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琰是宇文易的嫡长子,由过世的端敬皇后所生,端敬皇后乃是宇文易的元配妻子,在宇文琰七岁时过世,宇文易心疼他年幼丧母,在同年排除了一些反对的声浪,册封他为太子。

    宇文玦是二皇子,原封为宁王,在宇文琰登基后,加封为宁亲王,他是现在的太上皇后徐氏所生,徐氏便是从前的徐皇后,一路从婕妤、嫔、贵嫔、妃、贵妃、皇贵妃爬到了皇后的位置,如今贵为太上皇后。

    徐氏一族在大云的朝堂上犹如一株百年巨树,三朝里鸿儒高士层出不穷,因此族中达上百人官居要职,不乏有手握兵权的将军,又代代均与皇族联姻,同气连枝,形成盘根错节的门阀势力,成了大云朝堂上的最大党派。

    宇文易初登基时,行事都受到徐氏一族的牵制,他之所以会在端敬皇后过世后立徐氏为皇后,也是因为那股不可抗拒的势力,他不得不立徐氏为后,而当年欲阻止他立宇文琰为太子的自然是徐氏一族的老臣们了,他们属意的人选便是宇文玦。

    虽然宇文玦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一旦让宇文玦当上皇帝,那宇文氏的江山就会变成徐氏的江山了,宇文易很明白这点,他父亲宇文衍双手染血、推翻大萧暴政打下的江山,万不能拱手让人,如今病重,他才会急着安排宇文琰娶隋岳山的嫡女为皇后。

    三皇子宇文珑原受封为翼王,同样在宇文琰登基后加封为翼亲王,他是纯太妃所生,纯太妃是从前的纯妃,同时也是端敬皇后的亲妹妹。

    与父皇请安后,出了紫宸宫,宇文珑很自然的跟宇文琰走在一块儿,两个人的母亲是亲姊妹,两人的兄弟情分便也格外不同,此时午后的阳光洒落在白玉阶上,远处的宫墙下走来一队正在巡守的宫中侍卫。

    “皇兄,臣弟打听到了一间神秘的庙宇,那间庙宇的生辰八字和父皇极合,若是咱们两个能去磕一千个头,菩萨便会显灵让父皇康复。”宇文珑说得眉飞色舞,跟真的一样,他今年十四了还是童心未泯,十分贪玩,成天嚷着不要娶王妃,令纯太妃很是头疼。

    “庙宇还有生辰八字?”宇文琰挑眉。

    他大了宇文珑六岁,今年二十,自幼接受储君教育,要求的便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敌军兵临城下他也能淡定处置,但同时,他的反差便是喜怒无常。

    “自然是有的!”宇文珑重重点头。“皇兄有所不知,就跟咱们人何时出生的一样,庙宇是何时盖的,盖在什么方位什么宝地上,都是有讲究的。”

    宇文琰听着也有几分道理。“姑且信你。”

    宇文珑笑嘻嘻地道:“皇兄不信臣弟还能信谁呢?”

    在宇文琰尚未登基之前,他最喜欢搭这位长兄的肩膀了,可兄长登基后自有其天子威严,加上母妃一再告诫不可对皇上无礼,他便不敢造次了。

    多怀念从前兄弟勾肩搭背、天南地北闲聊的情景啊,那时那景,怕是此生再也难重温了。

    “那座庙宇在何方?”宇文琰真当一回事地问。

    如今是死马当活马医了,任何可能救父皇性命的方法,他都不想放过。

    宇文珑笑吟吟的伸出五根手指头。“并不远,来回只要五日。”

    五日能够来回,日程确实不算远,朝中目前也正好无大事,他遂点了点头。“那么你安排一下,尽早出发。”

    宇文珑见气氛好,便试探地问:“要不要找二皇兄一起去?所谓兄弟同心,分摊磕头……”

    不等宇文珑说完,宇文琰便一皱眉。“不必了,咱们自己去就好。”

    宇文珑见风转舵,马上改口,“臣弟也是如此想!”

    唉,谁都知道太上皇后有野心,但二皇兄没有啊,二皇兄一直是谪仙般的人,哪里会想到什么弑兄夺位的事了,奈何皇上却是对二皇兄保持着冷淡疏远的距离,他再有能力也没法把两个人凑在一块儿。

    “那么决定了出发时辰,臣弟再来给皇兄回话,想必皇兄还有政务要处理,臣弟府里还有要事要忙,这就告退……”说着做了个告辞手势。

    可太迟了,宇文琰一把拽住了要逃的宇文珑。“正巧小方子这几日有些手疼,你来替朕翻折子。”

    宇文珑苦着一张脸。“皇兄欠人翻折子,臣弟府里有几个手脚伶俐的下人可以借给皇兄尽情使唤……”

    宇文琰森森咧嘴一笑。“朕就爱使唤你,尽情的使唤你。”

    “皇兄今日怎么有心情和臣弟斗嘴呢?”宇文珑打着哈哈,还想脱身。

    谁来救他?他半点也不想去翻折子兼听训,所谓翻折子并非纯翻折子,皇兄还会依折子内容考他各地民情,两、三个时辰下来,他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谁说斗嘴了?”宇文琰挑眉看着他。“朕正在认真的考虑给你个一官半职,你身为亲王却镇日游手好闲,实在有损我大云男儿的志气,朕的面上也不好看。”

    “千万不要啊!”他才不要每日去上朝哩!那要多早起床啊?宇文珑很没骨气的妥协了,“那臣弟还是去翻折子好了。”

    宇文琰低笑一声,心情很好。“朕可没有强迫你。”

    “谁说皇兄强迫臣弟了?臣弟是心甘情愿的!”虽然宇文珑的眉头皱成一团,但语气可忠贞不二了。

    他这位皇兄的外型丰神俊美,但肚子里可是一肚子坏水,腹黑得很,加上行事无常,让人琢磨不透,只要一不小心,就会着他的道,就像此刻。

    今儿是他失算了,他不应该一出来就提起庙宇之事,他应该挑个掌灯时分再进宫来提才是,那么他皇兄必不会把他扣下来翻折子了。

    “下回你再晚进宫也一样,朕同样会让你翻折子。”

    宇文琰的声音冷不防的响起,宇文珑惊愕得张大嘴。

    他不依!

    皇兄!您这是有读心术吗您?

    宇文琰的寝殿在啸龙宫,但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晴光殿的御书房批折子,平常也会在此接见亲近的大臣,内殿有个西暖阁,若是折子批累了,他便会直接在西暖阁睡下不回寝宫了。

    晚膳前,尚德海把放着各宫妃子的绿头牌托盘捧过头顶,到了宇文琰面前。“皇上请翻牌子。”

    宇文琰眼都没抬,只道:“撤下。”

    尚德海有些为难,清了清喉咙开口道:“皇上,紫宸宫的刘公公说,太上皇知道您已经半个月未翻牌子了,心里很是挂念,您要不要就随意翻个牌子好让太上皇他老人家宽宽心?”

    虽然天大地大皇上最大,可皇上上头还有个太上皇哩,而且人人都知道皇上最是孝顺,只要是太上皇的意思,皇上鲜少拂逆……不,根本是没有拂逆过。

    宇文琰总算停笔抬头了,他的目光在牌子上扫了一圈。

    尚德海瞪大了眼看着,心想着皇上不会又翻绫嫔的牌子吧?

    果然,宇文琰几乎是毫不考虑的翻了写着谢雪绫的牌子。

    尚德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越矩地说道:“皇上,奴才斗胆说一句,打从惜妃、玉妃入宫以来都还未侍寝过,若是您再召幸绫嫔,恐怕会令绫嫔的处境为难……”

    惜妃、玉妃乃是皇上登基时,由徐氏做主册立的妃子,惜妃是徐氏的内侄女,玉妃是云南将军的嫡女,两人都有倾城之姿。

    “尚德海——”宇文琰的表情一瞬间变了好几变。

    尚德海顿时感到一阵恶寒,头皮发麻。“奴才在。”

    他不该倚老卖老的,呜呜,都怪老刘那个老家伙,不停的明示暗示太上皇希望皇上召其他妃子侍寝,不要老是召幸生不出孩子的绫嫔,要知道,皇上没有子嗣可是会成为徐氏一族的话柄,将来也可能是宫乱的根源,所以他才会多嘴,要是皇上怪罪下来,他回头定要和老刘算帐!

    “尚德海——”宇文琰又重复了一次他的名字,定眸看着他。“你说了五句。”

    啊?皇上的意思是?头上冒出好大一片雾水,尚德海磕磕巴巴地道:“那个……奴才……打小算术便没学好,让皇上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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