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一番话让南宫纵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她是真心的喜爱毅儿,不是作戏。

    毅儿失去娘亲后,他纳了两名妾室,希望她们都能成为毅儿的母亲,代替他娘好好疼爱他,只可惜他不喜欢她们,她们也不爱他。

    于是在毅儿对他说出“我讨厌莲姨娘跟绣姨娘”后,他便让她们永远消失在毅儿眼前,并觉得女人对于不是己出的孩子,果然是无法衷心疼惜的,他自己便曾经受过那样的苦,最能理解毅儿的处境。

    在她们之后,皇上将罗谦之女指给他为妾,他对她一点期待及寄望都没有,而她也确实对毅儿毫无心思。

    然后,桑静来了。

    她不是毅儿的娘,却对毅儿有着无比的耐心及爱心,她不因他的身分高贵而不敢管教,也不因她非亲生己出而放任不管,比娘亲更像娘亲。

    “我不制止你带毅儿上幼塾,只要你有那份能耐的话。”

    闻言,她惊喜地道:“侯爷说的是真的?”

    “我像骗子吗?”他眉丘一拢。

    “不……不像。”她下意识的注视着他。

    他确实不像骗子,甚至也不像是杀人魔,但两个妾室失踪,袁秀熙又死因成谜,不知落葬何处,教她不得不怀疑他是个可怕的“变态杀妻魔”。

    “你早点歇着吧。”

    他起身掠过她身边走了出去,而当他经过她身侧时,她的肩头碰触到了他的胳膊,不知怎地,她竟心跳加速。

    见鬼了!她在心里咕哝着。

    南宫纵离开慕天城,进京与皇上研议秋狩布兵之事。

    他这次进京要好几天才会回来,大魔王不在府里,正是桑静四处打探的好时机。几个月前,她是侯府的新人,若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恐怕会启人疑窦。

    可现在,谁都知道她是南宫毅最喜欢的姆姊,南宫纵也赋予她极大的管教权限,再加上她颇得秋嬷嬷及辛老爹的信任及疼爱,就算她出现在奇怪的、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地方,也只需要一个“睡不着,出来走走”的理由就能糊弄过去。

    在大家睡得最沉的二更天,她走出自己的房间,开始进行搜索。

    袁秀熙在这儿住过,不可能没有半点她存在过的痕迹,虽然她不知道袁秀熙在侯府时是住在何处,但她打听到侯府西边有一个小筑始终闲置着,平时也不准人随意进出,因此她强烈怀疑那里可能就是袁秀熙待过的地方。

    她忍不住又想起蓝胡子,蓝胡子离家前交给妻子一把钥匙,要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启那扇门,可妻子却抗拒不了好奇心的驱使,打开了那扇秘密而血腥的门。

    侯府中的僻静小筑,就像是蓝胡子的那扇房吗?想着,她突然感到害怕惶惑,但她天生大胆并勇于冒险,即便害怕,还是勇往直前。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的护院,终于来到目的地,可进入小筑后放眼所见,却让她讶异得张大了嘴。

    她原以为会是个残破荒废,冷清寂寥的地方,可整个小筑整洁清幽,草木扶疏,一看就知道有人极用心的在打理着,不仅没有一丁点恐怖的感觉,反倒觉得温馨舒适。

    月光温柔的洒落在小筑的前庭,照亮了一条石板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间矮木房,门开着。

    她走进屋里,里头陈设简单朴实,正中央是个小厅,厅中有张长案,案上摆了一个牌位,供着香,可牌位上却没有任何的名字。

    她心里疑惑,是哪个无名氏在此处被供奉着、祭拜着呢?

    小厅的两边各有一个小房间,她走进右手边的那间,看见一张书案,两旁有书柜,案上则有笔墨,显然有人在使用。

    她驱前一探,案上搁了几本册子,她拿起来翻了一下,赫然发现竟是袁秀熙的笔迹。

    秀熙姊在这里待过?那么外面小厅供着的是她啰?若是她,为何牌位上无名无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思索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她吓坏了,急着想找地方躲藏,可这斗室根本没有可藏身之处,只能赶紧缩在墙边,发觉有人走进小厅,她下意识的屏佐吸。

    “我好想你。”外面传来男子的声音,竟是南宫翔。

    桑静心头一震,住在西府的南宫翔为何会在这种时间溜到侯府来?跟他在一起的人又是谁?

    “我难道不想你?”有人回应了他,是个女子。

    一听那声音,桑静震惊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老天爷,跟南宫翔在这里幽会的人竟然是罗雨怀?

    “我真的好想离开那个阴阳怪气的男人。”罗雨怀抱怨着,“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脱离苦海?”

    “这事急不来,你不是不知道皇上有多赏识他。”

    桑静一听,就知道他们所说的“阴阳怪气的男人”正是南宫纵。

    “你知道我的日子有多难熬吗?”罗雨怀语气幽怨,“虽然他从来不碰我,视我如无物,但只要一想到我在名义上还是他的人,我就……唉,你哪里懂?”

    闻言,桑静惊讶得差点忘了呼吸。

    什么叫从来不碰她?这意思是……南宫纵跟罗雨怀至今仍是有名无实的?!

    这么国色天香的美人在侧,南宫纵竟然无视她的存在,他到底有什么毛病?

    “心肝,”南宫翔哄着她,“别急嘛,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带回身边的。”

    “我如何不急?再迟,恐怕你都看不见我了。”

    “为何这么说?”南宫翔问。

    罗雨怀哼了一声,“你知道那个叫桑静的女人吧?”

    “你是说小杂种的姆姊?”

    “就是她。”罗雨怀面上难掩愤恨,“上回她对我无礼,我不过是赏了她一耳光,小小的教训了一下,南宫纵居然三更半夜跑进我房里,掐我脖子,警告我从今往后要离那贱婢远一点。”

    听到这些话,桑静整个人傻了。

    南宫纵竟会为了她警告罗雨怀?难怪好几次在府中看见罗雨怀,她都转身就走,原来是有这层原因。

    但,南宫纵为何要这么做?罗雨怀是兵部郎中之女,是出身娇贵的官家千金,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婢女,孰尊孰卑显而易见,他怎会为她出头?

    想到这儿,她不自觉的倒抽了一口气,心跳也莫名的加速。

    “你说,难道我堂堂一个兵部郎中的千金,还比不上一个低贱的丫头吗?”罗雨怀气愤难平。

    “心肝,别气,那丫头怎么跟你相比?”南宫翔安慰着她。

    “她当然不能跟我相比,”她语带疑惑,“只不过他为什么对那个丫头这般上心?难道……”

    “难道什么?你该不是想说他看上桑静了吧?”

    “难道不是?”

    南宫翔笑了起来,“不说你是多么的国色天香,婀娜多娇,就说之前的李绣娘跟沈开莲吧?她们可也不是一般的美人呀。那些个美人在他身边,他都能无动于衷了,哪会对个丫头产生什么兴趣?你别不信,那杂种肯定有隐疾。”

    闻言,罗雨怀也笑了。“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难得他得好几天才回来,咱们可要好好利用这段时日恩爱一番。”

    “你可真大胆,约在这种地方,看着那牌位,你心里不怕吗?”罗雨怀捶了他一下。

    “死人有什么好怕的?活人才可怕呢!”说着,南宫翔一把将罗雨怀抱住,搂着她往小厅另一侧的房间去了。

    确定他们进入另一间房间后,桑静蹑手蹑脚的走出来,快速的离开。

    第3章(2)

    翌日,桑静一直心神不宁,脑袋里翻搅着昨天夜里在小筑发生的事及听见的话。

    那小房间里有着袁秀熙用过的册子,证明她确实在那边待过,那么,那没有名字的牌位是她的吗?若是她的,那是谁在祭拜?

    那小筑被打理得如此清幽舒适,可见打理它的人十分重视,她思来想去,在这偌大的侯府之中,可以下令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南宫纵。

    如此说来,南宫纵对袁秀熙绝非无情呀!

    那么,为何他从不提她,还说她是无情的娘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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