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语萱终于憋出两个字,没想到话憋出来,眼泪跟着淌下。

    他心疼了,拭去她的泪水,把她环在胸前。

    “不准什么?”他在她耳边低声问。

    “你已经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不准又去拜别人的。”

    闵钧失笑,回答,“好,不去拜别人的。”环住她轻轻椅,他低声解释,“卢欣汸发现办公室里被装了针孔摄影机,灵机一动想演一出戏,看看会钓出谁,没想到会钓到你。说说,你在哪里看见办公室里的摄影?”

    所以这件事真的和卢欣汸没有关系?自己误会她了?

    语萱回答,“在婆婆的办公室里。”

    “唉,果然没猜错,母亲开始怀疑我在外面成立公司了。”

    他压低嗓子在她耳边呢喃,从摄影机里只能看见他们的亲密动作,听不到对答。

    “婆婆不知道闵泱……”

    “嘘,她不知道。猜猜,现在她还有没有在看我们?”

    “应该……有吧?”

    “想不想气气我妈?”他打算给语萱一个法式热吻,抗议母亲不尊重他的隐私权。

    “不要,我以后还要平静过日子。”贪图一时爽快把自己弄得里外不是人?卢欣汸说她是傻子,她不想对号入座。

    “好吧,听你的。”他松手放开她,问:“我的午餐呢?”

    语萱倒抽气,她忘记了……“在……那个、那里。”

    语萱扭曲的表情太可爱,可爱到他想不顾她的意愿,把她抱进怀里猛亲一顿。

    他假装生气,板起脸孔说:“你把我的午餐弄丢了?不行,去找回来,我饿惨了。”

    语萱惨兮兮地求饶,一脸“俗辣”地说:“我不敢……”

    闵钧再也忍不住了,仰头大笑,他对着针孔镜头挥挥手,说:“陆夫人,麻烦刘秘书把我的便当送过来。”

    第4章(1)

    二〇一六年一月,纽约。

    社区两旁的街道树才经过一个晚上,绿色的叶芽儿争先恐后冒出来,好像听见有人宣布“春天到了”似的,地上的春雪刚融,空气里还带着寒意。

    两个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从路的那端走过来。

    小女孩约五岁上下,是东方人,中文名字是葳葳,英文名字叫Vivian,她的皮肤很白、嘴巴很红,加上一头浓密的黑发,看起来像橱窗里的洋娃娃。

    她的眼睛又圆又大,长长的睫毛眨啊眨的,可爱得令经过的人频频回头。

    两个男人都在三十岁上下,一个是褐发碧眼的西方人,一个是纯正的东方人,都很高,至少在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

    他们都穿着Vivian的衬衫,款式略有不同,搭上羊毛背心,外面都罩着长版黑色大衣,西装裤下是闪亮的尖头黑色皮鞋,看起来有点雅痞。

    褐发碧眼的那位叫做Jerry,在美国是个小有名气的模特儿,经常在广告或平面媒体上看见他,颇受妇女们喜欢。

    他有一双会电人的眼睛,引用杂志上的说法——Jerry的眼睛带着勾引人的魅力,让人不自觉陶醉、沦陷。

    挖掘他的经纪人则说:Jerry身上有股平常人没有的尊贵气质。

    确实,他刚出道的时候,许多人以为他是英国贵族的后裔,但事实很伤人,他爸卖毒品、他妈是毒虫,妈妈因毒品不用钱,便放大胆量用力抽,到最后吸食过量导致死亡,而他的爸爸被关进监狱后,Jerry被送到育幼院收养。

    从进育幼院到出育幼院,再到进入社会,多年来都没有一个叫做“父亲”的人来找过他。

    而东方男人的名字叫Bill,单眼皮、高鼻梁,一头自然鬈的黑发让他看起来很温柔,他很爱笑、口才相当好,特长是幽默。

    十八岁的时候他被家人送到美国读书,不是因为家里富有,不是因为他太优秀或向往国外的自由教育,而是因为……他太匪类。

    没错,就是匪类!

    他在国二加入黑道,高一因为暴力讨债被抓进警察局。

    如果说他没爹没娘、没人疼爱就罢了,偏偏他是家中独子,祖父祖母、外祖父外祖母加上爸爸妈妈,六双眼睛全盯在他身上,唯一的独苗却为了“酷”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教人情何以堪。

    幸好他在高三那年,同是黑道的朋友因为械斗被削去一半脑袋,他在停尸间看见朋友的惨状之后,回来抱着父母的大腿痛哭流涕,说要退出黑道。

    但黑道这种东西入门容易、出来难,为了让这根独苗平平安安好好长大,当公务员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们拿出退休金把他送到美国念书。

    出国那天,六个老人在机场哭成一团,一面哭一面怨恨政府扫黑不力。

    Bill读的是名不见经传的野鸡大学,在大二那年爱上赚钱,于是开始从事房地产买卖。

    他成功了,不但赚进大把大把钞票,还在美国买下两幢房子,长辈们在与有荣焉的同时,更深深觉得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谁知这根独苗大学没毕业就算了,竟还决定留在美国创业,他不打算回台湾孝顺长辈、传宗接代,打算在美国一年混过一年,眼看都已经三十岁了还没结婚。

    长辈们心急火燎的,一天三通电话轮流催促他回台湾相亲。

    几个年轻女子迎面走来,在经过Jerry、Bill和葳葳时,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两眼。

    帅!西方人的五官深邃教女人芳心大动,东方男子则带着一股神秘气质,让人想扑上去一亲芳泽。

    只不过,视线定在小女孩身上的刹那间,心头朵朵春花在最短的时间内凋萎。

    那么明显的……小家庭,谁插得进去?

    啊……啊……不公平啊,狂怒啊,为什么优质男人不是别人家的,就是gay?

    “uncleBill,我们一定要去台湾吗?”小女孩仰起头用英文发问,那个很远很远的台湾,让她怕怕的。

    “不是去台湾,是回台湾,那里是葳葳的故乡。”Bill一手提着几袋礼物,一手握住小女孩。

    “美国不好吗?为什么要走?”

    Bill和Jerry相视一眼,这个决定对他们而言同样很艰难,但是再困难……

    Jerry对他鼓励地点点头,他们绝对可以过关。

    “美国很好啊,但是妈咪离开外婆很多年了,她很想外婆,想得晚上躲在棉被里面偷哭,妈咪很可怜,葳葳不想陪妈咪回去看外婆吗?”

    提到妈咪,葳葳瞬间妥协,她点点头回答,“我陪外婆,也陪uncleBill的爷爷奶奶。”

    “我们家葳葳最乖。”Bill满意地揉揉她的头发。

    “Vivian,要开始练习说中文喽。”Jerry点点她可爱的小鼻子。

    中文啊……葳葳垂头丧气,漂亮的大眼睛变成下弦月。中文好难哦,每个字都长得差不多。

    Jerry蹲下握住她的双臂,认真说:“我的中文不好,要是被uncleBill的爷爷奶奶讨厌怎么办?从现在开始,Vivian陪undeJerry练习中文,好不好?”

    她盯着Jerry,不想答应,但是……被这么帅的男人要求,女人不管是六岁还是六十岁都会心软。

    葳葳同情地摸摸Jerry的脸,说:“uncleJerry别怕,你这么帅,中文不好,我也喜欢你。”

    “哦,我的骄傲好满足。”Jerry用怪腔怪调的中文说。

    葳葳搂搂Jerry的脖子,也用怪腔怪调的中文说:“good,以后Vivian给uncle很多很多很多的Big骄傲。”

    Bill失笑,他后悔,不应该让Jerry当她的中文启蒙。

    “我们快回家,把妈咪叫起来,准备到机场喽。”Bill拍拍手,对两个中文研习生说话。

    Jerry站起来,葳葳也站起来,大手牵小手、小手牵大手,双峰骆驼的队型立即恢复。

    Jerry说:“坐飞机喽!旅客请系好安全带!areyoure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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