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二叔父的独子,耀风。”欧阳溯风及时补上。

    “喔!是堂弟呀,长得比我高呢!你也去挑挑,不用害羞,都是自己人……”啧!瞧人的眼神怎么这么怪,活似她是来谋夺他的家产一般。

    “不必费心,我只要一套文房四宝即可,砚要湖川的紫石砚,墨要苏南的云烟墨锭,琼林的水墨白玉羊毫笔,宣化的玉簪纸,堂嫂不会吝惜吧?”欧阳耀风挑衅的冷视,他以为会为难到她,毕竟他所言的物事相当难寻,件件是珍品,有钱还不一定买得到。

    “啊C巧,我刚好就准备一套。豆叶,取来给了二房的堂弟,希望他用了这文房四宝来年能金榜题名、高中状元,毕竟这景平侯府没他的分,要提早给自己找一条出路。”一说完,司徒青青小媳妇似的含羞带怯,捂着嘴笑咯咯。

    “你有?!”欧阳耀风不信。

    当豆叶取来紫石砚、云烟墨锭、水墨白玉羊毫笔和玉簪纸,司徒耀风脸上的得意瞬间风化。

    “还有我、还有我呢!你不能厚此薄彼。”适才不断插话的声音又响起,带了点不快。

    司徒青青没好气的一瞪眼。“爹,你是我娘家人,要什么礼?最多是观礼,礼成了,你可以走了。”

    “我算婆家人,我和欧阳展白情同手足,他喊我大哥,所以你要叫我大伯。”司徒空空很无赖的仰鼻。

    被勒住脖子差点不能喘气的欧阳展白死拍着勒颈的胳膊,胳膊的主人被拍得不耐烦才松手。

    “爹,我的东西是你给的,你来讨要你给女儿的东西,你老脸皮还要不要?”有人把送出去的礼又要回来的吗?

    “啊!是这样吗?”司徒空空讪笑着挠挠耳。

    “嗯!不合礼数。”娘家败了才会讨要闺女嫁妆,外祖母说的。

    “那你随便给我什么都好,反正我就是不讲规矩,天皇老子也管不了,你不给我,我就不走……”

    景平侯府里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很是随意,人家主子不留客,他自个找个院子住下,还大言不惭要陪女儿回门,甚至还不客气的威胁人家侯爷——

    “你给我看好那个老妖婆,不许动了我的宝贝女儿,若是她掉了一根寒毛,我剃光你一头鸟毛!”

    被当鸡脖子甩来甩去的欧阳展白敢说不吗?跟疯子根本没办法讲道理,这是他的斑斑血迹,所以他一句话也不说,由着司徒空空去捣鼓,他离祸源远一点说不定能多活两年。

    不过他很高兴儿子娶了国师之女为妻,虽然他对国师大人的种种作为常有哭笑不得的心酸,可他打心里敬重没有拿他当狗使唤的国师,再说了,要不是国师,也许他早就死了,也娶不到婉页那么好的妻子。

    妻子温氏是国师的师妹,早年生儿子时伤了身,以至于不能再有孕,府中的孩子实在太少了,很难教人放心,又有老太君在一旁虎视眈眈,为了分散亲儿被害的风险,她主动为丈夫纳妾,一次还两个,以防万一。

    “是、是、是……你别再摇了,再摇下去我都要英年早逝了,那老妖……母亲是不太安分,我一直派人盯着她,不会有事。”欧阳展白比他更担心家宅不宁,严防着呢。

    “不够,再加派些人手,如果只有她一人借机生事我不放在心上,我女儿的本事大得很,她奈何不了她,最多是气死而已。”死了倒好解决,一口薄棺埋了省事,再无波澜。

    欧阳展白面色凝重。“你是指……那一位?”

    “太子。”司徒空空直截了当的道。

    “他真会动手吗?东宫与景平侯府的关系一向不错,走动很勤,小儿大婚时还送人高的红珊瑚屏风,把众人羡慕得挪不开眼。”曾是那般平和又心善的太子,心性应该不至于变得太差,他小时候还常到府中找儿子玩。

    “呿!瞧你的小眼睛小鼻子的,送你座屏风就把你收买了呀!改日我搬块千斤重的血石给你当寿棺。”重礼一送是好事吗?分明是为景平侯府招祸来着,这颗猪脑袋废了,只想着太子的拉拢,却忽略背后的筹谋,欧阳展白这蠢人没有他还是不行。

    “你是指……”欧阳展白欲言又止,是他想的那样吗?

    “从你儿子娶了我女儿后,他俩以往的兄弟情就回不去了,景平侯府成了太子非拔不可的阻碍。”死敌,无可化解。

    “太子想要你的女儿?”欧阳展白冷抽了口气。

    司徒空空一副“你还不算太笨”的神情。“还有,他活不过两年,是个短命太子。”

    “什么?!”欧阳展白震惊的睁大眼。

    “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要活下去,不择手段。”人只有在面临死亡时才知道恐惧,对死产生抗拒。

    “那关小青青什么事?”嫁入景平侯府,她只是一名以夫为尊的内宅女子,岂有影响朝政的能力?

    “小青青是你叫的吗?那是我女儿。”哼C白菜被猪拱了,他把屎把尿的女儿就这样没了。

    “也是我媳妇。”不服气的欧阳展白顶了一句,随即腹部便中了一拳。

    “刺耳、刺耳,我不想听,你欺负我!”司徒空空耍赖的直嚷嚷,揍人是他,控诉人的也是他。

    到底谁欺负谁啊!欧阳展白自认倒霉的揉着肚子。“你还没告诉我原因,太子为什么会找上你女儿?”

    “她学医。”

    欧阳展白眉头一皱。“医术好到能治好太子?”

    “不能。”

    “别卖关子了,你一口气说清楚。”省得他七上八下的吊着心,老想着是怎么回事。

    “青青向华无双那疯子学医。”华无双起先还不肯教呢,他便带着女儿拔光他的药草,看他收不收!

    “自己疯疯癫癫还敢说别人是疯子……”物以类聚。

    “你说什么?!”司徒空空不满的睨了他一眼。

    “没什么,继续。”他怀疑国师大人还有更大的内幕未爆,他每回一出现准没好事。

    “青青救不了,但华疯子的逆天术可以,我还没看过他想救却救不了的人。”除了他的妻子。

    “所以太子想透过你女儿找上华神医。”合理之举,师徒情分总是好讲情面,救人一命好比桌上拎橘。

    “还有。”

    欧阳展白蓦地心口一紧。“你还有多少还有,麻烦你一次讲完,我怕拖久了就一命呜呼。”

    头一次司徒空空露出怜悯神色,没有动粗,眼神复杂地轻拍他的肩膀。“五百年重生,五百年涅盘,一千年

    才遇到一次,青青是凤凰涅盘。”

    什么五百年又五百年的,欧阳展白听得一头雾水。“涅盘是什么意思?我是武夫,你别老是说这些文诌诌的话,我听不懂。”

    “涅盘指的是责重生,一千年才一回,说白一点,我女儿是天生皇后命。”司徒空空用力翻了个大白眼,他这么笨怎么还没笨死?

    “喔!天生皇后命,那很好呀,你女儿是将来的皇后……啊!等等,那我家儿子不就是……”欧阳展白猛地闭上嘴,有些话可不能直言啊,那可是犯了要杀头的大忌。

    “不会。”

    “不会?”什么意思?

    “我改了她的命格。”不是什么都是天注定,时也,命也,运也,巧妙善用,风生水起。

    “改了?”欧阳展白像学人说话的九官鸟,只晓得不断重复司徒空空说的话,因为他已吓出一身冷汗,再也无法思考。

    “你记得余道生吧。”司徒空空说到这人时的语气充满鄙夷,好似看到一只肥硕的虫被踩得爆汁一样恶心。

    怎么又把余道生扯进来,那不是他们阴阳门的事吗?“好心点给我一个痛快吧,我觉得你在凌迟我。”

    这点打击就不行了?真没用。“他算出青青是天命凤女,虽然已无凤格只剩凤命,可是那个命也是尊贵的,凤凰有五百年寿命,每流一滴血泪便减去一年寿,凤凰的眼泪能起死回生,而凤血在青青体内流动着。”

    惊讶得不能再惊讶的欧阳展白听得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他苦笑地摸着椅把坐下,四肢已经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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