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子呆呆的,怀里还搁着果子和馒头。

    宇文珑可好奇了。“小方子,他们跟你说了什么?为何给你这个?”

    宇文琰正看着他,显然也在等他的答案。

    小方子这才从天外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尴尬。“那个……那姑娘叫小的不要在溪边乞讨,说、说那里寻常不会有人去,讨、讨不到食物。”

    “啊?”宇文珑一愣。

    褚云剑顿时爆出了一串笑声。“所以,方公公,敢情他们以为你是乞儿?”

    小方子点了点头。“好、好像是。”

    褚云剑好笑地问:“所以给你吃的,让你填肚子?”

    小方子又点了点头。“嗯……”

    尚德海很不明白的看着徒弟。“你这小子哪里长得穷酸了?怎么会被误认为乞丐?”

    宇文琰不置可否。“头呢?可有伤到?”

    小方子犹豫了下,斟酌说道:“姑娘……呃,手劲颇大。”他可不敢随意冒犯那一位,因此说得极为含蓄。

    回程,马车上不时呕声连连的,除了宇文珑之外又多了一个人。

    小方子扶着额,苦着脸。“皇上,奴才头好痛啊……”

    宇文琰听烦了。“行了,回宫重重有赏。”

    宇文珑不呕了,眼睛一亮。“皇兄,那臣弟有没有赏?”

    既然小方子头痛有赏,那他头晕应该也有赏才对。

    果不其然,宇文琰不咸不淡地道:“有。”

    真的有?宇文珑喜容立现。“皇兄打算赏臣弟什么?”

    宇文琰看着宇文珑期待的闪亮眼眸,唇角扬起诡异的笑容。“赏你天天下午到御书房翻折子。”

    宇文珑,“……”

    过了一会儿。

    “皇兄……臣弟可以不领赏吗?”

    宇文琰看着眼巴巴苦哈哈的手足,眸中笑意点点。“不行。”

    天方破晓,寂静的一品军侯府,府门外两头腾云吐球的石狮,气势一如往常,但府里的气氛却不寻常。

    一个丫鬟行色匆匆的往上房而去,手里紧紧攥着一封信,面色凝重。

    隋夫人已被贴身丫鬟唤醒,听闻有大事,事关宝贝女儿,她旋即把睡在身边的隋岳山也叫醒,两人随便披了外衣。

    得了令,绿意掀帘而入。“老爷,夫人,出大事了,小姐留了一封信,小姐她……投湖自尽了。”

    “什么?!”两人忙接过信来看。

    看完,隋夫人面孔霎时一片惨白。“侯爷!快派人找去蒙儿!快!”

    隋岳山沉吟了下,吩咐道:“让大爷过来。”

    第2章(2)

    隋雨莫很快来到,看完了信,他眉头皱得死紧。“蒙儿真是太不懂事了,婚期在即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你都不担心你妹妹的安危吗?”隋夫人哭着斥责。

    隋雨莫很是无奈。“母亲,并非儿子不担心妹妹安危,眼下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咱们整个家族会如何?”

    隋夫人不说话了,眼泪掉个不停。

    她知道女儿抗旨不遵是大罪,也会连累整个隋氏家族,但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又岂能理智?

    “老爷,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赶快派人去找蒙儿,把你的人都派出去找,一定可以找到……”

    隋雨莫登时摇了摇头。“父亲,此事万万不得大张旗鼓,需得暗中进行。”

    隋岳山点头。“雨莫说的对,此事不得声张,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肯定龙颜震怒。”

    隋夫人气急败坏,声音都颤抖了,“都什么时候了,女儿生死未卜,你还只想着那些……”

    隋岳山也有些动气了。“谁让你平时不好好管教女儿?让她做出这等事!”

    隋夫人抹着泪分辩道:“我都跟你说了,女儿另有意中人,你偏要答应太上皇……”

    “难道我能说不要吗?”隋岳山拂袖道:“真真是妇人之见,愚不可及,我懒得跟你说。”

    接下来的三日,隋家父子派出心腹暗中四处找人,终于在邻镇的仰天湖畔找到隋雨蒙的爱马和她平日里最爱穿的一双靴子,但打捞了数日仍是遍寻不着尸首。

    “奴婢……奴婢听说仰天湖里近日有大鱼怪,会……吃人……”隋夫人的贴身大丫鬟香儿嗫嚅说道。

    想到爱女可能成了鱼怪的食物,隋夫人当即昏了过去。

    隋家父子没时间悲伤,眼下有更大的难题等着他们。

    “要是蒙儿宁可一死也不愿嫁给皇上的事传了出去,皇上颜面无光,咱们没好果子吃不说,若是立其他虎视眈眈的大臣的女儿为后,那影响就大了。”隋岳山沉吟着。

    隋雨莫自然明白妹妹留下的这个烂摊子绝不好收拾,他们不能实诚地上报蒙儿的死讯,不能让皇上去追查死因,也不能让皇上另行立后。

    “父亲,前阵子在雪月山庄附近,儿子曾看到个姑娘与蒙儿十分相似,不过当时儿子在马上只是匆匆一瞥,看得并不真切,也不十分肯定她与蒙儿究竟有几分相似。”

    隋岳山的瞳孔颜色变了变。“你是说——”

    隋雨莫点了点头。

    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个决定已然成形。“你亲自去,无论如何都要把那姑娘找出来!”

    慕容家在含笑山下的含笑村已经生活了快二十年,一家之主慕容敬是小有名气的大夫,常替穷人看病不收诊金,慕容夫人则开办了免费学堂教穷人家的孩子读书,在乡里间人人称颂。

    可是这天,官差却凶神恶煞的上门了。

    “有人告官,慕容敬医死了人!”

    在慕容家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慕容敬已被不由分说的押走了。

    官差还对慕容夫人郑静娘撂下一句奇怪的话,“要见你丈夫的话,把你女儿捎带上!”

    于是,郑静娘留了儿子看家,自己则跟女儿匆匆赶到了县衙门。

    她们被带到一间房间,衙役让她们候着,还奉了茶,算客气了。

    慕容悠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道:“娘,若是爹爹真医死了人,怎么还会给咱们奉茶?这件事分明有古怪。”

    “当然有古怪。”郑静娘一股脑把茶给喝干了,一路赶来,她快渴死了。

    “究竟是什么事?”慕容悠圆溜溜的大眼睛又四处看了起来,确定她爹没有医死人,她笃定了许多,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透她爹为何被押来这里?

    也不必她们想太久,片刻,一名英挺的男子推门而入,慕容家娘儿俩同时抬眸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们,他自然就是负责策划这件事的隋雨莫了。

    慕容悠他早在暗处见过,长得与蒙儿一模模一样样,这不容置喙,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神韵吧!

    慕容悠顾盼生辉,流转的眼眸中有种朝气勃勃的神采,这是向来任性妄为的蒙儿所缺少的,蒙儿的神情较为冷漠,有着娇养的跋扈。

    倒是那个郑氏,她的相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粗眉大眼,眼窝深邃,虽然青布衣衫、脂粉未施,但姿容爽利,实在与年过半百的慕容敬不搭调,这对老夫少妻怎么看怎么不般配。

    不过,现在可不是议论人家家里事的时候,她们两人四只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正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他在她们对面坐了下来,开口便道:“慕容敬医死了人,他已经画押认罪了,杀人偿命,择日处斩。”

    就像有道雷在头上闪过,慕容家娘俩顿时都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她们这是听到什么了?

    “处斩?好端端的一个人要把他处斩?!”郑静娘激动了,她站了起来,不管不顾的指着隋雨莫大声质问:“你是什么人?是县太爷吗?你们是不是自己亲戚朋友医死了人,嫁祸给我家爷,然后再屈打成招?从头到尾什么状况都还不知道就要把人给斩了,天下有这道理吗?”

    慕容悠也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沿,同样的愤慨,同样的忿忿不平!“我娘说的不错!既然你们说我爹医死了人,那给我们见见那死人的家人,我们要知道我爹是怎么医死人的!仵作又是如何说法?”

    隋雨莫看着与自己妹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慕容悠,压抑着内心的波澜,他装作冷漠,油盐不进地道:“总之,慕容敬犯了死罪,现在能救他的只有我,你们最好坐下来,否则任凭你们再激愤也是没有用,要知道,民是斗不过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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