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夜便将他与柳盼争吵,她离家出走后的事儿和盘托出。“她不比寻常女子,非要依靠父母或者男人而活,就凭她那一身医术,去到哪里都饿不死,而且她自己也乐在其中。当初就是因为身分悬殊,她才执意要离开儿臣,并不是她非要嫁给儿臣,而是……而是儿臣离不开她啊!”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昭帝哈哈大笑,笑完了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出了一个温氏看不上他儿子就算了,连盐商庶女也对睿王妃的位置毫不在意,这么看来,次子的婚事多有坎坷倒是真的了,难道当真是因为他杀孽太重?

    大楚上至皇族下至平民都信佛,昭帝也相当推崇佛法,虽然护国寺住持并未说什么,但做父母的一旦面对和儿女有关的事情,无事也要思量三回,更何况次子的婚事已经黄了一次,昭帝自然希望他往后都顺顺利利的。

    慕容夜见父皇有所动摇,立刻再接再厉,列数娶了柳盼的好处,费了半日唇舌,口水都要说干了,才换来父皇表态。

    “听你这么说,这个柳氏倒是个极为难得的奇女子,想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等玲珑心窍的女子能教你碰上,也是缘分所至,父皇就不为难你了,至于你母后那里……还需要你自己去想办法。”

    “父皇这是打定主意要瞧儿子的笑话了?”

    昭帝呵呵直乐。“放心,若真需要父皇出手的时候,父皇也不会只看热闹不说话的。”

    有了父皇的保证,慕容夜大为放心,只要争取到父皇的支持,由父皇在母后面前敲边鼓,这件事大有成功的希望。

    慕容夜近来因为母后急着为自己选妃,时不时拉着他讨论谁家的女儿好,弄得他极少往后宫去,就怕再被母后揪住唠叨一番,不过今时不同于往日,有了父皇这座稳当的靠山,他大步往后宫去向母后请安,甚至还问起母后又看中了几个人选,再毫不嘴软的挑了一番刺,打消了母后想要与其中一家联姻的打算,这才轻轻松松出了宫。

    第十八章拉拢帮手(2)

    柳盼对宫中之事一无所知,专心经营回春堂。

    她近日替不少妇人看过诊,名声渐渐在城西传了开来,由于回春堂只看妇科,与附近的医馆竞争不算大,背后又有睿王找人撑腰,官面上通达,地痞无赖就算知道回春堂是由年轻女大夫坐堂,但得了官面上传出的口风,倒也不敢去惹事。

    大楚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女子开医馆的,柳盼算是先驱,再加上京城有不少医药世家,那些同行听闻城西出了一名擅妇科的女大夫,自己不便上门较量,便暗自遗了家中女眷前往诊脉。

    柳盼为人谦和亲切,生得又美,说话之间带着江南女子的婉约秀美,谈起病状成因来也是条理清楚,不仅去看病的这些妇人对她是连连称赞,当她们将柳盼开的方子拿回去给家里坐堂的男人看,就连老大夫也挑不出错来。

    再加上柳盼自从被慕容夜带回来之后,不必再伪装身分,重新梳回少女发式,这些妇人瞧在眼中记在心里,回去便怂恿家里适龄的未婚儿郎。

    没过多少日子,皇后在宫中的宴会停了,回春堂却已经迎进了四、五个媒人,偏偏慕容夜又不能往医馆门口立块牌子,写明大夫已名花有主,只能暗自生着闷气,直想关了回春堂,将她锁在深闺,但瞧她做得兴兴头头,他也只能硬生生将这个念头咽回肚里去。

    回春堂后面连着一个不小的院子,支着架子晾晒着药材,另有睿王府别院的厨娘专管着饮食,自开业之后,柳盼便搬到医馆来住,闲暇时便会去街市走走,顺便去药材铺子里转转,买些少见的药材回来。

    不想那些医家儿郎年轻气盛,不是听家中长辈大力称赞她,对她好奇极了,就是被家中大人比着她骂连个小泵娘都比不上气不过,想要看看她究竟是何模样又有多厉害,可是来到回春堂,看到门前立着一块“男子止步”的牌子,他们只能蹲守到对面的茶馆里。

    柳盼哪里知道这些人偷偷摸摸在做这些事儿,更不知道当她带着慕容夜配给她的丫鬟出门逛街时,会连带倾倒了好几家的儿郎。

    没过多久,之前上门被拒绝的媒婆跑得更勤快了,还又再多添了三家媒婆。

    这下不只慕容夜气得快呕出血来,就连柳盼也开始觉得困扰。

    “大娘,我这里是医馆,您老若无病,还是请回,后面还有病人等着呢。”柳盼虽然困扰,也知道媒婆不能得罪,她还要在这里生活呢。

    媒婆将自己肥硕的身子挪到了一边去,面上堆迭起热情的笑容。“好姑娘,你忙你的,等你忙完了我再跟你说说杨家儿郎的好,人生大事你可千万要考虑清楚。”

    柳盼虽然与慕容夜重逢,又莫名其妙走到了一起,但是对于未来她还是不敢抱有期望,只是因为她很清楚一时半刻他是不会放手的,而她也舍不得离开,才会这么含含糊糊的过下去,况且两人既无婚约,这里又是京城,她也不敢贸然同他人说她已经订亲,免得有无聊人挖八卦,发现她是和睿王要好,岂不是要连累他的名声。

    恰巧这日慕容夜从宫里出来,径自到了回春堂,他从后门进来,到了前厅,隔着屏风听到这媒婆的话,顿时给气了个七窍生烟,等送走了所有的病人跟媒婆,柳盼回到后堂去之后,迎接她的便是他的一张冷脸。

    “这是怎么了,谁给王爷气受了?”

    慕容夜算是看明白了,想要让这丫头自动自发的认错难度太大,索性也不跟她玩含蓄。

    “除了你,还能有谁给本王气受?”

    伺候的丫鬟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那么一点紧张,轻手轻脚的快速退了下去。

    若说之前还在扬州时,他生起气来,柳盼心头不免要打鼓,还会小小反省下自己,但是自从被他掳回京城,两人又相处过这些日子之后,她是一点也不怕他了,当即偎坐在他身边,拉起他腰间玉佩把玩着,漫不经心的道:“我在外面坐了一天,腰都快断了,连王爷的面儿都没见过,你这一来就板着脸,确定不是在外面受了气跑来迁怒了?”

    慕容夜没想到会被她反咬一口,恨恨的伸出长指戳了她额头一下。“没良心的丫头!我在外面想方设法为你我的亲事奔走,你却在医馆里与媒婆粘粘乎乎,难道说句你已经有婚约在身就这么难吗?”真是越想越气。

    柳盼大张着嘴,傻楞楞的瞅着他。“你……我……”与他相处越久,她越舍不得将他让给其他女人,可是此事又由不得她,因此她是报着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的心情与他相处的,没想到他竟是这般看重他们之间的感情。

    慕容夜都快被她这傻样子给逗乐了。“不是你和我,难道你还想嫁给别人?”

    她眨巴着眼睛,努力将涌上来的泪意压下去,艰难的道:“你……你知道的,我不会给人做妾的!”情浓之时说这话,她也知道有多煞风景,可是与其事到临头再争吵,不如把丑话先说在前头。

    慕容夜忽然发现一件事,他不惜在母后面前抹黑自己,又逼着护国寺住持闭口,还求到了父皇面前,这些事情他不曾与她商量就算了,竟然也从来不曾知会过她一声,搞了半天这丫头还不知道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娶她为正妃了,他真是蠢得让人不忍直视。

    他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表情是说不出的懊悔。“瞧我给忙得昏了头,完全忘了要告诉你一声,我已经禀告父皇要求娶你做王妃,父皇并不反对,只是母后那一关恐怕不好过。”

    柳盼也不知道怎么了,听了这话眼泪便刷地落了下来,她忙扭头去擦泪,哽咽的道:“方才教沙子迷了眼,还没顾得上取出来。”她不晓得该怎么形容现下的感觉,欢喜那是当然,但心头却还是有点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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