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李叔昂爽快应了声,下了马车,回头要扶她下马车,她却是摆了摆手,自个儿跳下马车。“你这模样,真是教我愈看愈倾心啊。”

    李叔昂忍不住赞叹着。这小小姑娘正慢慢地成长,越发艳丽,然一扮小公子模样后却有另一种不同的风情,教他有时都看得入迷了。

    潋滟睨了他一眼。“别爱上我呀,我的心给人了。”

    “唉呀唉呀,瞧瞧这说话的口气还有这眼神……”李叔昂哂着嘴,笑得桃花眼都快要弯成月了。

    潋滟能说什么?她只能说李叔昂基本上是个很君子的男人,可惜就是有这丁点与众不同的小癖好,硬生生扣了分。

    进了布庄,伙计快步迎向前来招呼着。

    “把所有的丝绸和纹绫全都取来。”李叔昂代她作了决定。

    “马上来、马上来,两位贵客在这儿稍坐片刻。”伙计赶紧差了另一个伙计上茶看座,自个儿便到架上搬布匹。

    潋滟才刚坐定,茶都还没喝,便听见有人喊道:“这不是潋滟吗?”

    她顿了下,缓缓抬眼,习惯性地噙笑道:“吴老板,真是许久不见。”看来这天下没有她想象的大,才第一次上街就遇到了天香楼的客人。

    “听说你被人赎身带进了京城,没想到还真是如此,那这位不就是——”吴老板看了李叔昂一眼。

    “幸会,我是京城李家牙行的当家姓李,行二,不知道阁下如何称呼?”李叔昂主动出声寒暄,见伙计已将布匹搬来,便让伙计直接搁到潋滟面前。

    潋滟挑着布匹,分出一半的心神听吴老板提起天香楼在卫玉惨死之后,莫名地关门大吉了,菊姨不知去向,更别提里头的花娘了,不过似乎连蟠城知府也没逃过恶运,被人押京候审了。

    就在她挑了玄色、赭色各一匹后,两人也交谈完毕,吴老板走近她一些道:“可惜了,往后怕是难再见上一面。”

    潋滟直睇着他,红艳的唇一勾。“吴老板这句话说得太早,李二爷打算开设一家青楼,届时还盼吴老板能莅临呢。”

    “是吗?”

    “就在城南的南泉胡同里,预计三月时开张,吴老板到时要是上京,可千万记得过来捧场。”李叔昂闻言心喜,就连时间地点都一并报上。

    “这青楼取的是什么名字呢?”

    “这……”李叔昂一楞,很明显的是还没想过。

    “照云楼,吴老板。”潋滟飞快地取了个名。“不过这照云楼可不是寻常青楼,届时吴老板来了就会知晓。”

    吴老板连连应好,舍不得的又多瞧她两眼。待吴老板离开之后,李叔昂才低声问:“怎么突然改变心意了?”

    “我要是不点头,你也会缠着我点头。”潋滟十分笃定地道。

    这李叔昂倒不否认,不过——“我倒没想到你会突然点头。”他原以为他得再费上一点时间说服她。

    潋滟抿了抿唇。“二爷说的对,哪怕我早已从了良籍,可旁人看我的目光,依旧当我是个花娘……而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虽掌着青楼,却已不再是花娘,也要让他们知道,青楼女不只是唯有卖身一途,有太多姑娘有才却遭压抑,咱们不如就找找有多少有才的姑娘。”

    与其让一些姑娘被卖进青楼,她不如营设一间可以教导才艺的青楼,接纳那些与她有相同背景的姑娘。

    “好,只要你有心要做,想怎么做都由着你,届时我会在照云楼后头弄一处专属你的院落。”李叔昂很大气地拍胸承诺着。

    “我就先谢过二爷了,这两匹布就请你先结帐。”

    “你这眼光真好。”李叔昂瞧了眼,忙将伙计给唤来。“各三匹,给我送到李家牙行。回去后,我再请师傅替你量身裁衣。”

    潋滟随意点着头,垂睫忖着,这事回去后要怎么跟应多闻说。

    第八章进京成了青楼大掌柜(2)

    赶在年节前,李叔昂让一些工匠加紧赶工,修葺着照云楼后院的院落,在除夕时,让她带着应多闻和香儿住进了后院。

    “好端端的,怎么会换了地方?”应多闻一进院落,见是三进的小院,眉头不禁微攒着。

    潋滟偏着螓首想了下便道:“因为照云楼已经找了不少歌女花娘入住,我人在这儿,一来能教导她们才艺,二来也好镇得住她们。”

    本该早点说的,可一见应多闻那淡漠的眉眼,她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花娘?”他猛地抬眼。

    “嗯,二爷说她们就住在西院那头,有三个嬷嬷看管照料着,当然还有几个丫鬟,对了,到时候我这儿也会添几个丫鬟,你……”

    “我管有几个丫鬟做什么?”他粗声打断她未竟的话,黑眸危险地眯起。“李二爷怎会要你重操旧业?!”

    那重操旧业四个字,听在她耳里是说不出的刺耳,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不是当花娘,而是大掌柜。”

    “有什么不同?”他嗤笑着。

    “当然不同,照云楼的人是卖艺不卖身。”

    应多闻恼怒地闭上眼,愤怒李叔昂竟骗了她,而她竟如此轻易上当!

    见他又沉默不语,潋滟往他身旁一坐,才刚握住他的手,他随即不着痕迹地抽开,更退开了一点距离。

    “多闻,我的聪明才智难道你不知道吗?李二爷已经将照云楼全权交给我打理,我要怎么玩就怎么玩,他是绝对管不着的。”

    “所以你就忘了教训,忘了青楼里头可以有多肮脏污秽?”她的艳丽会成为众人垂涎焦点的,届时要是花娘再伙同男客设陷,她要往哪逃?最可恨的是李叔昂,与她相处了几个月,名分不给,还要她重操旧业,简直是混蛋!

    “我的青楼里绝对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

    “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多闻,你相信我,我……”

    “小姐,二爷和三爷来了。”香儿在外头喊着。

    潋滟不解地扬起眉,起身开了门,就见李叔昂正指挥着丫鬟和小厮在院子里的亭子摆上了膳食。

    “潋滟,你该不会忘了今儿个是除夕,咱们也算是一家子,自然是得要一道守岁呀。”

    李叔昂回头见到她,便高声喊着。

    “知道了,二爷。”潋滟回头,就见应多闻皱着浓眉,不禁暖声劝着。“多闻,咱们一道用膳吧,今儿个可是除夕呢。”

    “我一个外人,怎么方便在场?你去吧,我累了。”话落,他便往床上一倒。

    “可是你今儿个没吃什么,你……”

    “回来再替我带一些就好。”

    潋滟没辙地看着他,心想他是不想见二爷和三爷,只好将他留在房里。

    应多闻一闭眼,疲惫随即袭来,尽管无心入眠,但一刻钟前刚喝下的药还是将他催入梦中。

    他知道这一回自己伤得极重,再加上他无心配合,让伤势好得极慢,然而现在,他必须加紧把伤治好。

    原以为李叔昂该是会善待她,岂料他竟是如此喜新厌旧,甚至让她重回青楼!

    混蛋,他真想宰了他!

    “多闻!”

    他猛地张眼,就见潋滟微松口气的神情。“……怎么了?”

    “没,你像是作了恶梦,一张脸凶狠得紧,还是你伤口又疼了?”她拿起手绢轻拭着他额上密布的惫。

    “不是,只是恶梦。”在梦里,他尽情地杀了李叔昂千百回。“你不是与他们用膳,怎么回来了?”

    他微起身,避开她身上的馨香和酒味。

    “吃得差不多了,我惦记着你还要再吃一帖药,所以先帮你带一些吃的,待你吃饱了,药应该也熬得差不多了。”潋滟当没发现他的回避,径自打开食盒。“都是一些守岁的菜色,是二爷新聘的厨子,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应多闻随意地吃了两口,一会香儿便将汤药给送来。“小姐,你回房歇着吧,瞧你这两日忙得每天都睡不到两个时辰,眼下都现黑影了。”

    “我不累。”潋滟无声咂着嘴,恼她故意在应多闻面前提起。

    “回去歇着。”应多闻沉声说。

    “可是……”

    应多闻仰头将汤药饮尽,将空碗递给她。“回去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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