫兵则源源不断地涌进东院来,与刺客同党打成一片。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屋顶的刺客身上,不大会注意到别人。

    正是逃出去的好时机……否则等安定下来,小姑娘的爹重回书房,那她又要心惊胆战地待到不知何时去了。

    思及此,顾时欢悄悄从书柜后面挪出来,快步来到敞开的书房门口,眼睛往外面瞅去,但见小姑娘的爹已经不在东院院子里了,想来是被人保护着去了别的院子,免得被刺客伤及。

    只有一人坐镇院中指挥,看来便是书房里与小姑娘爹议事的下属了。

    除了屋顶上的刺客顾时欢看不到以外,她注意到其余刺客都戴了面罩,所以卫兵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与其交战的面罩刺客身上,倒是没人有闲暇注意书房的动静了。

    顾时欢身形一动,顺利从书房里出来。

    从主院来东院的路已经成了混战场,她没傻到从中穿过去,没被他们混乱中杀死,也会惹人注目而被人起疑。

    她知道这整个大院的四个院落彼此之间都有圆顶小拱门连通,东院连通的自然是小姑娘所住的北院和小少年所住的南院。只是北院还得从书房前面的混战处穿过,走到另一边的后廊才能去,而南院,从她这边绕到屋后回廊便能过去了。

    顾时欢当然选南院,反正小姑娘说了,今日一大早那小少年便出去了。

    趁着没人注意,她缩成一团,沿着墙角转到后廊,利落地穿过了拱门。

    “啊……”顾时欢舒畅地伸了伸懒腰,在书柜后面蜷缩了半天,终于可以舒展舒展了。

    南院未被刺客波及,而且小少年似乎不喜欢有太多人伺候,因此院内此时竟无一人看守。

    她本来都想好说辞了,就说自己“迷路”进了东院,想原路返回的时候遇上了刺客,吓得她赶紧从南院逃难了。

    “你到底是谁?”突然,一把剑抵在了她脖子上。

    顾时欢被吓得险些灵魂出窍,自个儿往剑锋上撞了。

    她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少年,咽了咽口水,直觉他肯定不像小姑娘那么好骗,却还是挣扎着把事先想好的说辞搬出来:“四儿刚刚、刚刚与娇娇小姑娘捉迷藏,不小心迷……”

    顾时欢说不下去了,她感觉他的剑锋已经完全抵上了她的脖子,她只要再开口说一个字,喉间的起伏就能让自己的脖子划开一条血缝。

    “不说实话,留着也没用。”小少年毫不拖泥带水,手腕微转,剑锋反射出一道银光,竟是要一剑抹了她的脖子!

    “啊——”顾时欢低促地惊呼一声,脑袋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往后退。

    这是再自然不过的反应,也是他早已预料的反应,因此剑锋紧随其上——

    “北院失火了!”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高声呼喊,小少年一听得“北院失火”四字,手腕便如同感知了主人的情绪一般抖了一抖,险些握不住剑。

    这一抖,便在顾时欢的脖子上划开了一条浅浅的血痕,也让她得以暂时从这一剑下逃脱。

    她惊魂未定地抬头,小少年已经消失了。

    不用说,定去是北院救小姑娘去了。

    顾时欢迟疑片刻,现在正是逃跑的天赐良机,但是……她咬咬牙,也忙往北院跑去。

    至少她得确认了小姑娘没事才能走——

    至于那个时候走不走得成,便再说吧!

    北院里,黑色浓烟弥漫着,里面不断听到惊叫声,赶来的奴仆下人们纷纷提着水桶过来灭火,小少年已经冲进去了,还没出来。

    ,为了转移东院的注意力,好从中撤退。

    她抓了一个婶子焦急地问:“小姑娘在北院里吗?北院里还有多少人被困?”

    “应是在北院里的,小姐说与谁玩‘捉迷藏’,因此一人在北院里到处找人,我们也没留神看着她,起火之后,其他人都跑出来了,独不见小姐的踪影……”

    “捉迷藏”的罪魁祸首顾时欢心尖一跳,如果因为她而让小姑娘出了什么事……不行,她也要去救小姑娘!

    才刚冲出去,方才那婶子便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婶子力气大嗓门也粗,呵斥道:“你进去添什么乱!九少爷已经进去了,他除了小姐,讨厌一切女人,你进去晕倒了他可不会顺手救你!有那时间,跟我提水灭火去!”

    顾时欢被婶子骂醒,也对,她进去了只能是添乱。

    不知道小少年能否将小姑娘安全救出……她心都提起来了,也准备去后厨提水灭火。

    一转身,便有人撞入她的怀中。

    “哎呀怎么回事!北院怎么起火了!”小姑娘不知从何处突然出现,从她怀里抬头,眨着惊讶的眼睛问她。

    顾时欢惊诧地张大嘴,心里的石头遽然落地,一时欣喜不已,来不及问前因后果,忙喊道:“小姑娘已经出来了!小姑娘不在北院里!”

    一旁的婶子自然也看见了,连忙跑进北院院门,朝着院内的浓烟深处大喊起来:“小姐不在北院里!九少爷快出来吧!”

    小姑娘听到婶子这般喊,一下便明白了,一双明澈的大眼睛里登时盈满了泪花,不要命一般地往院内跑去:“九哥哥进去救我了!”

    好在顾时欢反应快,一把抱住了小姑娘。

    小姑娘到底身量不足,即便拼了全身的力气,仍然被顾时欢抱得紧紧的。

    “四儿姐姐放开我!蕉蕉要去找九哥哥!”

    “娇娇别急!他听到声音,知道你不在院内,马上就会出来的。你进去了,反而只会耽误他。”

    “蕉蕉可有受伤?!”不知道之前去哪里躲避刺客的小姑娘爹知道小姑娘所在的北院失火,匆匆赶来。

    “爹爹!”小姑娘满脸泪花花,不过看来已经冷静了,顾时欢适时地松开手,小姑娘没有往北院跑了,而是扑进了自家爹爹的怀里。

    “爹爹,蕉蕉没事,可是九哥哥以为蕉蕉有事,冲进去救蕉蕉去了……”小姑娘在自家爹爹怀里痛哭流涕。

    “蕉蕉别哭了,你抬头看,你九哥哥已经出来了。”小姑娘的爹用粗糙的大掌轻抚着小姑娘的头发,慈爱温柔地对她说道,与书房里那个狠毒的将军判若两人。

    “真的吗?!”小姑娘飞快地从她爹爹的怀里出来,抬头转身便看到了从火光里冲出来的小少年。

    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儿,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

    顾时欢顺着小姑娘的目光,也看到了安然从火场中出来了的小少年——不,也不算安然,这小少年身上到处都是被火舌舔过的痕迹,衣服四处被烧得破破烂烂,脸上头上到处都是黑色的焦木擦过的痕迹,只是好歹没被人抬着出来,也没明显的烧伤,相比平时高高在上冷冷淡淡的样子,算是十足狼狈了。

    此时,小少年也死死地盯着小姑娘,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眼睛里却翻江倒海。

    偷偷退在一边的顾时欢无暇看热闹了……既然这几人都没事,也该是她悄然退场的时候了……

    否则,想退就退不了了。

    她悄摸离开人群,面上镇静脚步飞快地往这座院子的后门走,这时候后门疏于防备,人都往东院和北院跑了,不会有太多守卫,便是有守卫,她是小姑娘捡来的丫头,说是出去给小姑娘请大夫也没人会起疑。

    就这么一路顺利地接近了后门,顾时欢心下一喜,突然一个黑色影子从她眼前直接掠过,却因体力不支而在她面前踉跄了一下。

    就这样,她看清楚了黑色影子的模样——

    是素朱。

    她带着黑色面罩,和其他刺客一样的打扮。

    顾时欢心道,她果然没有猜错,屋顶上窃听的刺客的确是素朱。

    而素朱也看到了她,两人目光交汇在一处。

    顾时欢这才注意到,素朱右臂那里被人刺中一剑,她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伤处,而不至于让血流下来而暴露行踪……

    这时候,后面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应是守卫兵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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