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临场的反应极快,压根不像个生手,这一点教他意外极了。

    “我也不知道,脑海中有人教我,还说那个叫穴术。”她想跟他说应该是无妨,毕竟香儿压根不懂武艺,跟她说也是白搭。

    “穴术?”他诧道。

    “你也听过?”她喜出望外地道。这样一来,也许她可以靠这项武技找到自己的家人!

    应多闻不自觉地蹙拢眉头,无法理解她怎会习得穴术。穴术是大内不外传的技法,是皇族才有资格习得的一种闭门武学,她又不是皇族,又是女子,怎可能学得?

    “你的脸色怎会这么难看?”干么,这是不该学的武技吗?

    应多闻回神,不再细思。“没事。”

    “没事?你看起来很有事,不说的话,我就让你倒地不起喔!”虽说她记得的只有一部分,但只要在对方没防备的情况下,她得手的机会是很高的。

    “你……姑娘家说话有点分寸。”他没好气地道。

    “谁要你瞒我?你明明就识得我这个人,却绝口不提我的过去,如今提个穴术,你又什么都不说,我心里当然不舒坦。”她不问,是因为她知道他根本不会说,就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不说。

    “我并不识得你,只是因为你长得像故人,一时错认罢了。”这话里真真假假,而他希望她当真,从此以后不再试图想起过去。

    “是吗?”说真的,她不太相信,但他这般坚持,她又能如何?“不过,今儿个是我头一回在脑袋里响起那般真切的声音,说不准有一天我的记忆会恢复呢。”

    说着,她便径自往前走,应多闻赶忙跟上,又听她道:“他一定是我的家人,他舞剑舞得极好……我不会说,但只要看见他的背影、他的姿态,我就觉得很安心。”

    她愈说愈神往,他愈听眉头愈皱,思忖着她说的到底是谁。她的父亲并不懂武,甚至她根本没有手足,她要上哪去瞧个男人舞剑?

    “对了,你会用剑吗?”她转头问着。

    应多闻回神,应了声。“一般武器都有学过,枪和剑是最基本的。”顿了下,他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你说,你瞧见那人的背影……在哪瞧的?”

    “梦里啊,我在想,连作梦都能梦见他,那就代表着他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她毫无道理地笃定认为。

    进了小院后,她瞥见一旁草地上有断落的树枝,随即捡起递给应多闻。“欸,舞一段剑给我瞧瞧。”

    “练剑不是舞剑。”应多闻的眉头已经快要拧出一条沟来。

    “随便,练一段让我瞧瞧,把这树枝当剑。”

    应多闻万般无奈地接过树枝,在手里掂了两下,随即退上几步,吸口气,手中的树枝挑抹了数下,蓦地树影中的他移步迅疾如电,回身挑劈,侧身收气,一个翻转,只见树枝如蛇信般地钻动,刚硬之中噙着柔劲,像支舞却染着噬人杀伐之气。

    潋滟看得失神,双眼追逐着他的身影,仿佛曾经她也是这般追逐着某个人的身影,然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但她不急,如果老天不让她想起,她就算想破头也没用。

    不过,不得不承认,对于身怀武艺的人,她是真的特别有兴趣,此时的应多闻在她心中往上提升了一个层次,好看的不再只是外貌。

    见他收剑吐纳,她连忙拍手叫好,得到的是应多闻那无奈如哄孝般的神情。有什么关系,反正她确实还是孝子,被哄,她一点都不排斥的。

    “多闻,你真的有一身武艺呢。”她边拍手边开心地走上前,谁知脚下不平让她一拐,眼见就要扑地而去时,下一刻她已经落在他温热的怀里。属于他的男人气息带着微微汗味袭来,手搭在他肌理分明的手臂上,她这才发现这个年轻人正偷偷地成长着,抬眼睇着他,和初见面时相比,他的脸庞脱了点稚气,线条越发刚毅有型。

    “怎么连路都走不好?”应多闻将她扶起,收回横在她胸下的手臂,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

    “还不是你害的。”她咕哝着。

    “又我害的?”

    “对,只要我过得不好,我有点闪失,全都算在你头上。”她佯装习蛮地道,却见他神色恍惚了起来,不禁抓住他的手。“怎么了?我说笑的,你当真了?”

    然而,就在她握上他的手时,他如遭电击,猛地甩开她的手。“我累了,先回房了。”

    话落,头也不回地先进了侧房。

    潋滟楞在原地,偏着螓首想了下,问着一直在身后的香儿。“香儿,我又是哪句话惹了他了?”他真是个古怪的人,看起来也不是个喜怒无常的,可偏偏有时却阴阳怪气的。

    香儿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少根筋的小姐说,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应多闻的手臂可是横过她的胸下……算了,既然小姐无感,应多闻又没点破,她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小姐逗人要有分寸。”最终,她给了中肯的建议。

    “也还好吧,我有马上澄清了啊。”这么禁不起玩笑吗?

    啧,这年纪的男人,真教人摸不准。

    翌日,潋滟比往常还要早上工,因为菊姨差人来唤她,说是李叔昂要离开蟠城,特地跟她告别。

    待潋滟一进屋,发现屋里除了李叔昂,还多了两个男人,心里狐疑却没问出口,一入座便先替李叔昂斟了酒。

    “李二爷谈成买卖了?”

    “托你的福,冯四爷很爽快地给了一批货,让我可以回京交差。”

    “所以李二爷要回京了?”她问。

    “不,还要去一趟淘金城谈一桩买卖,回程时,我会再过来天香楼见你。”李叔昂一见她便笑眯了桃花眼,摆了摆手,要身后两个男人先退出房外。

    “届时潋滟必定恭迎二爷。”潋滟笑吟吟地道,随即又问:“二爷要两位随侍到外头守门,是要跟潋滟说些不让人听见的话吗?”

    李叔昂闻言,简直是一整个眉飞色舞。“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我呢,看中你了,如果可以,我想带你回京。”

    潋滟楞了下,没想到他竟是想替她赎身。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她绝不会错过!

    “不过,在这之前,不知道你能不能……”李叔昂打开搁在桌面的包袱巾,轻轻地推向她。

    潋滟不解地看着里头的布料,抑或者是衣衫,听他道“能为我换上这一袭衣衫吗”,潋滟没抬眼,长睫微颤了下。

    难道说,她看走眼了?这位李二爷根本是个下流的登徒子?

    “还有这个,是昨晚你替我引见冯四爷的谢礼,要是你现在肯换上这袭衣衫……”李叔昂从身旁的椅面取来一只木匣,一翻开,里头装的是银灿灿的银锭,再加上他从身上解下的锦囊,一打开,里头盛满了金裸子。

    “这些都是你的。”

    潋滟微眯起眼,撇嘴无声哼着。

    拿金子银锭买她?以为她会动心吗?

    打从菊姨差人说李叔昂要见潋滟,应多闻一直隐隐感到不安,尤其菊姨还刻意不让香儿跟随,更教他倍感不妥,偏偏菊姨故意发派了他工作,硬是不让他靠近二楼的梅字号房。

    只是,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却依旧不见潋滟的身影,他丢了手上的差事,绕了点路,从一楼直接跃上二楼的栏杆,却见转角处的梅字号房外竟站了两个男人,这阵仗怎么看都不对劲。

    难道,那个长得一脸桃花样的男人打算对潋滟用强?!

    第六章又妒又嫉生嫌隙(1)

    思及此,应多闻再也沉不住气,直朝梅字号房奔去,却见房门适巧打开,潋滟捧了个木匣子走了出来。

    他又走近一步,便见李叔昂也踏出门外,双眼贼溜溜地打量着她,教他不禁紧拢着眉头停在原地。

    “多闻?”待潋滟跟李叔昂告辞后,走了两步就见应多闻站在几步外。“过来帮我,多闻。”

    天啊,这木匣重得不可思议,可这甜蜜的重量,她是怎么也不会嫌弃的。

    应多闻本想转头就走,不想帮她的,余光瞥见她的腰带微松,不禁楞在原地,直瞪着她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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