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前三日九王终于带着受了重伤的南疆王赶到龙渊,南疆王于潜府私下见了新皇一面后便入住了驿馆,见其他诸国打着探望名义拒之门外,安心在自己的院子里养伤。

    礼部劳心费神缝制出的龙袍凤袍已经送了过来,龙袍凤袍不能试,礼部官员们小心展开两件威严华丽的礼袍展现在帝后面前,龙棨赜揽着白缨夙打量一阵,稍微一皱下眉礼部官员们便胆战心惊,生怕触及到帝后忌讳。但避之又避果然还是撞上了喜怒无形的皇帝陛下的霉头,只见陛下的手指着满是绣珠金玉压顶的凤冠凤袍不悦道:“这么重,皇后有孕在身,岂不辛苦。”

    礼部官员叫苦连天:“陛下,这,不能避免。”难道还用假的?

    “行了,你们下去吧。”皇后娘娘善解人意,挥挥手解救了众人。礼部官员们见陛下没有反对,打呼庆幸连忙收拾好两套衣服退了出去。

    “足有几十斤那。”龙棨赜看着白缨夙纤瘦的身姿忍不住皱眉,扶着她坐下:“祭祖要蹬九十九个天梯,大典连续一天,你可以吗?”

    白缨夙撇了他一眼:“难道让我这个皇后一上位就带假货?”

    “怎么可能,朕的夙儿值得天下最尊贵的。”龙棨赜将自己套进去了,无法在抱怨凤袍,怨念又心疼地揽着她:“还好月份还不大,你要是累了就靠着朕,朕抱着你上去。”

    “好”感觉到他的疼惜,白缨夙没有再反驳,靠在他怀中说:“君逸这几日胃口不好,唐染说是压力太大了,他还小你让那些太师们悠着点。”

    该教育的时候白缨夙不会阻拦,但儿子毕竟才不到三岁,逼得太急反倒坏事,好孩子也会神经,那些刚封的太师太激动了,全然忘了小太子还只是个两岁孩子,身为母亲的白缨夙心疼了。

    龙棨赜蹙眉:“那群老夫子该收拾了。”皇帝陛下也是个疼儿子的。皇帝陛下是个有事必做的,当即牵着皇后去前院开出来给太子授课的院子听风。

    太子正在上论语课,满头白发的太子太师在上边之乎者也,台下太子和一众伴读小萝卜头满脸迷茫地看着师傅摇头晃脑,最显眼的小太子小短腿还悬在椅子半空,胖手撑着下巴,一双琉璃大眼昏昏欲睡,强打着精神,粉雕玉琢的小脸纠结在一起,很是难过。

    白缨夙看得皱眉,小家伙从小受她教育只怕不适应太师这样的古板教育。龙棨赜也看出了,狂狷的新帝从小也是个不喜之乎者也的,瞧见宝贝儿子的模样顿时恼了,牵着皇后便进去打断太师授课:“卓太师,你就是这样教朕的太子的。”

    太师猛然被打断,瞧见是帝后来了连忙跪地行礼,伴读们也纷纷行礼,小太子困得不行跑到娘亲怀中打了个哈欠:“娘,白白不喜欢这里。”

    “太子慎言,该自称孤。”太师连忙提醒。

    皇上一提起孤就想到恨意满满的前太子,顿时大怒到:“朕的儿子父母双全,何意孤寡。”

    太师:“……”

    跪了满地的下人和伴读们:“……”

    碰上一个不安牌理出牌又护短溺爱儿子的皇帝怎么办。

    白缨夙瞪了眼又犯病的皇帝陛下,揽着困倦的儿子柔声说:“君逸,太师说的对,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自称白白了,旁人会觉得你是孝子,没有威信。”

    小家伙眨眨眼,乖巧的点头:“叫孤就是了。”

    小家伙仰着漂亮的琉璃眼看着娘亲,满是委屈,奶声奶气地说:“娘,白白,不,孤困了。”

    孤困了……怎么听都有种反差萌的感觉,连还有些火气的龙棨赜都笑了,把儿子抱起来瞪了眼太师:“庸才,朕让你来教太子道理,不是给太子催眠的。你念的是什么,催眠曲吗。”

    皇上毒舌了,太师太老受不了刺激,当即吓晕了,于是整个院子慌乱起来。

    小太子看着太师晕了,再次眨眨琉璃眼,很是没有同情心地打了个哈欠伏在父皇怀中睡着了。

    伴读们:“……”

    为毛感觉自己以后的命运会十分悲惨啊,不按牌理出牌又护短溺爱儿子的皇上加上一个不安牌理出牌又没有同情心的太子,再加上一个看似按照牌理出牌却又冷眼旁观的皇后……啊啊啊啊,皇上一家好可怕。

    等太师醒来便被潜府的人请到正厅广央殿,东宫新封的几位师父都战战兢兢地坐在两边,中间帝后和谐地说着家常话,小太子抱着大白狼宠物在皇后脚底下玩耍,太师神经跳了跳,觉得今日命休以。皇后看见太师来了,挂上贤惠温婉的笑容:“太师请坐,太师刚醒,颂言给太师准备点清火的茶点。”

    清火的茶点……众人心乱,皇后是在暗示什么啊。

    太子太师战战兢兢地坐下,往左右同僚望了望,发现同僚们都是一脸莫名其妙有踌躇满心的纠结表情,不知道帝后见他们聚集在此干什么。

    皇上似乎不打算和他们说话,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直接从洑炎手中拿了几本奏折看了起来,众人便知道主动权在皇后身上,这位皇后与历来主内的皇后不同,手上还有不小势力,经过二王一手谁也不敢小瞧这位皇后了,偏偏皇上还纵着。

    “君逸,过来。”白缨夙对师父们的纠结恍若未见,柔声召唤儿子。小太子松开宠物跑到娘身边,仰着头看她:“娘?”

    “乖”白缨夙拍拍他的头让他老实呆在身边,随即将看似柔和却带有威慑的目光投放在“三师”“三少”身上:“诸位给太子授课也有几日了,不知对太子有何感觉。”

    “太子聪慧,能给太子授课是臣等荣幸。”

    “太子小小年纪便能自律,臣等幸之,国之幸之。”

    会说话的都开始说起好话了,却见皇后并未有什么高兴模样,于是都住了嘴,便听皇后牵着太子说:“可本宫瞧着太子并不适应。”

    众人看向竟然被收拾的太师,太师耿直,叹息一声起身道:“回皇后,太子确实聪慧灵敏,是道理一点即通还能举一反三,乃难得经维之才。可学起书经来便有些不适应,想是年纪太小缘故。”

    “君逸,是吗?”皇后低头文小太子。

    小太子点点头,奶声奶气地捂着头说:“他们讲的我听不懂,好像睡觉。可是解释的话道理我懂,可是我不想背。死记硬背没用,白白不考试。”

    小太子的话众人听懂了,心中皆有些惭愧,却是对太子而言学的是治国之道,帝王之术,无需和其他学子一般必须背书应对科举才能功成名就。他们都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反倒忘了身份尊贵的太子和他们的道路不同。

    把头埋在奏折里的皇帝陛下轻轻勾了勾唇,暗中朝着儿子比划一个大拇指,小家伙眨眨眼欢愉地笑了。白缨夙只当没看见父子俩的小动作,继续与众人推心置腹地说:“诸位的学识本宫与陛下是信得过的,人品亦是万里挑一的大家,把太子交于你们本宫与陛下放心。让太子毕竟年幼,教育因人而异,因时而变,懂得变通才好。”

    众人连忙起身拜服:“臣等受教。”皇后不骄不躁,以礼相待,用太子打了他们又给了诸位甜枣,众人心中不得不心甘情愿。

    “诸位请起”皇后将他们叫起,又让太子站在身前,慢声细语说:“太子年幼娇气,又是我与陛下溺爱难免顽劣,诸位只管管教不必忌讳本宫与陛下,但若让本宫知晓有人仗着辈分不遵尊卑,或是领着俸禄偷奸耍滑服侍不周,便休怪本宫无情了。”

    “碰”皇后声落同时,皇上一本奏折重重落在桌上,似响应者皇后,众人心一惊,险些又跪在地上,满头冒起冷汗,意思到在东宫真的不是什么好差事,重不得,轻不得,放纵不得,无视不得。

    皇后见众人吓得差不多了,让人份上新茶给诸位缓缓,茶香清新,香烟袅袅,让众人心绪缓和许多。一杯茶喝下后,便听皇后又问:“不知诸位都教些什么。”

    众人按平级主次说出自己所负责的:

    “臣暂负太子经纶与孝经。”

    “臣暂负太子孔孟启蒙”

    “臣暂负太子书法”

    “臣暂负太子画风启蒙”

    “臣暂负太子礼制鉴赏之道”

    “臣暂负太子声乐启蒙”

    “臣暂负太子强身健体”

    “臣暂负太子……”

    随着太子年纪增加太傅们所教授的东西有所不同,师父也会增加,有的一项就有数位师父,故而都说暂负责什么。白缨夙却越听越皱眉,龙棨赜见之询问:“还有欠缺?”他没有当过太子自然也没接受过正统太子教育,对这些也不甚了解,一切都是按照以前东宫诸位太子最高制度给儿子挑选的。

    “东宫成功继位的太子继位后都是什么样子?”皇后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众人不敢应声纷纷看向皇帝,皇帝却不以为然,想了想随口一道:“尚可。”

    众人表示,他们什么都没听见,绝对没有听到新皇议论先帝祖宗们只是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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