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因为我的事,害你得过来住几天。”她充满愧疚。

    她也知道守岚已经成年了,自己一个人在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她就是不放心。

    “真要说抱歉,也是我对儿子说才对。不知道守岚到底遗传了谁,明明渴望有家人陪伴,却从没因为这件事吵闹过,他从小就很懂事,非常体贴我这个失职的父亲。”

    “你真以为他没闹过?”聊到外甥,蔡杉乐忍不住笑开。

    “守岚怎么闹?”刘宇勤很好奇。

    “跟我绝食抗议,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他明白,他有我照顾,爸爸要照顾年老的阿嬷。”

    “戚昊威再次出现在你面前,恐怕不是偶然吧?”他故意提起戚昊威。

    “不谈他。”蔡杉乐的态度突然变得不太自在。

    “杉乐,能给你个建议吗?”

    “当然,全天下就属姊夫最有资格给我建议。”这九年来,她和姊夫虽然不住在一起,却是真真实实的一家人。

    “这趟出差,暂时抛开一切,把复杂变简单,好吗?”

    “抛开一切?”她怔住。

    “对,抛开一切,包括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把自己回归到最初状态,好好去感受,享受自由。”刘宇勤真诚的道。

    见她不说话,他又问一次,执意拉回话题。

    “为什么给我这个建议?”蔡杉乐为难皱眉。

    “我有我的用意。答应我,好吗?”见她有所迟疑,刘宇勤温暖一笑,做出发誓手势强调。“我不会害你。”

    “你当然不会害我。”这点她很确定,一如姊姊当初想把自己隐藏起来,不想破坏她的幸福。

    姊姊千方百计为她设想,没想到在某些人眼中竟成了欺骗和狡诈,问题是,她从没因为姊姊的事向任何人求助,企图引发谁的同情而对她施以援手,反倒是有心人藉此威胁她。

    当初她之所以答应姊姊的要求,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姊姊她会自己照顾,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插手帮忙。

    “杉乐,我希望你快乐,至少这几天是自由开心的。”自从杉岚过世后,杉乐没有一天不被家庭责任紧紧捆绑,连他都觉得心疼。

    “我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别忘了,这趟出差是去解决麻烦,不是度假。”她又想转移话题。

    “我知道。还是那句老话……”刘宇勤知道怎么做可以让她点头,他专注的看着她的双眼。“答应我,好吗?”

    清晨的天,灰蓝。

    关上大门,熟悉声响多了几分清脆,蔡杉乐拉着行李,从巷子里走向大马路,计程车已经在巷口等待。

    深夜下了一场小雨,此刻阳光在云层后酝酿,宣告即将阳光普照,空气中飘着一股清新气息。

    脱胎换骨的神清气爽找上她,她有多久没有享受到干净、宁静又纯净的氛围?

    计程车向机场急驶而去,仿佛即将振翅飞翔……

    从台北市区到桃园机敞不到一个小时,她却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到了机场,她从计程车的后车厢吃力的搬下两大箱行李。

    刘伯母昨晚和她一起整理行李,因为不确定这趟要去多久,刘伯母拚命往行李箱塞东西,本来她只想带一个中型行李箱就好,完成打包时,她这才猛然惊觉她那只中型行李箱不知何时已经被赶到角落边边,而她眼前的是两个大行李箱。

    她本想着把两个行李箱里的东西并一并,不需要的就别多带了,但又不太好意思,毕竟行李箱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刘伯母热心放进去的……

    砰!一个睡眼惺忪的孩子从机场走出来,没看路,一头撞上某个人腹部,随后因鼻子太痛,嚎啕大哭。

    蔡杉乐忙着拉行李,没怎么注意周遭,只感觉一阵痛,身体遭到撞击,无法控制往后跌坐,腹部和臀部双双陷入突如其来的疼痛中。

    一个男子从机场大厅冲出来,看了眼蔡杉乐,转头冲着孩子大声斥责,“搞什么!叫你不要乱跑,你不听,撞到了吧?活该!看你下次敢不敢瞎胡闹,没事只会给我找麻烦!”

    蔡杉乐一手抓着一个行李箱,以此为施力点,站起身,急着想劝告对方父亲别用这种方式骂孩子,未料,行李箱一个打滑,身形再次往后摔跌……想到半残的臀部,即将承受第二波重击,她认命的闭上双眼。

    可是奇怪了,痛楚迟迟没有降临,怎么回事?

    她不解的缓缓睁开眼,脑海自动自发窜过一个名字——

    戚昊威?

    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她便敏感的察觉到背部正倚靠一具结实男性胸膛,顿时,一股燥热直冲脸部。

    “还没睡醒?”

    带着刚睡醒没多久的慵懒,迷人的低沉嗓音缓入她耳中,窜向微微发热的每颗细胞。

    “谢谢、谢谢老板……”宛如被烈火烫到,她火速弹开,低着头不敢看他,怕被他看见自己发红的脸。“我没事,谢谢。”

    躲这么快,他身上有毒?戚昊威垂目,抿紧唇线。

    “没人送你过来?”清晨她单独坐计程车到机场,她老公不担心吗?

    “有计程车,很方便。”她抬头看他一眼。怎么皱眉?他在不高兴什么?猜不透他的思绪,她赶紧祭出大绝招,转移关注焦点。“蒋特助还没来?”这招百试百灵。

    标准没话找话。戚昊威沉默盯着她。她没怎么变,遇上不想说的事,就拚命转移话题,想从她口中听到一、两句亲密对话,搞得比签到大订单还难。

    熟悉感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涌来……

    蔡杉乐不自觉屏佐吸,锁住她目光的视线,一如从前专注炙热,无形中,霸气压得人暂时抽离当下这一刻。

    下下礼拜天游泳比赛,你来帮我加油。

    我来缴械。

    我的给你,刚游泳完全身湿的,淋不淋雨其实没差,比赛当天再还我!

    我等你!

    不完全是误会,杉乐是我第一次主动追求的女生,不是没交往过,是还没正式交往。

    听说你也对我有意思。现在没意思了吗?

    脸红,代表还有意思。

    怦!怦!她听见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脸上热潮一波涌上一波。

    尘封多年的记忆章节,在清晨微亮阳光中,不受控制地翩翩飞舞……

    蒋特助从后车厢拿出两人份的行李,听见司机扭开广播,两人点个头,砰一声关上后车厢,将行李放上推车,往戚昊威方向移动,竟看见他和蔡杉乐四目相对?

    这是他那个对女人不假辞色的老板?

    距离他们两步之遥,蒋特助站住不动,刻意保持距离,面无表情,耐心等待戚昊威下指令。

    耳边传来小男孩的尖叫声,这一刻的宁静顷刻间破灭。

    蔡杉乐眨眨眼,回过神,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撞上她的男孩被父亲粗鲁的推上计程车,她眉头一皱,想往那方向移动,手肘突然被一股力道钳住。

    “护照带了没?”戚昊威说话之际,男孩和父亲乘坐的计程车已经驶离了。

    “当然。”蔡杉乐皱眉,视线回到他脸上。

    戚昊威没再说什么,跨步率先往机场大厅移动。她怎么那副表情?为什么只是暗示性触及她丈夫,她竟一脸……失落?

    那个男人……对她不好吗?

    三人往前移动,蒋特助看向她的行李。“蔡小姐,我帮你吧?”

    “不用,我能自己搞定。”蔡杉乐感激的笑了笑。

    看着她婉谢的笑容,戚昊威状似悠闲,插进裤袋的双手却暗暗紧紧握拳。刚刚不是被撞了两下,逞什么能?

    装什么坚强独立?女人就该大方享受男性提供的协助和服务。

    亏她还是外文系毕业的,西方人的绅士体贴她怎么一点也没学会?一股气闷在他胸口,不上不下,堵得他呼吸都不顺畅了。

    机票这些事由蒋特助操办,等办理好登机手续,蔡杉乐才知道蒋特助坐商务舱,自己和戚昊威坐头等舱。这怎么行?坐在他身边超过十小时,光用想的头皮就发麻。

    “蒋特助,有件事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手拿护照,她快步来到蒋特助身边,友善一笑。

    “你说。”蒋特助下意识看了眼戚昊威侧脸,老板表面不动声色,但他能感觉出来,老板正注意这边动静,希望蔡小姐别给他出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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