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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六章:重伤

    “当真本宫怎样罚你你都毫无怨言?”天后悠然接过话。

    “是,只要不要怪我夫君,怎样罚小仙都认。”千雪抬起头来,额前发丝散乱。

    天后手一扬,威严道:“既然如此,放走了那些妖加之天将死伤惨重,但念在你是日照太子妃的份上,本宫免你死罪,但活罪难逃。”

    “不可!”天君难得凌厉一回,一双分外沉敛的目盯着千雪半晌,又移开看了看天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天君有何指教?”天后侧身。

    “这……”天君一默,似乎陷入什么两难之地。

    “天君认为本宫当治她死罪?”

    “不是。”

    “那天君是认为本宫不该治她死罪?”

    “不是。”天君摇头,满脸心事道:“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易决定。”

    “哦?怎么个重大法了?”

    天君并不说话,只摇了摇头。

    司战立在殿中,听得一头雾水。

    殿上高坐之人犹在喋喋不休,忽闻殿外细长的一声禀告:“报,东海倾心公主到。”

    无风,缭绕的仙气却在动。

    片刻过后,一条蓝紫相交的龙飞进九霄殿,巨大的龙爪落地的瞬间,化成个淡紫华服的女子翩然立在殿中。“见过天君、天后。”倾心上前福了福身。

    “起来吧。”天后抬起手掌,柔和一笑,道:“心儿前来所谓何事?”

    倾心偏头看了看左边奄奄一息的络桑,一时心痛万分。接着斜眼瞟过跪在地上的千雪,瞬时便明了事的大概。看来那天书确实被自己改了,不出意外的话,此时她应该是以祸世妖女的身份跪在这里。

    “我来是带我夫君走。”倾心扬着下巴,不怒自威。

    “心儿果然痴情,络桑真是修了十几万年的福气才能娶到心儿这样好的女子。”天后双手轻叠在烫金的华服之上,道:“此事过错全在妖女千雪,本宫准你带络桑走。”

    “谢天后。”

    “谢天后。”

    倾心千雪异口同声,纷纷下意识地看向对方。

    两两对视。

    倾心一怔,随即一笑,屈身附至她耳边:“姐姐你就安心地去吧,我会照顾好夫君的。”若那天书没错,天君天后一定会治她死罪。

    谁知千雪却不怒反笑,笑着笑着竟有泪落下,她看着她,一字一句:“如此也好。”

    倾心又一怔,心想将死之人竟也笑得出来。便抬手一挥,宽长的袖子一把将络桑卷至空中,恢复龙身猛地一跃,转瞬驮着络桑消失在九霄之外。

    见天君心神不定,天后烫金的袖边一挥,不耐道:“赐此妖女九九八十道消魂鞭,暂且收入天牢吧。”

    “是。”司战拱手,手一挥,上来两个银甲将天雪押了下去。

    九重天宫殿重重,仙气重重。

    天君与天后缓步走在若隐若现的假山之间,身后的执灯的仙娥排成条龙。

    自九霄殿下来之后,这一路双双无话。

    走了良久,天后终于忍不住,偏头与天君道:“天君为何大反常态?”

    “啊?”天君回神:“朕没有。”

    “是吗?那天君以为西海水君一死,应由谁去掌管西海呢?”

    “这个么,朕觉得,果儿天资聪颖,且尚年幼,前去西海最为合适。”

    天后话峰一转:“可是果儿是九个皇子中最小的一个,本宫认为不妥。”

    “那……”

    天君又默了。

    “天君今日为何总是魂不守舍的?”

    “啊?”

    “罢了,以后政事全由本宫来决定。”天后袖子一甩,准备扬长而去。

    方走出几步,天君连忙跟了上来:“天后你当然不知,你可知那妖女果真是祸世妖女,纵然她有罪,却罪不致死,可她若不死,朕担心天地间将有浩劫一场。”

    “天君几时担心起这个来了?”天后步子不停。

    “天后不信?”

    “她不过是长得像蓝衣罢了,本宫不信她能在这天宫翻起多大的浪。”

    “天后不要不信,她可是——”天君回头,见身后跟了成串的宫娥,回过头来欲言又止。

    “天君有何话要说?”

    “这……此乃天机,容朕想想。”

    “竟是连本宫都不能知道的吗?”天后不悦,拂袖而去。

    “也不是……”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千雪被绑在刑桩上,黛色的衣裳满是破口,淋淋的鲜血不断从中流出,顺着手臂缓缓流到指尖,滴滴落在地上的枯黄的草上。

    低挽起的青丝凌乱不堪,墨色的一对步摇之下,是千雪毫无血色的脸,豆大的汗珠顺着额间的碎发滑下,一路滑进被鲜血浸湿的衣襟上。

    司战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近旁的银甲将那铮铮的消魂鞭抽在她身上。

    这消魂鞭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这鞭子抽在一般的神仙身上,一般也就是个皮肉伤,抑或是废点修为。可若是抽在一般的小仙身上,不仅修为更损,还要尝尽鞭鞭蚀骨的痛。

    如今不过才抽了一半,千雪已痛得昏过去再痛得醒来几次。

    “痛就叫出来吧,男神仙都受不住,更别说你了。”司战无奈。

    可任凭那消魂鞭抽得她皮开肉绽,她却始终紧咬着下唇,双目紧闭,闷不出声。

    只有实在受不住时,才闷哼出声。

    络桑,以前是我太执迷于复仇,却忘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从来都是情难两得,若我在劫难逃,你便将我忘了吧。

    “千雪……”落心殿内,倾心褪了络桑衣裳,小心翼翼地抚上他胸前硕大的伤口,可他口中喃喃唤着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你的心里当真没有我的一分地位吗?”倾心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扶他坐好后,细长的双手捏着纱布绕过他胸膛,在后背交叉又绕回来,如此反复几次后,终于将伤口包扎好。

    “雪儿……”络桑双眼紧闭,睫毛不停地颤抖。

    “殿下,需要小婢进来搭把手吗?”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

    倾心冷冷道:“不用。”回过头来,对着络桑柔媚一笑,一件一件地将他仅剩的衣物褪下。

    琉璃墙壁上的灯火无声地舔着火芯子。

    浅色的地毯上,有浅紫的衣裳落下。接着着雪白的里衬,再接着便是衬裤。

    倾心缓缓拥住络桑的身体,倒入柔软的床榻之中。洁白如雪的幔帐纷飞。

    洁白的胸口猛烈地起伏。

    “怕是此生我唯一得到你,便只有这一次了吧。”倾心翻身而上,软软地去触那英气的眉、如花的唇。

    浅浅触触。

    “你欠我的,用身体来还,总不算过分,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能补偿我。”唇瓣从下巴游走而下,滑过他迷人的肩膀,再滑过迷人的胸膛。

    一路游走往下,忽而轻轻一咬,见络桑身子毫无反应,又吻至他处:“这是你欠我的!”

    吻如雨点。

    幔帐纷飞。

    殿外夜空如墨,白云盘周围有几点繁星。

    络桑这一伤,便伤了十天半月。期间风吟隔三差五便要来看一看他,或者帮他换一换药,或留一些灵药给倾心。

    络诀常拉着麟儿在他床头枯坐,陪他说话,有时一坐便是一整天。

    书儿见千雪一去不回,络桑又伤成这样。便常常去落心殿问千雪情况,每每去问,不是被赶出来就是还未进去便被赶出来。有一次书儿实在不忍,不顾一切地想要进去问倾心一个究竟。

    谁知被门口的婢女抬手扇出五个鲜红的指印出来。

    “我不过是想知道我家娘娘的下落!”书儿虽吃痛,仍不退却。

    那婢女却不耐烦了,见书儿横竖不过一介凡人,正抬手捏出个诀来,还未出手,忽然面前白光一闪,络银河眼疾手快地将书儿抱至一旁。

    “你们谁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我就动你们十个手指头!”络银河将书儿护在怀中,愤愤道:“这是在日照,不是在你们东海,若你们实在喜欢东海,尽管回你们东海,日照容不得你们撒野!”

    “是,还请二殿下恕罪。”落心殿门前的婢女失色的跪作一团。

    看着络银河气氛的样子,书儿忽而心里一暖。

    “你还笑得出来?真不知道你在开心什么。”络银河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书儿。

    “啊?没、没什么。”真是的,或许他只是对谁都一样好呢。不过现在的情形,哪还其他的心思啊!书儿敛了心绪,正色道:“二殿下,我家娘娘自从离开后已经有一月未归了,我有点担心她。”

    “啊?是吗?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小五目前还未醒来,怕是只有他才知道小雪去了哪里。”

    “这样啊……也不知道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才会醒来了。”

    “我也想知道小五什么时候醒来,之前见他还好好的,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伤成这样,倾心竟然对此事只字不提,我想帮他报仇也不知道找谁。”络银河甚无奈。

    说了这么久,书儿才发现自己此时仍在他怀里,不由得脸一红,连忙小跑开了。

    “你跑什么啊?你不用怕她们,以后有我在她们不会再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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