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婉便没再说什么,到底是不甘心的。她分明可以一箭双雕,除了两个麻烦,偏生萧婳从中横插一脚,委实可恨!

    苏清浅清楚萧婳去花园散步或许并非凑巧,应是谢景昀的手笔,虽说不能令琴贵人对她完全消除嫌疑,她却也能平安出宫,那便够了。

    只是,她又有些担忧薛氏的身体来,难不成是忧虑她进宫而病复发?

    宋婉婉目送两人离开寝宫直至不见身影,蓦地一下拂袖挥落那木几上的茶盏,碎片并着茶水四溅,一旁伺候的宫女皆颤颤巍巍跪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苏侯府马车早就停在宫门外等候,而教人诧异的是,马车旁还停着一辆十分华贵的马车,最教人称奇的是马车白玉为顶,何其奢华,苏侯府马车与之相比,便是相形见绌了。

    苏清月也忍不住多看了那白玉顶马车几眼,暗叹这是哪位贵人,竟是如此大的手笔。

    就在这时,那原先站在白玉马车前的小厮径直走向苏清浅苏清月面前,对两人鞠了一躬,随后在苏清月纳闷不解的眼神中,转向苏清浅,恭敬道:“敢问是苏三小姐吗?我家谢世子有请。”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苏清浅顺着他手势看去,那白玉马车的帘幕随着风微微摇动,她想了想,道:“男女有别,你去回禀世子爷,有什么事当面说便好。”

    是极,这是皇宫,多少只眼睛盯着他们,巴不得他们出错,谢景昀不会不懂这道理,他到底想做什么?

    那小厮闻言也不惊讶,似乎早就料得苏清浅会这般推脱,又继续道:“苏三小姐,我家世子说,清者自清,再说了,我家世子品行旁人不会乱自非议的。还请三小姐放宽心。”

    苏清月在旁听着两人对话,只觉酸涩,苏清浅何德何能竟令谢世子另眼相待?她还百般推辞,欲擒故纵。若换成自己,早就顾不得矜持,难得与谢世子单独会面,她高兴都来不及。

    自己想得到的费尽心机都难得到,偏生有人动动手指便是手到擒来,人与人之间,差距太大。

    苏清月心中那点嫉妒的苗头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时时刻刻吞噬着她的心灵,痛恨夹杂,那一刻,她被嫉妒的怒火蒙蔽了双眼。

    话都说到这份上,苏清浅再推脱,未免太矫情做作。她看了眼苏清月便又随着小厮去了谢景昀的马车,还未靠近马车,那马车里的人像是未卜先知一般,一只修长五指分明的手掀开了车帘。

    尔后一张出尘绝逸的俊脸露了出来,青年清雅一笑,破有副九天谪仙下凡的惊心动魄之美。那人道:“苏三小姐,请。”

    苏清浅上了马车,谢景昀便放下那车帘,整个人随意的靠在铺着柔软毛皮的褥子上,哪有半分谪仙仙气飘飘的模样,挑唇道:“苏三,我帮了你,你便是道声谢也不说,就要走?”

    苏清浅目光落马车角落一处,淡淡道:“世子手段高明,小女望尘莫及。”

    “哦?本世子做了什么?”谢景昀故作愕然,眼波流转间,划过一丝狡黠。

    苏清浅收回目光,又定定的盯着谢景昀的脸,不急不缓开口:“萧婳是你引导去花园的罢?这般一来,琴贵人便猜不中到底是我还是萧婳是那偷窥之人。也不敢轻易下决定。”

    谢景昀不以为然一笑,青年笑的时候就像那千山上的冰雪融化,无端撩动人心。

    那双总是漠视一切的眼眸终究含了几分色彩,他微微坐直了身子,眸光高深莫测的盯着面前的少女,轻嗤道:“琴贵人算什么玩意?”顿了顿,他又不在意道:“至于萧婳,不过是个被宠溺坏了的公主罢了,本世子不过叫人透露了点消息。”

    苏清浅别开视线,突然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许是没料到她这么快便转了话题,还是如此风马牛不相及,谢景昀也是微怔,随即他便缓过神来。

    少女的神色依旧平静,就好像她这句话不过是随意问的而已,谢景昀摸摸下巴,沉思片刻,“大概是因为我太无趣了。”

    苏清浅等了半天,就等来他这句玩笑的话,不经有些气恼。

    哪知那青年突然欺身过来,暧昧的气息喷至苏清浅面庞,她不解的抬眸,对上那人漆黑的瞳孔,瞧见那瞳孔之中小小的自己,谢景昀声调带着调侃,道:“本世子看上的东西,岂能教人欺负了去?”

    “你……”苏清浅懊恼的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般没脸没皮?还亏得是谪仙世子?在她看来,无赖才是。

    谢景昀似乎心情大好,“好了,以后你我就是盟友,有事便找我就好。”

    “盟友?”

    “不错,本世子又不是那不求回报的好人。既然出手救你,世人也猜测你我关系匪浅,既然你上了我这条船,便再没有随意下船的道理。我便吃些亏好了,你当我的盟友,本世子会帮你,你便算我的人了,以后有什么事找我便是。”

    他说的自己极为吃亏的模样,苏清浅也气极,冷冷一笑,“我似乎没同意当你盟友!”

    谢景昀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自顾的斟了杯热茶,“本世子为何要你同意?反正你我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然你以为我会几次帮你?”

    “……”

    这人极其不讲理,苏清浅得出此结论。

    “好了,与本世子结盟百利无一害,你该感到高兴才是。”

    苏清浅心下飞快思考,不过片刻,她就不再纠结这事,总归她要远离这危险人物。

    “若无他事,我就先走了。”

    这一下马车,指不定又是漫天传闻,苏清浅心中微叹,手搭在车帘,身后就传来谢景昀似笑非笑的声音,“准了。”

    苏清浅毫不犹豫掀开车帘头也不回跳下马车,她这是招惹了个大仙。

    果不其然,方上了苏侯府马车苏清月就酸溜溜的凑了过来,“三姐姐,谢世子与你说了什么?”

    苏清浅微微一笑,“世子他宅心仁厚,不过随口聊了几句罢了。”

    苏清月见苏清浅摆明不愿多说,也不过多追问,只是更加憎恨命运不公,恨苏清浅命好。

    等回了苏侯府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回自个院子,苏清浅将将踏入浅然居的院门就瞧见珊瑚迎了上来,“小姐,您回来了,奴婢可担心死了。”

    苏清浅“嗯”了声,又问道:“母亲她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珊瑚一愣,下意识便回道:“夫人她今天好端端的,不仅如此,还接见了客人。”

    “客人?”

    珊瑚点头,“那客人听闻是从博州来的,是夫人做姑娘时的要好玩伴,今个带了自己女儿一同远道而来侯府做客。”

    苏清浅眸光陡然一凌,“那客人姓什么?”

    “似乎是姓陈。”珊瑚努力思考道出一句。

    苏清浅一言不发,然而面色倒是冷凝,转身便折回,去薛氏的院子。她进屋子的时候,恰巧看见薛氏面色红润,与旁边坐着的女子相谈甚欢,就连苏清浅来了,薛氏竟未察觉。

    还是那女子身旁的绿衣少女眼尖瞧见了苏清浅,她有些羞涩腼腆的起身,只垂眼盯着自己的脚尖。

    苏清浅便走至薛氏身前,目光平静的打量着面前的两人。

    薛氏这才发觉苏清浅,拉着她的手,指着那女子笑着道:“浅儿,这是你媚姨,她呀,是我的好姐妹,手帕交。”

    薛氏是打心眼的高兴,自打陈媚嫁去博州,她们姐妹也有十几年未见,如今又见好友,那种发自肺腑的喜悦难以言表。

    那女子身着一袭茜红色石榴花裙,闻言也是打量着苏清浅,目带赞许,“秀影,这便是你的女儿,生的有福相。”

    而那一旁的少女也悄然道了句,“苏姐姐生的真好看。”

    苏清浅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

    薛氏便又指着那绿衣少女,与苏清浅介绍道:“浅儿,那是你媚姨的女儿,顾水月,说起年纪,还比你小一岁呢。”

    闻言,顾水月倒是抬起了头,露出尖尖的下巴来,那张脸已初显媚态,但眉眼间还是副清纯模样,与陈媚轮廓相似,可见将来又是一个祸水。

    顾水月怯怯的垂下头,苏清浅笑了笑,“顾妹妹盯着地面做什么?莫不是害羞了么?不用怕,总归你们会在这住些时日,你我会慢慢熟悉的。”

    听了这话,顾水月心中一惊,有些诧异的抬起头,对上苏清浅笑盈盈的脸。她怎么知道自己与娘亲会在这苏侯府住些日子?

    便是陈媚也是笑意微滞,然而苏清浅似乎未察觉气氛突然的尴尬,自顾的又道:“不知媚姨带着顾妹妹远道而来,只是顺带探望母亲吗?平京可还有其他的亲人?”

    陈媚神色黯然,似乎被戳中痛脚,薛氏幽幽一叹,“浅儿,你有所不知,你媚姨的夫家着了火,他的夫君不幸葬身火海,所幸你媚姨与水月命大逃了一劫。她们举目无亲,只得暂且来苏侯府小住些日子。”

    “哦,原来如此?那媚姨的娘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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