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快说。”晟熊心急如火,恨不能立刻将桃兮唤醒。

    “只是巨大的法力或许会对天孙有影响,促使天孙提前诞下。不过天孙虽不足月,但若后天好好调养,对身体也是无碍的。”天医壮着胆子,终于将话说了出来。

    知晓了解救办法,晟熊紧张的面色稍稍缓和了些。将桃兮轻轻放在床榻上,站起身,伸出手掌,须臾,手掌心萦绕了两团荧光,两团荧光不断地注入了桃兮的头部。

    在梦魇中昏迷的桃兮感到自己天灵穴有一股巨大的灵力汩汩不断地流入,她好像听到晟熊不住地呼唤声:“宝儿,醒醒…醒醒…”

    依旧沉浸在梦魇中的她在梦中渐渐苏醒过来,张开双目向四周望去,巨大的怪兽早已消失了踪迹,眼前是白雾茫茫的一片,目之所及模糊一片。忽然桃兮感到腹部下坠的痛,暗道:“不好,莫不是此番要在梦魇中将艰儿产下,可是距离产期尚有几个月的光景,为何此时艰儿便要急着出来。”

    此时,腹部的疼痛感愈来愈强烈,桃兮当年在凡间做凡人时,也是做过娘亲的,是以也是有些经验的,心知腹中的孩儿快出世了。被困在梦魇中的桃兮强自镇定,自行准备着待产的物什,准备迎接孩子的到来。

    晟熊身体中的法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桃兮的身体里,然桃兮仍然昏迷不醒。随着法力的流出,晟熊脸色愈来愈惨白,终于支撑不住,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椅了两下,勉强站定,转首冲着天医怒喝道:“为何还不醒转?”

    天医战战兢兢地上前号了号天后的脉,脸上惊惶的神色缓和了些,说道:“天后在现实中虽没有醒过来,但在梦魇中天后已然醒了过来,沉浸在梦魇中的天后正准备迎接小天孙的降世。我们只要助天后在现实中将小天孙成功诞下,那在梦魇中的天后与小天孙便是无碍的,待天后在梦魇中将小天孙顺利诞下,那过几日被困在梦魇中的天后自然便会醒转。”

    “果真如此,天后与小天孙都会安然无恙?我要的是千真万确,而不是或许。”此时晟熊虽内力虚弱,但浑身散发出的风华气度,仍不失一个天帝的威严震慑。

    天医诚惶诚恐道:“千真万确,臣不敢妄自诳语。”

    早早便在殿外等候的几个稳婆鱼贯而入,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整个生产过程,晟熊始终守在桃兮的身边,紧紧握着桃兮的手,不时地亲吻着桃兮的脸颊、额头、朱唇,嘴里念念叨叨地鼓励着她。

    桃兮始终合着眼睑,紧紧地蹙着眉头,贝齿使力地咬着红唇,眉眼间笼罩着满满的痛楚,长长的眼睫不住地抖动着,额头不停地渗出颗颗汗珠,显然桃兮在梦魇中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望着如此痛苦模样的桃兮,晟熊心疼极了,眼眶潮湿红润,半垂着眼睑,眸光一瞬不瞬地胶着在她的脸上。恐她的贝齿咬伤了红唇,将自己的手掌伸进了她的嘴中,生生忍受着痛楚,眉头都未曾皱一下,手执巾帕不住地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水。

    不眠不休熬了三日三夜,桃兮终于诞下了麟儿,母子平安,虽生产过程极为凶险,但好歹最终有惊无险,晟熊终于松了口气。

    此时晟熊沉下心来,脑中细细盘算着,此次桃兮受此劫难绝不是偶然,必定是有人蓄意陷害。天医所说,桃兮是服用了什么药物以致被困在梦魇中不能挣脱,然是何种药物会有如此功效呢?当时毓宸宫中只有桃兮与几个小仙娥,且最近一段时日,桃兮常常感到困乏,时常独自一人在寝殿内卧榻歇息几个时辰,没有桃兮的传唤,无人敢贸然进入寝殿内,叨扰天后的休憩。思及此,晟熊不寒而栗,后怕不已,桃兮此番的异状若是再被晚察觉半个时辰,桃兮便命丧黄泉了,而且是一尸两命,害人者果然是心狠手辣,心如蛇蝎。

    再倘若桃兮平素没有服用太上老君的丹药,此番任他法力再高强,任天医医术再高明,也必定回天乏力。

    思及此,晟熊恨得是目眦欲裂,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牙齿使力地咬得咯吱作响,脸颊绷得僵硬。一旁侍立的小仙娥微垂着头,偶尔抬眸望一眼天帝,竟被天帝此时的样子吓得心惊胆战,小腿微颤着,几欲站立不住。

    害人者是如何使桃兮服下药物的呢?晟熊平素已经很是谨慎了,吃穿用度皆经过重重的把关,绝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害人者必定十分熟知桃兮的日常作息习惯,对毓宸宫的方方面面皆十分熟稔,方能顺利行事。她掐准了桃妆不在宫内,掐准了桃兮会在那个时辰卧榻歇息,这个人究竟是谁?

    想到此,晟熊阴沉着脸,抬起头望着站立在一旁的小仙娥,沉声问道:“最近毓宸宫内有没有什么人进来过?”

    小仙娥抖着声音,战战兢兢地回道:“天后染恙的那日,凤凰公主曾进入过毓宸宫。”

    “什么?你们该死,怎么会放她进去的?”晟熊怒道。

    小仙娥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天后…天后…让她进去的。”

    此时,晟熊大脑飞快地转动着,他似乎想到什么,但尚不能确认,“你们下去吧。”

    “是。”小仙娥躬着身,垂着头退了下去。

    俄而,晟熊将贴身侍卫唤进来,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侍卫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晟熊又焦灼了几日,不眠不休地守在桃兮的床榻边,终于等到桃兮彻底清醒过来,晟熊喜极而泣,轻轻将桃兮拥入怀中,良久良久。

    乳母将小天孙抱了进来,晟熊接过怀中,坐在床榻边,桃兮望着晟熊怀中的艰儿,望着艰儿娇嫩的小脸,竟然与做凡人时的艰儿一模一样的面孔。桃兮笑了,终于宽了心,终于相信了艰儿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脸上好似泛着初为人母的圣洁光辉,笑着说:

    “果然是艰儿呢。”

    年轻的天帝好似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的花朵,嘴咧得合都合不拢,竟自在一旁傻傻地笑着附和:“我们一家人终于又团聚了。”

    艰儿甫一出生,年轻的天帝一纸诏书便传遍了六界,传遍了四海八荒,诏书上载写着“奉天承运,天帝诏曰:建立储嗣,崇严天本,所以承祧守器,所以继文统业,尔子晟艰,体乾降灵,袭圣生德,教深蕴瑟,气叶吹铜。是以册立尔为天宫太子,既立储大典将于三日之后晚于天宫举行,天宫诸位神君,六界之首皆莅临观典。”

    一时之间,艰儿的身份贵不可言,而桃兮自诞下艰儿的那时那刻起,身上的气息也与往日不同起来,周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蓝色光芒中,艰儿的出世竟然促使桃兮提前飞升为神了。凡间“桃花祠”为桃兮积累的福祉,再加上艰儿乃是神胎,自然神胎的气息与那些泛泛的小仙不同,而桃兮自怀上艰儿以来,日日浸染在这神胎的气韵中,竟然提前飞升为神了。

    当晟熊笑着将此事告知桃兮时,桃兮竟然愣了愣,突然冒出一句:“不曾想飞升为神如此容易,想当年我飞升成仙时险些魂飞魄散,真令人不敢相信。”

    晟熊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桃兮的鼻尖,眼里是满满的宠溺,戏谑着说道:“是你命好,艰儿生来便是个神胎,若换了旁人,若想修炼为上神,必经那抽筋断骨之痛,方能脱胎换骨飞升为神,哪里能来得如此轻易。”顿了顿,见桃兮依然是一脸的茫然,显然尚不能相信,“你自己试试看,运运气,感觉一下身上的灵气是否与往日不同了。”

    桃兮试了试,果然身子感到轻盈不少,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蓝色光芒,遂点着头,笑道:“果然是呢。”

    对于先前所遭受的劫难,桃兮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凤凰公主,只是她早已神志不清,痴痴傻傻,如何还能陷害自己呢?桃兮疑窦丛生,思索了几日也没理出个头绪,便渐渐将此事丢在了脑后,沉浸在抚养艰儿的快乐中了。

    艰儿未足月生产,初时生下来的确看得瘦小些,但架不左天的各种营养大补,身子渐渐强壮起来,桃兮与晟熊终于宽下心来。

    有了艰儿的相伴,桃兮在天宫的日子过得愈发的开心快乐,那些烦人的头绪便统统丢在了脑后,想着只要将来自己再小心些便是了,如此一来,貌似此事便无人追究了,一切皆风轻云淡般地过去了。

    表面的风平浪静不代表一切都已过去,晟熊绝不会就此罢休的,他定会让害人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受她应有的惩戒。

    时光悠悠,日子一天天过去,凤凰公主的疯病依然如故,天上的神君们时时在天宫中见到她游荡的身影,皆唏嘘感叹,怜惜她的遭遇,而只有当事人本人心无旁骛,竟自开心快乐着,脸上始终挂着痴痴傻傻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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