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言。

    “觉得不够刺激?”

    她咬唇。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尽量满足你。”

    他怎么反过来问她呢?好过分!

    她哀怨地横他一眼,很明白他是藉此捉弄她,那双闪闪发亮的星眸说明了一切。

    他上前一步,伸手抬起她下巴,嗓音低哑得很暧昧。

    “说啊!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什么也不要!

    她嗔恼地瞪他,翩然旋身。

    “我上楼了!”

    低沉的笑声从她身后追上,她脸颊窘烫。

    忽地,他扬声喊:“早点睡啊!明天我们可是一大早就要出门了。”

    她轻哼,头也不回。

    “又要去慢跑吗?”

    “不是,我们要去露营!”

    “露营?!”她讶异地回眸。

    他咧嘴,笑得像个淘气的孩子。

    第7章(1)

    隔天早上,她五点便接到电话morningcall。

    实在太早了,前一晚她又失眠到很晚才睡,脑子还昏昏沉沉的,不太清醒。

    梳洗过后,来到二楼厨房,他已经神采奕奕等着她了,正在做午餐要吃的三明治。

    “早啊!”她慵懒地打招呼,喝杯现煮的浓咖啡后,才觉得似乎稍微有了点精神。

    吃过简单的早餐,他将一个大大的背包丢给她。

    “这个给你背9有,记得手机带着,万一在山上迷路了,至少还能打电话求救。”

    她看着那塞得满满满、显得很沉重的背包。

    “我要背这个爬山吗?”

    “嗯哼。”

    她愕然。

    “里面装了什么?”

    “我想想,锅具、睡袋、泡面、水、防蚊液、药品……喔,晚上外面气温会很凉,你记得带件外套或是毛料披肩之类的。”

    还要带外套或披肩?

    “还有,我们要溯溪,穿双方便走路的运动鞋,衣服也要穿轻便一点,要是怕野外蚊子叮的话,最好穿长袖长裤,墨镜、帽子,嗯,你们女人应该会搽防晒乳液吧。”

    她快晕了。

    “这些都我背,那你背什么?”

    “你以为露营不需要帐篷吗?还有我的睡袋简易瓦斯炉、水壶、指南针……”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

    她连忙阻止他,深吸口气。

    看来她得做好心理准备,这将会是一趟艰困的旅程。

    她料想得不错,两个小时后,她背着重重的登山包跟随他一起溯溪而上时,灿烂的阳光洒落,蒸出她肌肤滴滴碎汗。

    到后来,她根本分不清黏着身体的是汗水还是飞溅的溪水,也弄不清自己是被阳光晒得很热,还是下半身浸在溪水里感到冷。

    最惨的是,她连呼吸也不顺畅了,时不时会卡住,娇喘不休。

    “还要……多久才到?”她每走几分钟,便忍不住问。

    “还早呢!”他总是如此回答。

    “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到,别急。”

    她也不想急啊!问题是她娇弱的身躯负荷不住。

    她哀怨地瞪着他矫捷的身影,瞧他山路走得这么轻松愉快,根本像只泼猴嘛!

    显然这点点崎岖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你经常这样爬山健行吗?”

    “嗯,每个月会有一、两次吧!”

    看吧,她就知道!

    沈爱薇委屈地翻白眼,肩膀被登山包压得好痛,她伸手调整了下背带。

    他一定是故意的,明知她受不了这种腰酸背痛腿又酸的苦,故意藉此折磨她。

    “很重吗?”他见她不停调整背带,回头笑问。

    “要不要分一点给我背?”

    “不用了!”她高傲地睨他一眼,抬起下颔。

    既然这是他刻意给她的考验,她就要通过给他看,从小她就是个好胜心强的学生,不管怎样都要拿到第一名。

    “真的不用?”他打量她一见她脸颊整个红透,似笑非笑地勾唇。

    “我看你好像快不行了,等下可别昏倒。”

    “才不会呢!”她不服气地眯了眯眼。

    “别小看我。”

    他凝视她两秒,蓦地嗤声笑,喃喃低语。

    “怎么敢小看呢?我知道你有多倔强。”

    就连到游乐园玩那些最惊险刺激的设施,她都能死撑着不叫出声音来,他很清楚她脾气有多硬。

    “你说什么?”她没听清。

    “没什么。”纪翔耸耸肩,笑笑。

    “继续走吧!如果我们想在中午以前抵达目的地,现在就该走快点了。”

    还得走快点?

    沈爱薇几乎变脸,得知前路茫茫,她禁不住有点想哭。

    但不行,她绝不投降!

    这是他给她的考验,同时也是她给自己的考验,她究竟为了什么决定离家出走的?难道只为了当个软弱的逃兵?

    不是这样的,或许一开始她并不明白,但经过这段时日,她渐渐地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想要寻找人生另一种可能性,如果她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沈家千金,她的人生是否会变得不一样?

    如果,她只是个在普通家庭长大的普通女孩……

    这样的念头,是不是很傻?冒用别人的身分,真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脑海思绪忽地纷乱,纠结成理不开的毛线团,沈爱薇一时恍惚,分神之际,步伐竟踩空了!

    她往前扑倒,差点摔进一处漩涡深潭里,幸而纪翔随时注意着她,及时伸手拉她一把。

    “小心!”他箭步上前,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密密地护住。

    “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惊魂甫定,容色刷白。

    他低头看她,眸光忽明忽灭,眉宇收拢。

    “这样不行。”

    “什么、不行?”她不解。

    他没解释,迳自牵着她来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面,将她背包卸下,取出里面的东西。

    “你做什么?”她惊呼。

    “我说了我可以背!”

    “不要跟我争!”他恼怒地瞪她。

    “你不习惯登山,背这么重的东西会很累。”

    “可是……”

    “我说了不准跟我争!”他厉声喝叱。

    她不情愿地闭嘴。

    他将她背包里的睡袋取出来,挂在自己登山包外头,又拿出比较重的锅具,硬塞进自己背包里。

    “这样你会很重。”她细声细气地抗议。

    他白她一眼,她哑然,抿唇不语。

    重新分配好两人的行囊,他帮助她背上登山包,然后俐落地背上自己的,大手伸向她。

    “干嘛?”

    他圏握她柔嫩的玉手。

    “牵着我!免得你傻傻地又跌倒了。”

    她嘟唇。

    “你说得我好像是笨蛋。”

    “在这方面,你是不太聪明。”

    “纪、翔!”

    “走吧!”他不由分说地牵着她往前行。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与他贴握的掌心透进一束暖意,沈爱薇只觉全身一阵颤栗,心弦温柔地牵动。

    记忆中不曾有谁如此保护过她,从小到大,没有谁这样牵着她走路,包括她的父母。

    外人看她是沈家的公主,肯定是备受娇宠地长大,但其实她接收到的只有母亲的冷漠以及父亲的严苛。

    她跌倒了,不会有人拉她一把,受伤了,没人抱着她怜惜,她已学会不在任何人面前哭泣,因为得不到一丝丝心疼。

    所以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呢?

    为何十年前,要那般纯情地痴恋着她,害她至今依然放不下他?

    为什么?

    沈爱薇低敛眸,胸臆横堵一股难言的心酸。

    将近中午时分,他们顺利抵达扎营的地点。

    那是一处临溪的平坦地面,附近有大片森林,走远一点是峭壁,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彷佛胸揽整片太平洋。

    两人坐在峭壁旁一块凸起的岩石平台上,一面欣赏风景,一面喝矿泉水,吃纪翔做的三明治,白面包很香很松软,里头夹的番茄跟生菜很新鲜,烤牛肉味道浓郁。

    午餐过后,纪翔在树荫下铺开睡袋,两人懒洋洋地躺下,看天空奇形怪状的流云,不知不觉地,沈爱薇陷入昏沉的瞌睡。

    待她再度睁眸,纪翔已搭好帐篷,正坐在她身边拿着素描本涂涂画画。

    她起身,好奇地凑近瞧。

    “你在画什么?”

    他将本子转过来给她看,他画的是这山间景致,森林、小溪、他们扎营的帐篷,还有树下慵懒打盹的她。

    她看着那炭笔描绘出来的景色,那光与影的刻画。

    “你还挺会画画的。”她称赞。

    他听了,得意地咧嘴笑。

    “算你有眼光!别看我只是业余,也有画廊专门收藏我的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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