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雏兴致缺缺地瞅着他。.「喔?要处决系丝带之人吗?」

    宰相闻言,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二话不说,跪就对了。「臣惶恐,臣无不敬之意。」

    「那是恶意挑衅喽?」

    「不不不,臣不敢、不敢!」救命啊,他说错话了。

    「不敢?」他哼笑,欣赏着宰相吓得屁滚尿流的蠢样。

    「昨儿个良鸠殿大火,有人瞧见那狂燃的火上恍若有冤魂团舞。」御史大人赶紧护持进言,转移注意力。

    「你瞧见了?」慵邪的嗓音懒洋洋的。

    「不……下官怎么能踏进后宫?」

    「喔,那你是拐着弯在数落本王的不是喽?」黑眸妖诡冷厉,高深莫测的眸光精绽,无人看得出他的心思。

    扑通一声,御史大人也跪下了。「臣惶恐,臣的意思是说,若是摄政王能够表明立场,也许可以省去后宫斗争。」

    「表明立场?」他状似咀嚼的话意,随即冷凛起脸。「你是要本王造反?」

    「臣不敢!」御史大人暗恨自己接下坏差事,但还是咬着牙继续,「臣以为,摄政王骁勇善战又足智多谋,又是当今陛下的皇弟,若是愿意登基,必定可平定后宫无谓的争夺。」

    「御史大人,谁跟你说,本王是皇上的皇弟?」他支手托腮,状似漫不经心,微眯的黑眸却迸射出危险光痕。

    御史大人瞪大了眼,很想说: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只是没人说出口罢了……「这是臣、臣认为,摄政王恍若是皇上的皇弟,辅佐着皇上,颇得民心,若愿意登上帝位,是百姓之福……」

    「喔?照你这么说,放任后宫争夺,是本王的错了?」

    闻言,御史大人超想哭的。.到底是哪个混蛋要他出来说话找死的?!「……若、若是摄政王能表明心意,后宫嫔妃就会明白皇子非储君,也不会再生无辜伤亡。」忍着泪,他豁出去了。

    「是吗?」李凤雏低低笑开。

    想当年,他初入朝廷,这班人可不是这样的嘴脸,想不到十年后,居然会拱他帝,真是可笑!

    「摄政王继承皇位,是臣等所望。」说着,文武官员皆跪了下来。

    「众卿忘了,本王娶了个男妃?」若他真成了皇上,则影可就是皇后了。

    「摄政王可拟诏废除祖宗规矩,男妃又如何?只要是摄政王心之所爱,是男是女不是问题。」

    「真当本王是个专废祖宗规矩旳狂妄之辈了?」他笑得邪魅,浑身上下散发着原始而尊贵的傲气。

    「臣等,不敢。」

    「那好,本王就狂妄到底。」他低喃,黑眸扫过底下文武百官。「本王,册封冉才人为冉贵妃,鹂昭仪之子李隽转为冉贵妃义子,明日吉时,入住玄雀宫,本王要在玄雀宫大开筵席,众卿可有异议?」

    底下大臣你看我,我看你,虽然没逼出最想要的答案,但摄政王都开金口了,有异议也得没异议。

    「臣等,心悦诚服。」

    心悦诚服?他冷笑,甩袖离开议事厅。

    颠覆朝纲的,到底是谁?

    *

    第9章(2)

    良鸠殿烧成焦土,不复当初的富丽堂皇,梁柱颓圯,瓦片粉碎四落,找不到那晚他们五人谈笑的融洽景致。

    泪盈在冉凰此眸底,强忍着不落下。.

    李隽站在焦黄的树前,看着庭园里的一草一木全成焦土,神色木然而平静。

    「走了,到玄雀宫吧。」站在外头等待的李凤雏淡淡启口。

    今天,是她荣升贵妃,入主玄雀宫的好日子,早已大摆筵席,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他们移驾。

    「好。」冉凰此乖巧地点头。

    由摄政王夫妻主持加冕,无文武百官观礼,但这筵席上的每道菜色,全都是百官挖空心思,极力讨好的杰作,所有后宫嫔妃也全都聚集而来。

    冉凰此身着彩斑金红色纱绫,里头黄金色的马甲雕塑着她诱人的腰线,下着同色千片丝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金冠上,捻丝羽翎如柳枝轻摆,悬上玉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粉颜细琢,轻点而不艳,五官精致脱俗,不是绝美,却教人望而驻足。

    到了玄雀宫,她回眸望向斜倚在屏榻扶手上的李凤雏,他身着玄朱色大礼服,头上金冠闪耀着光泽,却比不上他俊美无俦的容颜,他像是极无趣地坐在一隅,冷眼看着殿内热闹的筵席,就一个人坐在那儿。

    此时的他看起来,不像是唯我独尊的摄政王,反而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他遵守承诺,在后宫嫔妃面前绝不会与她过度亲近,所以就一个人自处着。

    看似乏味透顶,但精锐的眸光从垂敛的长睫迸射,他聚精会神地留意着出入玄雀宫的人,静静地守护着她。

    她要求什么,他便为她做到,这个宠她宠到无法无天的男人,用他每个举动告诉她,他有多爱她,但她最终还是选择回到后宫……好像,她一直在辜负他。

    但她发誓,只要隽儿的事处理好,她一定会远离后宫,乖乖待在他的身边,就算名份只是个丫鬟也好。

    她想陪他,想听他大笑,那感觉,很美好。

    「冉贵妃。」

    冉凰此回头,瞅着不知何时到来的贤妃,随即欠了欠身。「冉贵妃见过贤妃娘娘。」

    「这丫头何时变得这么多礼了?」贤妃笑吟吟地瞅着她,狐媚的眸上下打量着。「真是美,风韵和姿色都强过前贵妃呢。」

    她只能干笑,没有回话。

    「怎么不见大皇子?」

    「八成是到后头曲桥散心了吧。」她淡道。

    「也对,毕竟才丧母,要他参与这等喜庆筵席,心里肯定难受。」贤妃叹了口气。「得要小心点,别放他单独一人。」

    「我知道。」

    「这儿有点闷,你陪本宫到外头透口气呢。」

    「是。」冉凰此乖顺地久了欠身,看着贤妃离去的身影,视线转而寻找李凤雏,却见他已不在屏榻上了。

    *

    玄雀宫三殿一宫,三殿中央是座花林,而主殿后、是浓绿的湖泊,上头架着玉雕栏栅蜿蜓的曲桥。

    河面倒映着天际的一轮明月,也倒映着一人的身影。

    他一身玄红色皇子装束,坐在栏栅上头,垂眼看着平静河面,突地——

    箭翎急切破空的声响袭来,他头也不回地反掌收剑,再反势送出。

    「啊!」行凶之人没有防备,立即从树梢坠落河底。

    然,偷袭并非就此结束,一眨眼工夫,近乎静谧无声,但他却已被四个身着劲装、武艺极高的男人包围。

    「大皇子,别怨咱们。」开口的人抽剑出鞘,冷冷银光迸现在月色底下,更显银青而狰狞。

    「谁派你们来的?」他开口,仍旧背对四人。

    「临死前,不妨告诉你,是阮采女。」

    忽地,远处飘来极轻且魅的笑声。「本王不信阮采女有本事使得动皇宫的右威副将。」

    四人猛地回头,不知李凤雏何时出现在曲桥的另一端,他形影若魅,轻点在栏栅上而来。

    「仇副将,是谁允许你率众踏进后宫的?」他似笑非笑地问。

    被称为仇副将的男人见苗头不对,立即点地跃起。

    「则影,给本王拿下!」李凤雏笑意褪尽,黑眸展露腾腾杀气。

    「是!」

    则影跟着跃起,四名杀手这才知道他非大皇子,而是假扮大皇子,刻意闪避人潮,守在幽暗处,等待对手上门。

    「你们,谁都不准动。」李凤雏冷眼瞅着还站在原地的三个人。「右威营,该是知道本王杀人如麻的狠态。」

    三人望着他,果真不敢轻举妄动,片刻,则影已将仇副将生擒而回,押跪在李凤雏面前,长剑则落在脚边。

    李凤雏抽出腰间锦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搧着,状似漫不经心。「仇副将,本王向来爱才,若非真犯下滔天大罪,本王是不会降死罪的,你若是告诉本王,是谁下令要杀大皇子,本王保证,全数从轻发落。」

    「王爷所言属实?」仇副将有些动摇了。

    「怎么,要本王起誓吗?」他低低笑开。「你以为本王不知是谁差使的吗?本王要你说,不过是要你在刑部上指证罢了,你若是够爽快,本王还可以给你一笔赏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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