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所当然地摇头。“不知道。”

    “告诉你,我也不知道,那个老头早就不想管事了,把公司丢给我头痛之后就拍拍屁股去环游世界,现在还不晓得在哪边逍遥呢!搞不好他回来之后,我还会多出各种肤色的二奶奶、三奶奶咧。”

    “咦!真是……神勇!但为什么老爷子要说你是不肖孙啊?”

    “哇,他早八百年前就这样叫我了!也不想想他现在在外头花用的卡费、旅行支票,通通是归我管的,要是他敢对不起我奶奶的话……哼哼,那我就不肖个彻底,把他的卡全都锁了,让他蹲在红灯区的警局里风流一辈子。”

    嗯,以她所知道他的吝啬程度,难怪老爷子会气到破口大骂。

    “那、那我爸的病又怎么说?”

    “这个……博士会突然心肌梗塞,我不敢推卸责任,因为可能是我办公室的冷气开太强了,你知道的,最近天气热到爆,一下子室内外的温差太大,所以他才会一进办公室就倒下吧。”

    “啊?真的?”

    “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我的助理,我才刚要约博士到外头找个地方密谈,他老人家就先跑来了,结果什么话都还没说到,他一进门就昏倒送医了。”

    申净熙微点头,她接到消息赶到医院后,只快速地看过父亲的病历就签好手术同意书了,之后又忙得昏头转向,父女俩根本就没机会谈及病发的过程。

    裴子骥刻意压低了声音说:“我发现给研究所的赞助金里,有一部分款项被辗转挪到不明的海外帐户去,所以才赶快在资金被挖空前把契约中止掉,想请博士暗中与我配合,引蛇出洞。等我和柴鸣风抓到证据后,再和研究所打一份比较严密的契约。”

    “你和柴大哥?”她蹙紧了眉头问道:“听说柴大哥跟你辞职了,是吗?”

    “是啊!但我还没准辞,因为那家伙到外面开业的理由,是为了实现他采集三百六十行楔的志愿。”裴子骥不屑地撇撇嘴。“那只该死的采蜜蜂居然还敢跟我讹诈事务所的装潢费……早晚有一天我会去告他非法敛财。”

    “连对自己的好兄弟都那么小气。”她失笑。“那你们查出嫌犯是谁了吗?”

    “是……柳孝媛。”裴子骥把他们搜集到的罪证跟她说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目标应该是研究所。她赢不过你,就买通研究所的会计掏空资金、放出流言制造旭辉和研究所的猜忌,等研究所陷入经营危机时,再出面把研究所吃掉——只要没有研究所,就没有天才少女可以发挥的舞台了。”

    申净熙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她知道我根本不想继承研究所,只想跟我妈一样当个平凡的家庭主妇,或许她就不会处处针对我了。”申净熙感叹地说。

    “你不想继承?”裴子骥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明白了。“你还是对博士不能谅解吗?丫头,你好好想想,夫人过世的时候,博士已是快六十岁的老人了,他自己的丧妻之痛没人理会,还要安慰你这只只会哭着找妈妈的鬼娃娃,你——”

    “又说我是鬼娃娃!”申净熙嘟起嘴巴,将他未竟的叨念瞪回肚子里。

    裴子骥一愣。“搞这么一出大闹剧,你还不够鬼吗?”假意地轻斥了一声。“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扮机器人,这么蠢的鬼主意是哪个混帐想的啊?”

    蠢?不晓得是哪个更蠢的主人还真的相信了喔。

    “那个混帐就是你刚刚一直为他打抱不平的申泰沅博士啊。”

    申净熙干笑了两声,把她和父亲的协议坦白地说了出来。

    裴子骥听完,马上大声地抗议:“你们父女俩的一场赌注,结果却衰到我?害我以为自己真的要孤老终生了?”

    瞧他像小学生一样嘀嘀咕咕地抱怨,申净熙眼眶一热,珠泪悄然滑落。

    “这个男人呵。”

    他一定知道柳孝媛故意制造的流言,却为了保护他们父女和研究所,甘愿被众人冠上“冷血魔神”的骂名……这样痴傻的男人,她怎么能不爱昵?

    “主人……抱抱!丫头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喔。”她张开双臂扑向他。

    整整两年多没听见她带着鼻音的呼唤和撒娇了,裴子骥感动到几乎要落泪。

    大掌捧住她的脸蛋移向自己,俯首狂乱且饥渴地吮吻她香甜的小嘴。

    “丫头,我的丫头!主人等你喊这句话等好久了,不要再离开我了……”

    他情不自禁地低喃着这两年多来的思念,热切且缠绵地吻着她,大手更是饥渴难耐地在她身上游移,从她纤细的柳腰往上……

    限制级的声音从病房里传了出来,听得门外的人也不由得脸红心跳。

    穿着病服的老人坐在轮椅上,挂着点滴的手里拿着一支卫星手机,笑呵呵地看着萤幕里远在地球另一端的老友。

    “裴老,赶快放开那个洋妞的大腿,回来替孙子讨媳妇儿吧。”

    “那个笨孙子,居然会相信什么机器人的鬼话!老人家的暗示都听不懂,早就叫他去追熙丫头了,不是吗?活该白等两年多的时间,真是有够笨!”

    “要不是子骥够笨……呃,够单纯,也追不到我们家的天才少女啊。”

    终曲

    正赶着要去大学教书的申净熙急匆匆地快步走出办公室,小嘴里含着樱花梅子口味棒棒糖——主人到日本出差时买的—边走边思考今晚该怎么跟裴子骥说又有学生找她周末去联谊的事。

    “丫头?”

    真是的!搞不懂为什么他每次一听见大学生就气得半死。

    “丫头?”

    她只是去凑人头而已,他难道不晓得现在的教授还要反过来讨好学生吗?

    “丫头!”

    还是,干脆找他一起去呢?唔……还是不要好了,上次他不过是去学校接她而已,就让全校女师口水流满地,祸国殃民的程度简直比南亚大海啸还恐怖。

    “站住!臭丫头!”

    终于,一声暴躁的怒喝将申净熙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咦!这个吼声、这个地点……怎么会有一股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她停下脚步,回头,拿出嘴里的棒棒糖,无奈地叹了口气。“主人,你又杵在这里干嘛?该不会又被我撞飞掉什么东西了吧?”

    裴子骥张了张嘴又合上,再张嘴,又合上,脑筋一转,不着痕迹地把某样物品从手掌心里滑落。

    “对!你又撞飞掉了。”

    “我还要赶去学校上课,已经快迟到了。”

    “我开车送你去,但你一定要先帮我找出来,那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又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这匹野马是有九条命吗?

    申净熙头疼地揉揉额角,果然很快就在不远的角落发现一枚闪闪发亮的?

    她捡起掉落的物品,这回没有立即交还给他。

    “这就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她微笑地挑起右眉。

    那是一枚特别订制成糖果造型的白金钻戒,主体是一颗罕见的粉红色钻石,八心八箭的完美车工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裴子骥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走上前,单膝跪在地上。

    “亲爱的丫头,你是我冬天的巧克力、夏天的冰淇淋;主人会用全部的生命来疼你、宠你、爱你,直到彗星撞地球的那一刻也会将你保护在怀里……你愿意嫁给我吗?”

    皱了皱眉,申净熙的回答如同过去的一百次一样。“呿,没创意。”

    裴子骥不满地撇撇嘴。“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接下来该说的话是“我愿意”,怎么就三个字也背不起来呢?记忆力那么差,天才是当假的啊?”

    没创意?好哪今年的尾牙宴就来举办一个“抢救好男人”的征文比赛,只要未来的总裁夫人点头了,他再来同意股票加码大放送。

    “哼哼,没关系,烈女怕缠郎,明天再来。”被拒绝太多次了,小小的心灵早就麻痹,裴子骥很干脆地站起身来,低声嘀咕,没留意到她已经把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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