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欧阳溯风回得牵强。

    “换一个理由。”当贼才路过。

    “赏月。”呃……不知何时,乌云蔽月,星空中只余点点星辰。

    司徒空空冷嗤一声,“是呀C大的月亮……啊!看错了,是和尚的光头,你把月亮找出来我瞧瞧。”

    “司徒先生……”被人家姑娘的父亲当场逮着,欧阳溯风俊美的脸庞上出现一抹窘然的红晕。

    司徒空空抬起手打断道:“你叫我空空道长顺耳些,来也空空,去也空空,两手一张是空,握着也是空,我问你,人生来这世间走一遭是为了什么?”

    欧阳溯风想都不想便回道:“心是满的。”

    “心是满的……嗯X答得不错,你没白来一回。”

    司徒空空语带双关,让某人心口忐忑,想着他究竟是何意。

    “青儿在这里,我想见她。”面对那双洞悉一切的笑眸,欧阳溯风决定坦然道。

    “以前我也常溜进素心的屋里,她会在桌上摆一杯刚泡好的菊花茶,菊有花中君子之意,她要我发乎情,止于礼,别太随便了,把女子闺房当我的太极殿。”她的眼睛很美,美得他常常看得忘神,一心只想把她搂入怀中疼爱。

    “司徒先生……”在晚辈面前说起自个儿的缠绵过往,真的可以吗?而且这人不久前才溜进你女儿的屋里,你这是在助长火焰。

    “是空空道长,年纪轻轻就记性不好,你将来还有什么出息,拿刀砍人也要长脑子,排兵布阵靠的是实战经验……”司徒空空一声招呼也不打的长腿一扫,出其不意地攻人下盘。

    欧阳溯风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招,堪堪闪过,稳住脚步后,他提高警戒。“道长赐教了,你老,小心你的腰。”

    好呀!讽刺他老了,欧阳展白给他儿子长胆了。“我的腰很好,还能踹你几脚,小子吃了软筋散吗?出拳无力。”他一招星换物移,扭转干坤,真把欧阳溯风踢得往前蹒跚两步,腰眼上一枚很明显的右脚脚印。

    “道长乃仙风道骨长者,晚辈怕出拳太重,一不留神就送你上天当神仙。”欧阳溯风不还手,只是闪避。

    “神仙可快活呢!小子,你若想成仙,得先走一段荆棘路。”司徒空空伸手换了个佛印,往他的眉心一点。

    一朵莲花立现,若在女子额头上,增添几许美丽,莲生佛心步步香,可在男子两眉之间……那就不伦不类了。

    “道长,青儿在看着。”欧阳溯风未施展全力全是看在他是司徒青青父亲的分上,要是打伤了他,只怕有人的嘴嘟得都可以挂猪肉了。

    动作一滞,司徒空空看向未点灯的漆黑屋子,仿佛看见女儿抱着血貂正在嘟嘟囔囔:爹好吵,打架也不远点打,吵得我无法睡觉。“我家青青是你叫的吗?你脸上贴金条呀!”

    他不打了,席地而坐,仰望探出头的半弦月。

    “青儿心很真,眼神澄亮,我想珍惜她。”欧阳溯风也跟着坐下来,低头看着握过纤纤小手的手心,属于女子的馨香依稀残留。

    耳朵一动,司徒空空笑看着身手不错的小子,“报上你的生辰。”

    欧阳溯风先是一怔,随即心中狂喜的咧开嘴,说出生辰八字。

    “咦!阳年阳月阳日正午出生,你是阳男?”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自个儿送上门的。

    “我是五月初五正午刚过出生,七斤六两重。”那日天气正炎热,他娘生他生得满头大汗,至少说了八百回他有多难生。

    “泄过精元了没?”司徒空空毫不含蓄的问。

    欧阳溯风两颊倏地涨红。“道长……”

    “你只管说就是。”司徒空空掐起手指,依八字算命。

    欧阳溯风红着脸,把脸转开。“我没有和女人在一起过。”

    “所以是童子身?”

    欧阳溯风下颚一紧,微不可察的轻轻点了点头。

    “啊!那真是太好了,一个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阴女,一个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的阳男,阴阳调和,根本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天赐良缘。”哈!他太高兴了,女儿的婚事有着落了。

    为了摆脱把主意打到他女儿头上的太子,司徒空空煞费苦心,命门下弟子四处查访他要的命格,还把已经失去道心的门里整顿了一番,痛下决心亲手铲除这颗毒瘤。

    虽然这些年他不在阴阳门,但门里的大小事何曾瞒过他的眼,谁做了什么、谁遇到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只是他冷眼旁观着,看他们要胡闹到什么地步,是否会及时清醒。

    可惜他失望了。

    曾经寄予厚望的师弟越陷越深,路也越走越偏,原本他还想拿掉那个代字,让师弟正式接掌阴阳门,可是师弟想要的是权,是从龙的富贵,视阴阳门的道术为跳板,他用所学的术式害人,夺人财、谋人命,操纵别人为其办事,还张着阴阳门的大旗介入朝中党争。

    虽然他早就算到阴阳门气数已尽,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舍,但若是再任由师弟一意孤行,门里上千徒众将成为刀下亡魂,斩首市集,血流三日仍未干,身首异处无人收验,他们的亲人、朋友也会受到波及,伏尸百里。

    “道长,你能说明白点吗?”欧阳溯风听得一知半解,一头雾水。

    “我……”

    司徒空空才说了一个字,就被一道中气十足,洪亮却带怒意的嗓门给打断——

    “你们两个给我下来,以为自己是七岁稚童吗?半夜三更跑到屋顶踩瓦,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言丞相?”欧阳溯风心一紧,面容带着几分心虚。

    “岳父大人。”脸皮厚度一尺的司徒空空朝下方的人儿招手。

    “还不下来,想让我叫人把你们射下来吗?”言丞相乐于趁夜打鸟,顺便捉贼,丞相府的屋顶可不是茶楼雅座。

    一个不着调的女婿已教人头痛万分,再来个行事霸气的景平侯世子,他想他该辞官告老还乡,省得哪天被他们气死。

    “岳父大人你看仔细呀,我们是人不是鸟,怎么能用射的,你老要治治眼睛了,我家青青医术好,叫她帮你诊诊脉,开两帖明目清心的药……”老人家肝火太旺容易伤身。

    “只要你别老是惹我生气,我可以再活百年。”言丞相没好气的骂回去。真不晓得女儿那是什么眼光,居然瞧上这个行事轻浮的家伙,亏他还是受万民景仰的国师。

    “哎呀!再活百年不就成妖了?老丈人这不是为难我,明知道我改行当道士了,莫非想让我收了你?要不你也上来聊聊,让人上壶酒、几碟小菜,对月空嚎……啊!是闲聊,口误口误,咱不是四脚趴地的狼畜生。”司徒空空居高临下,风吹动衣裾飘飘,仿佛凌空而去的李太白。

    看着屋顶上令人冒火的身影,言丞相竟有些羡慕,何等洒脱的心性才能快活人生。“我不想说第三遍。”

    他让人取来弓箭,亲自拉弓一射。

    虽是人老力衰,又是不折不扣的文官,可这箭射得很有准头,直向司徒空空,欧阳溯风看得心惊胆颤,想替他挡掉,殊不知司徒空空大脚一抬,一个回身便将箭踩在脚下。

    “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岳父大人还真要我的命呀!我也不过是娶了你的女儿。”一转身,看见身侧体型健壮的男子,司徒空空心中一把无明火起,揪着人家衣领就要往下丢。

    “你能站得比我高吗?还不下去,想等轿子来抬你呀,大姑娘。”

    “婶子,花轿留给你。”不等人丢,欧阳溯风一跃而下。

    婶子?司徒空空怔了一下,随即大笑着往下跳。这小子资质不差,稍加调教还是大有作为,人若太无趣难过活。

    这一夜,老、中、青三代在湖中亭饮酒到夜半,偶尔发出两声狼嚎,或是一道流风回雪的身影在月下舞剑。

    畅快淋漓。

    第十二章一起逛灯会(1)

    腊月二十四封衙,所有地方官员不上衙,休沐放年假,年关一近,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裁新衣、办年货、祭拜祖先,大年初一门一开,拜年的亲朋好友齐聚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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