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双鱼昨日遇着柳语琪,着实被她缠的不行。她许是从萧曦月那里听了什么,硬要自己同她讲如何同裴容远生情的。这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寒双鱼自是费劲口舌的解释了一番,而那柳语琪自是不依不饶,便一直缠着她发誓不能在与裴容远来往。

    寒双鱼自是不满,那柳语琪竟颇为难缠,便硬硬磨着她,如此,她也不敢去永和宫,怕这柳语琪闹到萧衍面前,便躲到了外阙。

    这柳语琪的身份看起来虽是并不是那般清贵,不过是裴容远一个远房舅舅的女儿。但她母亲却是靖远侯之女许黛,之前曾是当今太后的闺中好友,而这柳语琪也颇得太后喜爱,平日里和萧曦月玩的甚好,而她又自称自己同裴容远有了婚约,寒双鱼觉得她是很有可能依着太后闹到萧衍面前的。

    而这太后,不得不说,既不是萧衍的生母,也不是萧禛的生母,不过是先皇的皇后。她多年不曾有子嗣,也不曾祸害后宫妃子,待诸位皇子也颇为亲厚,所以能稳坐皇太后之位。

    萧衍还是颇为尊敬当今太后的。这一闹,怕是又要给他增加负担,所以她便惹不起,就躲了开去。

    谁料,如今却是个这么状况。

    她能直接说这柳语琪来寻她,事实上是想听她同裴容远的风流韵事吗?不到最后一刻,她自是不能说,太早说了,可信度便降低了。

    裴容远自然知晓柳语琪去寻寒双鱼自是想听他们之间的故事,峰眉微蹙,继续问道:“那寒侍卫可知舍妹走了之后去了何处?”

    寒双鱼如实答道:“不知。”

    她躲她来不及,还会关心她去哪!

    苏兰儿听了许久,也听不出其中的头绪,淡淡道:“现下如此审问确实审不出什么,不如派人在宫中各处寻寻。”

    萧衍目光落在苏兰儿脸上,片刻便收回,道:“由皇后定夺。”

    既是女子失踪,自须得皇后派人寻人,免得侍卫寻到了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苏兰儿微微颔首,嘱咐身旁的姑姑一番,姑姑心领神会,便领旨退下去寻人。

    萧衍此时也坐得烦了,便安抚裴容远一番,自己便欲回永和宫。

    而裴容远和寒双鱼自是随萧衍回宫等消息。

    裴容远心中不安,总觉得有人想将这寒双鱼拉下水,他自是不会相信寒双鱼会伤他表妹,但他担心寒双鱼落入陷阱,他这般的人,怎会躲得开这层层密密编织的阴谋之网。

    心念及此,他一只手紧紧攥着袖子,微微有些颤抖。

    寒双鱼见着裴容远这样子,只觉得他心中这般担忧,不愧是订了婚约的。想必裴容远也是极爱柳语琪的,自己当时不过是倔脾气上来了。若是柳语琪因她做了傻事,那她真是要歉疚了!

    两人各怀心思的跟在萧衍身后。

    萧衍此时望了一眼暗处,暗处一个影子一闪而过。

    这边苏兰儿则派了嬷嬷挨宫挨院的去寻柳语琪的所在,萧衍登基不久,这后宫的美人并不多,所以便有许多院落空了下来,无人居住,这寻起来也是颇为麻烦。

    苏兰儿一边静饮着茶,一边等着嬷嬷们的消息。她默默回忆今天的事情,总觉得这件事是冲着那位寒侍卫,但那位寒侍卫进宫不久,如何能得罪宫内的人。

    苏兰儿不解,细细啄了一小口茶,这才发觉茶已凉,唤道:“碧儿,添茶。”

    苏兰儿自己最是不喜这后宫之事,便不再想,拿出一本诗经看着。看了一会儿,端起茶杯,才发觉茶更凉了。她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碧儿,见她神色恍惚,双手紧紧攥着,苏兰儿便觉奇怪,问道:“碧儿,你怎么了?”

    碧儿这会儿回了神,听到苏兰儿略带关切的话,便再也忍不住了,跪在苏兰儿的脚边,一双大眼睛里水汽弥漫,眼泪“啪哒啪哒”的往下掉。

    苏兰儿见碧儿如此,便知定有事情,冷冷问道:“你可知柳姑娘在哪?”

    碧儿惊恐的瑟缩着肩膀,道:“奴婢怕,奴婢好怕······”

    苏兰儿叹了口气道:“难道本宫还护不住你吗?”

    音色极冷,但话中的无奈和关切却很明显。

    碧儿抖着身子,半晌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凑近苏兰儿,小声断断续续道:“娘娘,是寒侍卫,他说,他欢喜柳小姐,要同她玩玩;柳小姐不肯,他便轻轻碰了她一下,柳小姐便晕了过去。奴婢好怕,便,便独自跑了回来。”

    苏兰儿皱着柳眉,道:“为何不早同本宫说?”

    碧儿听到苏兰儿这话,连连磕头道:“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好怕,那寒侍卫听说来头颇大,奴婢不敢。”

    苏兰儿冷淡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使是陛下,也得给个说法。”,她起身将碧儿拉起,接着道:“你是在哪碰见的寒双和柳姑娘?”

    “外阙”

    苏兰儿柳眉微皱道:“来人,去外阙寻人!”

    此时,寒双鱼正在永和宫替萧衍磨着墨,她在砚上一下一下的画着圈圈。心中觉得无聊,但面上看起来却极为认真。她这磨墨的当,突的想起曾经在暗夜楼的岁月,几多潇洒,几多快活。

    如今被困深宫,却实在是快活不得,潇洒不得,若不是萧衍同她一起,她怕是早已飞入江湖,同易风玩耍去了。

    想起易风,便想起他那些平日里的玩乐来,两人结伴喝酒投壶,骑马射箭,野外打猎,斗鸡斗蟋蟀。

    快活得很。

    如今自己这般不得自在,想来他还在哪位美人香里,寒双鱼便觉得易风尤为可恨。

    寒双鱼这边回忆往事的当,那边苏兰儿已领了一众人来了永和宫外,叶嫣然也到了,这般看热闹的场子,她自是少不了。

    传话公公一声高叫,打断寒双鱼的思绪,她受惊般的手微微一抖,这黑墨便溢了出来,白色的宣纸便被惹上殷殷墨黑。

    萧衍装作没见到寒双鱼这失误,只道将人召了进来。

    苏兰儿款步而进,身后便是叶嫣然,两人超着萧衍盈盈拜了一礼,苏兰儿道:“臣妾有事不能定夺,所以便来扰了陛下。”

    萧衍目光落在苏兰儿那双清淡的脸上,神色不明,命人为两人赐了座,才问道:“无妨,可寻到人了。”

    苏兰儿直接道:“寻到了,不过人却失了身!”

    萧衍冷眉一敛,道:“何人所为?”

    “寒双”

    裴容远坐在阶下,从进入永和宫后便一言不发,如今脸色极为难看。

    寒双鱼颇为不解,“寒双?哪个寒双?”

    这宫中难道还有一个人唤寒双吗?自己怎不知晓。

    叶嫣然笑着提醒道:“说的就是你,寒双——寒侍卫。”

    寒双鱼这下觉得这件事确实是冲着自己的,只觉得分外可笑,失身吗?她怎么可能办得到?

    想到这里,她便看了一眼萧衍,萧衍抿唇不语,只是盯着苏兰儿,继续道:“可有人证?可有物证?”

    寒双鱼此时明白,她的身份不宜此时揭晓,便也默立着,不多作辩解。

    苏兰儿道:“自是有。”

    说罢,永和宫的大门便被打开,柳语琪和碧儿两人走了进来,跪在阶下。

    柳语琪一身白衣,面上泪痕点点,仿佛刚哭过般,一双圆眸恶狠狠地看着寒双鱼,似是要将她活吞了般。

    寒双鱼觉得这目光忒刺眼,便别开了眼,这举动落在裴容远眼中,只觉他似是心怀愧疚。

    如此,裴容远的脸色越发的青。

    叶嫣然倒似一幅看热闹的样子,缓缓道:“陛下,这当事人都来了,还能有假不成?”

    萧衍不理会叶嫣然所说,只问柳语琪道:“朕且问你,当时的情况如何?”

    柳语琪这下是破罐子破摔了,自己当时的情景被宫内的诸多嬷嬷和宫女看了个遍,这名声遮着捂着怕是也保不住了,不如闹得大些,让他为自己偿命。

    柳语琪正正身子,道:“那日,长公主同臣女说道这宫中新晋的寒侍卫相貌英俊,身家清贵,臣女便一时好奇想见见这位赫赫有名的寒侍卫。

    于是臣女便顺着长公主说的地方寻了过去,果真碰着了寒侍卫,我便和寒侍卫攀谈了会儿,着实觉得寒侍卫是个儒雅之人。过了一会儿,寒侍卫便跟我道有事去忙,去去便回。

    臣女念着寒侍卫未讲完之事,便也听了他的话在御花园安心等着。谁料等了一个时辰寒侍卫也不曾回来,臣女见天色已晚便想出宫,此时却有一位宫女来替寒侍卫传话,道是臣女表哥来接,让臣女去外阙寻他。臣女自是去了外阙,谁料表哥不曾见到,却,却······”

    柳语琪似是说不下去般的用力咬着下唇,眸中眼泪打转,她却生生挺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寒双鱼立在萧衍阶下旁侧暗道,只觉柳语琪这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她自己见了都有些不忍。于是她便看看其他人可否同自己一般,一看,众人皆面无表情。

    真不愧是皇城的人,个个铁石心肠!

    苏兰儿率先打破宁静,接着道:“后来柳姑娘便被寒双打晕掳了去,辱了身子!”

    萧衍一双眼睛透着极冷的寒气,将座下的人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叶嫣然头上,冷然道:“荣妃,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叶嫣然挟着绸巾擦了擦唇瓣,微微起身,向萧衍行了一礼,缓缓道:“臣妾看来,此事证据确凿。寒双不顾礼法,肆意侮辱良家女子,视天子法度于无物,按律当处以刮刑!”

    寒双鱼一听,虎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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