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疼?为什么不给她吃止痛的药?”沈琅歌将愤怒的目光转到太医的脸上。

    太医正在配药,听见这话忙不迭地跪了下去:“小主,千姑娘这身体状况暂时不能够用药,微臣已经在尽力配一些副作用较低的药物了请小主稍安勿躁。”

    这时,千叶雪又发出一阵惊呼,沈琅歌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看向她身上的血渍:“撞一下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本来胎儿就有什么问题?”

    太医叹了口气,道:“千姑娘的胎位本来就不正,现在摔了一跤之后就更加严重了,小主,因为自秦皇帝登基以来一直都没有纳妃,所以微臣们这些个太医都对妇女生产没有经验,小主,按微臣的意见是,把千姑娘送到微臣师傅野郊那里去诊治,微臣的师傅有三十年的稳胎经验。”

    野郊?沈琅歌不悦起来:“为什么要把雪儿送过去?她现在已经非常危险了,怎么还能折腾?叫你师傅进宫来!”

    “小主有所不知,微臣的师傅已经八十多岁,十分年迈,无法走动,微臣会给千姑娘开一些安胎的方子,小主将千姑娘送出城去找微臣的师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琅歌一下子束手无策起来,现在雪儿都已经疼得受不了了,若是再在马车上折腾,要是一不小心小产了,她怎么对得起沐流云?这时候灵儿与秦烨二人跑了进来,看见眼前的情景大骇。

    秦烨问过太医之后,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他也十分无奈,对沈琅歌说道:“自朕登基以来就没有立过嫔妃,太医亦不需要有接生的资格,所以……”

    “罢了,吟霜去准备马车,我们即刻出城。”沈琅歌将千叶雪冰凉的手放进被子里,她被太医灌下了药,正渐渐地昏睡起来。

    吟霜备了一辆很大的马车,千叶雪被众人拥簇着抬上了马车,平躺在了软垫上,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但浑身仍然冰冷,沈琅歌坐在她的身边,用热水袋暖着她的手和脸。这一次她没有要任何人跟着,只自己和马夫送她去野郊。

    秦烨对她的想法表示了极大的不认同,但最终还是被沈琅歌的倔强给说服。

    灵儿站在马车门口焦急地看着她:“琅歌姐姐,你真的不要柳白夜跟去吗?你一个人去会不会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没关系的。”沈琅歌摇了摇头,她心烦意乱地不想让任何人跟去,她确保自己能够应对这一切事情的发生。

    马车渐渐地行驶,看着躺在躺椅上熟睡的千叶雪,沈琅歌的心里渐渐地平静下来,也许真的没有事情,是她太担心了,可她怀念秦的时候没有出过事,所以一点动静都能把她吓得半死。沐流云和千叶雪两个人的婚事是她一手撮合的,她这个‘媒婆’若是不能让他们两个安生,自己也会十分愧疚。

    马车渐渐地驶出了宫门,沈琅歌一路照看着千叶雪,无微不至。沈琅歌微微有些倦意,靠在马车上渐渐地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在一边躺着的千叶雪却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子渐渐地放出精光来。她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利落地撕掉了自己的衣裳,将沈琅歌的衣服迅速地穿在了自己的身上,沈琅歌就像一滩烂泥一样任由千叶雪摆布,很快,两个人便换装完成,千叶雪从腹中拿出一个巨大的枕头,塞进了沈琅歌的肚子里,然后又从那枕头中拿出了一张人皮面具,将沈琅歌平躺着,人皮面具一点点地贴了上去。

    看着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沈琅歌,‘千叶雪’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来,她低声说:“面具戴久了,有时就取不下来了。”

    她将自己脸上的面具用力撕了下来,换上了沈琅歌的脸。

    一切完成不久之后,马车便在野郊停了下来,‘沈琅歌’从里面丢出去一锭金子,沉声说:“你走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那马夫捡了钱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沈琅歌’将昏睡的‘千叶雪’拖进了那个小木屋中。小木屋里已经有人在等待,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面目十分慈祥,看见‘千叶雪’之后,便把她放在了床上,转头看向‘沈琅歌’:“都完成了吗?”

    “嗯。”‘沈琅歌’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师傅,我是林芷香。”

    那老者仔细地看着她的脸,看了半晌后,赞赏地点了点头:“不错,你的易容术又进步了,不过,这女人你打算怎么办?”

    “放着吧,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林芷香冷冷地瞥了一眼沈琅歌的脸,“师傅,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帮我照顾她了。”

    “没问题,只是……师傅还是要劝你一句,这个办法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那老者低低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地看着林芷香,“面皮,并不是他喜欢她的真正理由。”

    林芷香的表情有些黯然,但旋即又恢复了阴狠毒辣的表情:“我不管,只要我能永远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师傅,徒弟在这里先谢过你了,麻烦你帮我照顾这个女人。”

    老者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就看见林芷香转身走了出去。

    ‘沈琅歌’回到宫中已是四个时辰过后,灵儿与柳白夜二人正在她房间里下棋,突然间沈琅歌回来,都十分诧异,灵儿还以为她这一次去要很久才能回来,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挽住了她的胳膊:“琅歌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雪儿姐姐呢?”

    ‘沈琅歌’淡淡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雪儿在那里静养,我怕你们担心,就赶过来了,那里环境很好,适合她长期居住,而且又有人照顾着,我已经安排好了。”

    看着‘沈琅歌’的笑容,灵儿也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事就好,等到雪儿姐姐生了个大胖小子,我一定要做他的干娘。”

    “何必要做干娘呢?你和柳白夜快些成亲自己生个孩子咯。”林芷香(为了让读者好认,这里就写作林芷香)调皮地笑了笑,在柳白夜的面前坐了下来,“你们在下棋么?”

    “是啊,灵儿好担心姐姐你呢,柳白夜也没有事干,我们就一边下棋一边等你回来了。”灵儿嘟着嘴十分委屈的样子,“琅歌姐姐,现在看见你心情好起来,我的心情也就好多了。”

    “灵儿乖,秦烨在哪里?”林芷香伸手揉了揉灵儿的头发,笑盈盈地看着她。

    “秦哥哥在大殿批阅奏折呢,琅歌姐姐要去找他吗?”灵儿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活泼可爱,就连林芷香自己也不由得羡慕起来,若是她也有这样的一份天真浪漫活泼,也许事情就不会变得这样复杂。

    “嗯,我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你们在这里下棋吧。”拍了拍灵儿的脑袋,林芷香淡淡地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房门。

    柳白夜皱着眉头看着离去的沈琅歌,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看着柳白夜皱眉,灵儿还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吓得唯唯诺诺的。“白夜?”

    “你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他挑眉,淡淡地看向灵儿,尽管很不愿承认他的鼻子的确与众不同,但他确实是闻到了沈琅歌身上那股不属于沈琅歌的味道。

    “什么不对劲?”灵儿天真地看着柳白夜,她丝毫没有觉得不对,“你不会是要悔棋吧?以这种手段和伎俩让我不去在意?”

    “我不是你。”柳白夜白了她一眼,“我说的是……沈琅歌,你没有发现沈琅歌很不一样吗?”

    在灵儿的生命里,她一直视柳白夜马首是瞻,但是此时她却觉得柳白夜说的并不靠谱:“我觉得琅歌姐姐一点问题也没有,你多想了。”

    “大概吧。”柳白夜淡淡地点了点头,将视线转移到了棋盘上,“你输了。”

    灵儿低下头去看棋盘,果然,她已经被将军了,但何时被将军的她完全没有察觉,一瞬间就哭丧着了一张脸:“你耍赖!”

    林芷香穿着沈琅歌的宫服,刚好合身,那颗与众不同的痣她已经遮掩了起来,现在任谁也发现不了她的秘密了,人皮面具已经和她的脸完完全全地融合在了一起,没有人会发现,也没有人能够识破。从此以后,她就是沈琅歌。

    来到皇上的大殿门口,一个太监正守在门口,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看见沈琅歌远远地走过来,显然有些诧异:“小主,您怎么回来了?”

    “皇上呢?”林芷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出任何表情。

    “在里头呢。”那太监让了让步,“小主请进。”

    林芷香走进去,看见秦烨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那认真的神情让她为之一动,再一想,自己带着的是沈琅歌的面皮,不禁有些失魂落魄,但她转念又想,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就不该再后悔,因此径直走了上去,道:“秦烨,我回来了。”

    远远地秦烨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因为刚才她非要单独离开让他十分生气,因此装作听不见,仍然批阅奏折,这时她叫他的名字,他不能再装下去,只好抬起头看着她:“回来了?千叶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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