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霄急急地跑到餐车,一眼睃过几十张餐桌上拖下来的白色绣花台布,一阵冷哼,孙悟空能跑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吗?

    他从容地撩起第一张桌子的台布,下面没人,好,不着急。他狞笑着,第二张桌子,第三张桌子,一张一张地看过来,杨霄的额上冒出了冷汗。

    最后一张桌子前,杨霄作了口深呼吸,瞪大眼睛伸出手去,“哗啦”一下扯掉了台布,花瓶碎了,花瓣零落了一地,水肆意地流淌着。

    桌子下面空空如也。杨霄茫然地抬起头,眼神发懵,所有的车厢都找了,难道那个小女人会隐身不成?

    听到声响的餐车服务员走了过来,见花瓶碎在地上,正要说按价赔偿的话,见杨霄一脸凶相,神情古怪,吓得赶紧退回到了后面的厨房。

    杨霄看着那服务员的身影,倏地,三步并作两步,推开厨房的门,他阴沉着脸在里面转着,柜子里,案板下,他都没放过,依然是一无所获。

    一声长长的放气,火车进了站。麻蛋,杨霄怒骂一声,急匆匆向软卧车厢跑去。

    那位中年大叔已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准备下车了,安琪的箱子和衣服还在原处。杨霄气哼哼地将安琪的东西和自己的东西放在一起,中年大叔瞥了杨霄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笑意。

    车停了,杨霄拿着一堆东西,心急火燎地向出站口走去,他想堵在出站口截住安琪,无奈东西太多,根本走不快。走着走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捆扎在一起的礼盒绳子突然断了,东西散落了一地。

    天气很冷,刚从暖和车厢下来的行人,个个缩着头,谁也不想多管闲事。杨霄又舍不得不要那些东西,那可是他回家糊弄父母的,只得骂骂咧咧地蹲在地上拾掇着。

    杨霄一边捆扎着东西,一边不时地抬头向行人看去。等他重新扎好那些礼盒,拉着安琪的箱子到了出站口时,已经是零零落落没几个人了。

    他依然不死心地站在那里。这么冷的天,那个小女人只穿着单薄的毛衣,能跑哪去?

    电话响起,是麻子打来的,C城里的十几个同学都已聚集在*酒店,就等着杨霄去呢,大家都急不可耐地猜测着杨霄所说的想不到的人是谁。

    杨霄的头一下就大了,他忘了这茬了!十几个同学的晚餐,那可不是一点点钱啊!要说以前他也不在乎一餐饭,可现在他输得一干二净,身上就剩下几十块钱的打车费了。

    麻蛋,被那小女人给耍了!招上一辆出租,杨霄愤恨地跨了上去。

    此时的安琪裹在一件男式的羽绒服里,跟着那位中年大叔,已经出了车站。

    安琪确实在餐车里,但不在餐桌下面。她在吃午饭时就看好了藏身的地方,餐车吧台下的柜子里。

    那柜子很熊窄,想象中不太可能藏下一个人。不过,安琪一直练瑜伽,身体非常柔软,她将自己抱成了一团,缩到了柜子里。

    杨霄在餐车里气急败坏地扯下最后一张桌子台布,安琪是很紧张的,生怕他过来检查柜子,敲服务员进来,引开了杨霄,又敲火车进了站,她终于躲过了一劫。

    火车刚停时,安琪没敢现身,直到车上安静下来,她才悄悄地推开柜门,确定外面没人,她才走了出来。一抬头,那位中年大叔站到了她的面前。

    “方小姐,请跟我走。”他将手里的一件男式羽绒服递了过来。

    “你认识我?”安琪没接他的衣服,她的脑海里闪过那道狠戾的眼光。他是谁?怎么有点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中年大叔点了点头,“我在你家见过你。你不能在火车上不走,一会儿列车员就来清扫车厢了。”

    安琪急速思忖,这个人堵在前面,她根本跑不掉,要是闹起来,肯定会惊动列车员,从一遍又一遍的广播来看,列车员们可能相信了杨霄的话。见到她这个“智障”,他们肯定会联系杨霄。

    见安琪不说话,中年大叔的脸色一沉,“难道你想让我把你交给杨霄?我不会伤害你,只是让你帮我办点事。”

    他竟然也认识杨霄!安琪的心不安起来。要是不顺着他,他只要找来杨霄,自己麻烦就大了。好吧,跟他走,好与坏的几率都是百分之五十。

    终于,安琪下了决心,接过中年大叔手上的衣服,将自己裹了起来,跟在他身后下了火车。

    走过低头在地上收拾东西的杨霄身旁,安琪惊诧地发现,中年大叔什么东西都没拿,和她一样空着双手。他不是带了很多东西的吗?

    看来是丢了!怕她跑了好轻装上阵抓住她?如此说来她比那些东西值钱,准确地说是要她办的事很重要,会是什么样的事呢?

    中年大叔拦了辆出租,安琪和他一起坐了上去。“红枫苑”中年大叔惜字如金地吐出三个字,再也没有说话。

    安琪由开始的不安渐渐镇定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且行且看,她也不说话。

    昏暗的路灯下,积雪的马路上,几乎没有路人,只有不停穿梭的车辆和飕飕的寒风。

    终于,车停了下来,中年大叔推开车门,冷风灌了进来,安琪不禁轻轻地打了个寒颤。

    “下车”中年大叔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钞票付了车费。安琪无语地下了车,继续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向小区内走去。

    红枫苑是个老旧的小区,很多拽乔迁新居之后,房子都空了下来,因为离新市区较远,房子不太好卖,一般都出租给一些小公司当成了写字楼,因而到了晚间,里面的灯光就比较少,路灯也没有,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路不是太宽,绕来绕去的,安琪的心不安地跳动着,她仔细地记住进来的路,脑子里早已转出了一万个念头。

    中年大叔走进了一个阴暗的楼道,在一楼东边的门前站了下来,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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