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几乎在同时,她的手被另一名伺机而动的家丁给拽住,痛得她皱起眉,挣扎时,那家丁的手被人擒住,一把折扇往他的胸口一敲,一个声音噙着笑意道:“男人打女人,象话吗?”

    潋滟抬眼望去,只见男人有双润亮的桃花眼,穿着一身月牙白镶银边锦袍,俨如天上神只下凡。

    她从不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长得这般俊美如花,要不是那一身英气挺拔的身姿,光看脸,还真教人以为是女扮男装。

    “发生什么事了?”

    应多闻的嗓音传来,潋滟回神,这才发现捉住家丁的手的人是应多闻。

    “莫名其妙被找碴。”她闷声解释着。

    “不管怎么说,这位姑娘,能否替我找间雅房歇会?”男人那双会说话般的桃花眼盯着她,嘴上噙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问,轻轻松松将一群家丁推开。

    “喂,你是谁,我这儿的事还没了,你要将她带去哪?!”妇人怒声咆哮着。

    “当然可以,我马上替爷儿安排。”潋滟压根不睬那妇人,心知这男人是有意先将她带开,省得那闹事妇人不肯善罢干休。“香儿,找二掌柜问问哪间雅房是空着的,我领客人进房。”

    “是。”

    就在香儿离开后,菊姨随即赶到,一见到那名妇人,不禁嗤笑出声。“我说牡丹,你不是说了再也不踏进天香楼,怎么今儿个我却在这儿瞧见你了?”菊姨一边说,一边摆手,要潋滟先离开。

    “有个狐媚子在勾引我家老爷,我能不来吗?”

    “说天香楼的花娘是狐媚子,小心给自己打脸。”菊姨哼笑着。

    潋滟听了个大概,猜想这位妇人恐怕也是从青楼而出,余光瞥见应多闻,虽面无表情,但她就是看得出他怒意正盛,只是她无暇安抚他,在香儿回来时,便领着出手相救的男人上了三楼的兰字房。

    “这位爷儿,先给您上酒,一会儿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你能先坐下陪陪我吗?”男子指了指身旁的位子。

    “当然可以。”潋滟很自然地就坐在他身侧。

    这教她身后的香儿不禁微扬起眉,疑惑向来与男子保持距离的她,今天怎么坐得毫不犹豫。

    面对男子那双笑吟吟打量的桃花眼,潋滟压根不觉厌恶,笑容可掏地问:“不知道爷儿该怎么称呼?”

    “我姓李,行二。”李叔昂笑咪咪地道。

    “李二爷,今日来天香楼是与人有约,还是——”如果需要另一种服务,她恐怕得要先离席,把菊姨请过来。

    “我呢,是京城的牙行老板,要替客人找批澧酒,听说咱们王朝最有名的澧酒非蟠城的冯家酒庄莫属,而冯家大爷好女色,是天香楼的常客,于是就想进天香楼碰碰运气,不知道你听过这人没?”李叔昂也不啰唆,开门见山地说起此行目的。

    潋滟闻言,不禁轻笑出声。“李二爷搞错了,想找冯家做买卖,该找冯四爷,四爷才是真正主事的人。”

    “是吗?”

    “嗯,掌事的虽是冯大爷,但是澧酒买卖非得找四爷不可,只因这澧酒全都是四爷酿的。”

    “原来如此。”李叔昂敲了敲折扇,正忖着要从哪方面着手时,又听她开口。

    “巧的是,今儿个冯四爷也在天香楼里,要不我替李二爷引见吧。”

    “成吗?”

    “当然成,四爷是个性情中人,你要是脑筋动得快些,能搭上他的话,想与他结交是不难的,买卖之事四爷也就不好拒绝了。”潋滟忖了下,又道:“李二爷懂酒吗?四爷是个酒魁,每种酒都熟识得很,要是能以此搭话,那可就事半功倍了。”

    李叔昂闻言,笑咧了嘴。“看来,今儿个我的运气真好。”

    “我的运气也不差,才能遇到李二爷解危,如今帮你一把,也是礼尚往来。”当然,要是能给点赏金,她就更欣赏他了。

    “要是这个买卖做得成,我绝对给赏。”李叔昂很上道地说。

    “那我就先谢过二爷了。”不是她要说的,她自认为眼光独到而且精准,这个李二爷绝对是个出手阔绰之辈,要是能搭上他,也许他就是她逃出天香楼的契机。

    第五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2)

    送李叔昂到一楼的枫字号房时,瞥见今儿个在梅园办宴的吴老板正与那名唤牡丹的妇人在厅里争吵,潋滟扬了扬眉,心里明白了个大概,领着李叔昂进了枫字号,她串场吹了一支曲子后便抱着赏金走人,之后的留给李叔昂自个儿争取。

    才刚踏出门,就见菊姨朝自己不住摆着手,她立刻明白地往后走,直接回后院去,省得又出差池。

    “小姐,今日这事不寻常。”走在回后院的廊道上,香儿低声说着。

    “我知道。”太多巧合凑在一块,巧得教她不得不信这是人为操作。

    “可又会是谁这般大费周章,事前差人联系那妇人,事后又调开所有护院,甚至是应多闻?”

    “这个嘛……”话到嘴边,就见绮罗带着几名花娘正从转角走出。瞧那方向,是刚从梅园退下。也是,吴老板人都在厅里,那宴席肯定是被打断,扰了兴致,才会让花娘全都退下。

    “妹妹,听说你方才给人欺了,不打紧吧?”绮罗徐步走向她,笑弯唇瓣问,身后的花娘随即响起阵阵窃笑声。“听说被骂得挺难听的,妹妹难过吗?”

    潋滟露出比她还得意的笑,脚步不停地迎向她。“好姊姊可听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托那位牡丹的福,今儿个让我捡到一个好客人。”

    “是吗?”

    “是呀,姊姊。”潋滟笑嘻嘻的,突地伸手往她颈间一拍。“有头发呢,姊姊,我帮你拿下了。”

    绮罗狐疑地看着她,压根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正要再开口,却发觉自己开不了口,而且颈间的血像是全往脑上冲,教她蓦地软倒在地,圆瞠的大眼瞬间蓄满了泪水,身后的花娘全都吓得赶忙围上来查看。

    潋滟随即再往同一处一拍,附在她耳边低喃着。“好姊姊,别再惹我了,其实我脾性不怎么好的,再惹我,下次就不只是如此了。”

    “你……”绮罗开口,声音恢复了,逆冲的血好似也平静了下来,一脸惊惧地看向潋滟,半晌说不出话。

    “你们还杵着做什么?姊姊身子不适,还不赶紧扶她回房歇着?”话落,便领着香儿越过她们而去。

    走过了转角,香儿上前一步问:“小姐,你刚刚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吓吓她。”

    “那不像是吓啊。”绮罗的表情像是见鬼一样,而且那一瞬间她的脸色涨红到像是要喷出血来,怪吓人的。

    潋滟笑而不答。要她怎么说呢……有时她入梦时,会瞧见有人在她面前舞剑,虽说看不清面貌,但那男人的身影行云流水般的姿态,就是教她感到莫名安心,而今儿个她仿佛听见他的嗓音,教导着她如何保护自己。

    也许,应该说曾经有人教导过她,只是她全都忘了。

    而那人到底是谁?她猜,应该是她的家人,非常亲密的家人。

    “小姐!”

    “嗯?”碰的一声,她像是撞上了肉墙,痛得她直捣着鼻子,抬眼瞪去,就见是面无表情的应多闻。“你杵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闪开?”

    “……我以为你会停下脚步。”应多闻随口胡诌。

    他曾见过她多种噙笑的面貌,有着无数种风情,可他从未见过她的笑,可以让人感觉如此地甜蜜……她在想什么?想方才那个男人吗?

    “我、我在想事情,哪注意你在我面前。”说着,不禁暗恼香儿喊得太慢,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想什么?”

    潋滟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你今天话怎么特别多?”平常不是很喜欢装哑巴,什么时候也学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应多闻直睇着她半晌,转了话题问:“你懂武?”

    “不懂。”

    “今儿个在大厅上,我远远的瞧见你对那人拍打了几下,不像是正统武学,可是那人却突然软倒在地。”他是绝不相信她有那把蛮力,可以对个男人拍打个三两下,就让对方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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