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无心小姐

第一百二十章 真相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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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的乌云在舞蹈,早已按耐不住将被释放的心情,地上的人们迎来的是天色变暗,阴沉压抑,阴天,总有种失落的感觉,心情也随之下沉,阴天,是人们静静思考的好时机,阴天,总是预示着要下雨;不一会儿,雨就从天而降,打破了这种沉闷。头顶上的苍穹,泛着灰蓝色的光,凄凄切切地照耀在雪地上,把那仅有的几根枯草,也埋进了白茫茫的海里。

    春雨朦朦地下起来了,夹着丝丝缕缕的春风。春雨细细的,密密的,灰蒙蒙的,远处的山峦、大树、房屋,朦朦胧胧,就像浸在一片薄雾中。

    春雨,似雾非雾,似线非线,似有形又无形……从远处眺望,朦朦的春雨好似漂浮在半空的丝绸,近看,春雨宛如是天女撒下的花瓣,滴落在地上、树上、房屋上,沙沙沙的飘落在绿茸茸的草地上,干渴了一冬天的大地张开绿色的大嘴,贪婪的吮吸着甜润的雨水。

    春雨潇潇地下着,树木干枯的枝条朦朦胧胧有了一层淡绿的色彩,雨水顺着树尖滴下来,变成了一串串水灵灵的音符。

    地面也湿润了许多,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气息。小草也偷偷地钻出地面,开始编织绿色的地毯。

    春雨潇潇地下着,它正轻轻地唤醒大地,悄悄地带走寒冷,慢慢地抚慰树木上严冬的创伤。春雨洗去了冬日的残迹,万物在春风的吹抚下醒来了,在春雨的滋润下生长了。

    慢慢的,慢慢的,雨越下越大,渐渐地成了弥漫在空中的水帘,万物都看不清楚了,人就像漂浮在白色的世界里一样。雨水争先恐后地投进大地母亲的怀抱。

    春雨落到草地上,为草籽提供充足的水分,好让它早点为世界增添一片新绿;春雨落到田野里,麦苗贪婪地吮吸着这甘甜的乳汁;春雨落到花朵上,花儿显得格外娇艳……雨水冲刷着大地,冲走污垢,留下一片光洁,一片亮丽。

    细雨如丝,透过一条条的银线,看到远处的山水树……朦朦胧胧的,就像害羞的少女披上了银色的面纱。她带着甜甜的微笑来到人们的身边。

    那挺拔的绿树,嫩嫩的小草,娇艳的花朵,都尽情的享受这春雨的滋润。雨珠晶莹剔透,被雨水打落的花瓣像一叶叶扁舟,轻盈的在水中飘荡。

    春雨仍在这么密密匝匝、不紧不慢地下着,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如针尖,似牛毛般的雨丝从空中飘落下来,仿佛给天地间罩上了一层透明的薄纱,让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好像置身于一个如梦如幻的童话世界里。

    雨是柔弱的,是世界上最轻灵的东西,敲不响那钢筋水泥造的楼房。而瓦屋则不同,雨滴在上面,叮叮当当的,立即奏出悦耳的声音。

    身在小屋的人也就有了在雨中亲近自然的福气。雨势急骤,声音就激昂,如万马奔腾。

    雨势减缓,声音也弱下去,轻柔地沁入你的心,像暖春时节耳边的轻风。瓦片似乎是专为雨设置的,它们尽职地演奏着,使人心中涌出不尽的情意。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了,天上的雨云已经散去,此时,正飘忽着一丝淡淡的白云。

    东方天际上也开始挂上了一道道金色的朝霞。花园中心的池塘里,青蛙正在雨后阵阵鼓噪,声声回应;一尾尾红色的田鱼,正成群结队地在水中畅游着;水面泛着清波,一朵朵洁白的水莲花正在盛开。

    园中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在春雨的滋润下呈现出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象,一片片绿油油的嫩叶,还残留着一颗颗晶莹的雨珠,在晨光中闪闪发光,显得格外苍翠多彩。

    枝条下还挂着一颗颗晶莹透亮的露珠,摇摇欲坠,杨柳在春雨的滋润下长得更茁壮了;花儿经过春雨的沐浴,穿上了五彩斑斓的衣裙,簇拥在一起,仰起了稚气的脸儿,露出迷人的笑颜;小草在春雨的滋润下,扬起绿色的脸观察着这奇妙的世界。看,那是呢喃的紫燕,在春雨中寻找着它该拥有的家。

    这是楚思凝来到乌孙后的第二场春雨。凝望着外头摇摇欲坠的水滴,昆弥幡然醒悟,原来,楚思凝嫁来乌孙已有两年之余了!而在这两年里,发生在乌孙的事情可谓是件件针对楚思凝。

    大臣们诬陷楚思凝是妖女,希望昆弥废除楚思凝‘右夫人’之位;匈奴单于想让楚思凝前去匈奴住上几日,已体现汉、乌、匈之间的友谊......

    楚思凝缓缓地将自己的眼睛睁开,黑眼珠往上翻,两颊深深地陷进去,仿佛成了两个黑洞。

    她的嘴微微在动,急促地呼吸着,昆弥柔声唤道:“思凝。”楚思凝似乎没有听见。昆弥又温柔地大声叫着。

    这次楚思凝的黑眼珠往下移动了,她的眼睛略略动了一下,接着头也微微动了一下,她的嘴也动了一下,她的喉咙发出一个咳嗽似的声音。她似乎想说话,却又吐不出一个字来。

    “孩......子...呢?”细如蝇蚊般的声音伴随着楚思凝眼神中的迫切显得更加虚弱。

    “放心,孩子都好。”昆弥握着楚思凝的手,点了点头,温柔地笑着,说到,“思凝,你给我生了对龙凤胎,你给我乌孙带来了龙凤呈祥。”

    “昆弥看着欢喜,便是两个孩子的福分。”楚思凝看着昆弥激动的模样,像极了科索,“只是还得劳烦昆弥为孩子取两个名字才好。”

    “这样的大事还是交由夫人才好。”昆弥满眼尽是宠溺之色,似乎温柔地都能滴出水来。

    “女孩唤作长乐可好?”楚思凝看了看奶娘手中正熟睡着的两个孩子,笑了笑,说到,“男孩便唤作长硕可好?”

    “想来夫人定是已想好的,只是等着我开口罢了。”昆弥看了看楚思凝满脸幸福的神色,笑了笑,说到。“那便依夫人的。”

    “雁儿呢?”楚思凝见昆弥点头答允后,便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却不见雁儿,于是便追问着昆弥,“昨日那林随同孤前去大宛,后科索急匆匆地来了,说你难产,孤本想匆匆赶回,却不想那大宛王硬是要阻拦,无奈之下只可让那林与科索收了大宛。”

    “仅二人怎可收了大宛?昆弥你也太胡来了!”听到昆弥这样说之后,楚思凝连忙斥责起了昆弥,但是后来想想,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

    “我此番前去大宛的目的便是收了大宛。且已有多数兵士混入了大宛,我们是胜券在握。只是那林疏忽大意负了伤,此时雁儿姑娘定是在照顾那林了。”昆弥笑着又握住了楚思凝的手,耐心地解释道。

    “负伤?可还严重?”一听到左将军负伤后,楚思凝便有些着急地反问到。

    “夫人,你是我的右夫人,怎可当着你夫君的面关心你夫君的部下呢?”昆弥笑了笑,佯装吃醋的模样,一脸不悦地看着楚思凝。

    “我夫君的部下是我的妹夫,作为长姐,自然是要关心妹妹和她夫婿的了。”楚思凝见昆弥吃醋了,然后连忙解释着,“怎么?莫不是夫君吃醋了?没想到堂堂乌孙昆弥,竟会吃我一个小女子的醋。昆弥还真是个醋坛子啊。”

    “小姐!”楚思凝的话音刚落,雁儿气喘吁吁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我没事,倒是左将军可还好?”楚思凝对着雁儿微微一笑后,追问着他。

    “他?哼,他命大着呢,死不了。”一提到左将军后,雁儿便是满脸的怒气,说到。“雁儿听闻龙凤胎乃是龙凤呈祥、天下太平的好意兆,雁儿携宫中侍从们恭喜昆弥、恭喜夫人。”

    “好,思凝宫中侍从们各赏半年月例,权当你们这些年来尽心伺候思凝的报酬。”昆弥听了雁儿的话后,简直是不亦乐乎,对着所有人说道。

    “多谢昆弥。”所有人一听到昆弥赏了半年的月例,都纷纷齐刷刷地谢恩了。

    “夫人,药熬好了。”这个时候,谷达玮端着一碗热乎的汤药,走了进来,对着楚思凝说到。

    楚思凝在昆弥的帮助下,慢慢坐了起来,倚在了床头,接过谷达玮手中的那碗药,用勺子搅了搅后,舀起一勺药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就喝了下去。

    “好苦......”楚思凝被那药苦的紧皱着眉头,向昆弥投去求助的目光。

    “良药苦口利于病,公主还是莫要挑剔的好,不然您这身子压根就好不了。”就当昆弥打算不让楚思凝喝的时候,神医和张医师走了进来,一唱一和地说到。

    “听话,赶快喝了。喝完了药,我带你去个地方。”昆弥见到张医师和神医后,便改变了主意,一咬牙,一狠心,便让楚思凝喝下那药了。

    其实楚思凝长这么大,未曾怕过什么,但唯一怕的便是喝药。自小就是如此。因为楚思凝出生时胎里不足,于是稍微长大一点后,便终日泡在药罐子里。而楚思凝的爹娘为了楚思凝不那么痛苦,于是便让她习武。久而久之的,楚思凝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也不用再喝药了。但是没想到嫁到乌孙之后,竟三番两次地又要喝药。这让楚思凝想死的心都快有了。

    而当楚思凝一皱眉,捏着鼻子,将药大口地喝完的时候,整张脸就如同被糟蹋了一样地臭。为了不想楚思凝整日呆在房间里闷,于是昆弥便吩咐雁儿为楚思凝穿好衣裳,带她去一个地方。

    而当他们越走,便越容易发觉,这条路很熟悉。而聪明的楚思凝早就已经猜出了这条路。没错,这就是通往牢房的路。

    那牢房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和唾弃的角落,一墙之隔,墙外明媚,牢里腐霉,鲜明讽刺。

    时已至晚,间或有丝丝寒风从墙的缝隙里吹近来,摩擦出"呜...呜..."的惨和声,吹起落地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了整个地牢,夹杂着酸臭糜烂腐朽的味道,渗透进每一个囚犯的心理,恐惧莫名。

    在这寂静的黑夜里,突然的一阵叮当作响或某个囚犯的不甘嘶吼,犹如唤醒了沉睡经年冤魂厉鬼,刺痛你的耳膜。只有渗进心扉的黑暗是你永远的伙伴!

    说起来,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原来,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说,是谁指使你的!”牢房内,一个壮汉正挥舞着鞭子,不停地抽打着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伊腊雅。

    “够了!”楚思凝见到地上蜷缩着的伊腊雅,身上没有一块好地,于是便皱了皱眉,朝着那个施刑的人吼道。

    “楚思凝,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今你在这儿装什么好人?”伊腊雅的眼神中满是对楚思凝的仇恨。

    “是不是云娜让你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思凝失去孩子?”昆弥站在一旁,一脸冷冰冰地追问着伊腊雅。

    “是又如何?昆弥,你不能相信这个红颜祸水!姐姐那样全心全意地待你,你为何还是这般宠溺这个贱人!?”伊腊雅到死还在为云娜说着好话。

    “你可知你口中口口声声叫着的姐姐,当真是你的姐姐?”楚思凝并没有生气,而是特别沉着地反问着伊腊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伊腊雅似乎不明白楚思凝方才那句话的意思,于是便反问着她。

    “你并不是因为什么才能的突出而被匈奴单于认为女儿的,匈奴单于之所以会认你为女儿是因为你是他的亲生骨肉。”楚思凝看了一眼昆弥,见到昆弥点了点头后,便对着伊腊雅说到,“你和云娜,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亲...你胡说!我阿爹阿娘还在呢!你胡说什么!”伊腊雅摇着头,打死她都不愿意承认。

    “你的阿爹阿娘是匈奴单于找的,替他抚育你长大的。难道你就不觉得,你的眉眼与匈奴单于和云娜很像吗?”楚思凝继续不慌不忙的解释着,对着一脸不可思议的伊腊雅说到。

    “若是照你这么说,那为何父王不将我早些接回去,还要将我置于平民百姓家中?”伊腊雅似乎很不想,继续追问着楚思凝。

    “因为你是匈奴单于和他姐姐的孩子。你的母亲,也就是云娜的亲姑姑,匈奴单于的亲姐姐。”楚思凝早就知道伊腊雅会这么问了,于是便说到,“亲姐弟所生的孩子,传出去是何等的难听?且那时,你的阿娘已经被云娜杀了。”

    “若我阿娘当真是云娜姑姑,那为何她要杀了她?”伊腊雅全身上下都没有了力气,就这么瘫坐着。

    “因为云娜的阿娘是被你的阿娘害死的。”楚思凝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而当这句话说出之后,伊腊雅却是又换了个仇恨的目光。

    “都是你,若是没了你,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伊腊雅快速起身,双手紧紧地掐着楚思凝的脖子,眼神中露着凶光。“你胡说!你胡说!”

    正当身旁的壮汉准备挥着鞭子将伊腊雅击退的时候,昆弥却抢先了一步,一脚踹在了伊腊雅的肚子上,露着楚思凝的纤纤细腰,满眼担忧与自责。

    “三日后正午,实行绞刑。将真相公之于众”昆弥横抱起了虚弱的楚思凝,对着身后的那个大汉说到。“思凝,你没事吧。”

    “咳咳,没事。”楚思凝艰难地咳了几声,对着昆弥笑了笑,说到。

    “我定要带兵剿了匈奴才对!”昆弥一边抱着楚思凝,一边面露凶狠之色。

    “昆弥,现如今乌孙虽收了大宛,但兵力却仍不及匈奴一半。尽管有我汉协助,却也是无望。倒不如一点一点地打压,待乌孙兵力强盛后,再一同剿了匈奴不是更好?”楚思凝用虚弱的声音,艰难地对着昆弥说到。

    “夫人如此精通政事,若你是个男儿身,那我便大可将这昆弥之位传给你。”昆弥看着怀中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楚思凝,笑容越发灿烂。

    “我才不媳什么昆弥之位。”楚思凝撇了撇嘴,继续虚弱地说到,“只是昆弥答允我的,万不要食言才好。”

    “自然会。”昆弥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思凝,替我多生几个孩子吧。”

    “可以是可以,但也应等到思凝的身子养好了才可。”楚思凝本来苍白的脸上被昆弥这话一说后,立马出现了几朵可以的红云。“对了,为何近日都不见大禄?”

    “雁儿姑娘生了孩子,大禄自然是在家替他们带孩子了。且大禄年事已高,也到了要离职的年纪了。”昆弥叹了口气,说到,“大禄前几年便已同孤商量过要离职,但孤却没有应允。此时你如何看?”

    “有些事还是得要昆弥自己做主才好,若都让思凝做主了,不就真成了伊腊雅口中的红颜祸水了?”楚思凝紧紧将自己的手环抱住昆弥的脖子,邪魅地笑了笑,说到。

    “你这磨人的丫头!我此生遇到你,注定我要栽在你的手上。”昆弥低下头,亲了亲楚思凝的额头,宠溺地说到。

    “若是昆弥不喜欢,大可将思凝放回去。”楚思凝笑了笑,对着昆弥说到。

    “我怎么舍得。”昆弥看了看楚思凝,笑了笑,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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