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圆房这么难
    “没有关系啊,我很习惯了,没关系的。”周绣春不住地抹去泪。“啊,别管那些了,锦春的鉴赏能力又比不上你,到时候要是乱收当搞砸了咱们招脾怎么办?你赶紧养好身子啦。”

    周凌春笑眯眼,滚落了泪。“绣春,其实我一直好喜欢你的直性子……”虽是口无遮拦,但愈是直心眼,愈是藏不住心机啊。

    诊脉的周呈曦察觉她的脉息愈来愈细微,赶紧道:“凌春,还有什么想说的,尽避说,二哥正听着呢。”说着,不住朝身旁的人使眼色,要他们跟周凌春说话,别让她的意识沉了进去。

    殷远赶忙向前。“凌春,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没有。”

    他愣了下。“为什么??”

    “因为……”她的唇动了动,像是笑了。“你只是个外人。”

    殷远高大的身子一震,像是难以置信听见什么。“外人?我……”

    “你不是我的夫……我不是你的妻,你非周家人,我非殷家人,只是外人……”像是用尽了力气,气音落下,她双眼闭上,阖落了成串的泪水。

    殷远瞪大了眼,一阵发麻感从背脊窜上了后脑杓。

    “凌春!”周呈曦喊着,不住地按压她的人中,掐着她的心口,回头望去,就见周呈阳已疾步奔回,当即喊道:“金针,快!”

    周呈阳立刻打开木盒,在他递上的瞬间,周呈曦已经一把抓起三根,拉开她的衣襟瞬间,就见两张纸滑落,周呈曦不管,金针往她的胸口一次没入,再回头道:“我开药方,赶紧去备药!”

    殷远直瞪着周凌春毫无血色的脸,耳边还回荡着她的绝情话语——他只是个外人?他爱她……爱到可以舍弃j切,却只能当外人……

    她跟所有人交托着事,却一句话也不给他,因为他只是个外人!

    是他伤她太深了?可是他不是不爱,他是不能爱……

    “殷远,你到底听见了没?!”

    殷远猛地回神看向周呈曦,随即打起精神,喊道:“岁赐,周二爷说的药方可有记下了?”

    “记下了,我立刻去取!”打一开始就守在门外的岁赐立刻应声。

    殷远望了眼床上的周凌春,不敢靠得太近又不舍走得太远,这时,周呈曦将周凌春身上滑落的纸摊开一瞧,随即递给他。

    他不解的接过,就见纸面上有晕开的泪痕,是他们的夫妻当票,为何她会放在身上。

    抚着纸上的泪痕,一颗心快要被拉扯得血肉模糊,痛着,却不敢张扬。

    因为,他没有资格。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金针渡气,奇药入口,周凌春依旧没有清醒,彷佛只含着最后一口气。

    殷远守在房里,黑眸殷红,面容憔悴,却怎么也不肯阖眼。

    他等着,等着她清醒,然后再离她远远的。

    只要她肯醒,他什么都能给!

    “殷爷。”

    殷远回头望去,门口逆光的身形教他认出。“奉言,你怎么来了?”

    “周呈晔进宫跟皇上讨药材,听他说起凌春的事,所以我过来看看。”周奉言站在门口,没打算入内。

    殷远椅着起身,哑声地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问你……我还有什么可以卖,好让她续命?”

    周奉言瞧他神色癫狂,摇了摇头。“殷爷,黑牙的买卖不能随意,得要有人买有人卖,才能够成立。”

    “那我就不能让出我的阳寿给她?”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

    最后的一丝生机消逝,让殷远几乎站不住。任谁都看得出周凌春只剩一口气,那一口气随时都会咽下……

    “她的气色看来,魂魄已是散得差不多,只留一口气,许是心愿未了,你可知她有何心愿?”

    “你在胡说什么?!”殷远一把推开他。“完成她的心愿,好让她离开?!”

    “要不你还要凌春含着一口气,难以离世?”

    “我……”

    “我记得凌春有个心愿。”

    殷远愣愣地看着周呈煦从周奉言身后走来,他神色同样樵悴疲惫。

    “咱们那回要去巴乌城,经过城南郊外时,她说过七月初七要到城南郊外那间庙还愿。”

    周奉言微扬起眉。“七月初七,城南郊外……那是月老庙,凌春去过吗?”

    “没,她连是什么庙都不知道,但她确实说过要还愿。”殷远低哑地接了话。

    周奉言神色一凛,道:“走,备鲜花素果,去代替凌春还愿。”

    “现在?”

    “今天已是七月初七系姻缘的七夕夜。”

    尾声

    意识模模糊糊像是飘浮在虚空之中,她一直在沉睡,直到有人靠近教她猛地清醒过来。

    她眨了眨眼,直睇着眼前的小鲍子。

    “你来带我走了吗?”

    小鲍子漂亮的眼嗔着。“你以为我是牛头马面不成?”

    “要不……”

    小鲍子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她微皱起眉,突地听到殷远的声音——

    “这里是月老庙,凌春为何要来这里还愿?”

    她愣了下。还愿?他还记得她要还愿的事?他……不是不要她了?

    “也许冥冥之中注定,今日七夕你进月老庙替凌春还愿,再跟月老求一条红线,兴许可以代替你失去的姻缘线。”

    那是周奉言的声音,但他说——失去的姻缘线?这是什么意思?

    “白话的说,就是指殷远没有姻缘线。”小鲍子代答着。

    “没有姻缘线重要吗?”她问。

    “当然重要,没有姻缘线就没有妻室,更不会有子嗣。”

    “可是你跟我的约定是要我嫁给他,替他生下子嗣,这不是矛盾了?”

    “没有矛盾,是你跟殷远之间本来就有姻缘,我当初明明就系好姻缘线的,可谁知道殷远那头的姻缘线却不见了!”小鲍子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很怒。

    周凌春怔怔地看着他,总觉得思考有点迟缓。“你的意思是说,我跟他本来有姻缘,但他的姻缘线不见了,再要我嫁给他……不是要害死我吗?”

    等等,这事殷远也知道……可后来他不要她,难道是怕害死她?

    小鲍子几乎要跳起来狠踹她一脚。“谁要害死你?我只是按照原本的计划让你们的姻缘牵在一起而已,只要他爱上你,只要能有他的子嗣,凭着肚子里的孩子为媒介,以他的信念做成姻缘线,就可以让你重返人间。”

    “……他爱我?”

    “废话,他要是不爱你,他会休了你?你以为他之前的几任妻子是怎么死的?就因为有人拿了他的姻缘线,注定了他无妻无子,而你,现在可以跟他回去了。”

    小鲍子朝远处望去,低声道:“他穿好乞巧线了,你待会就跟着他的声音回去。”

    周凌春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片雾茫茫,什么都看不见,很怀疑他到底在看哪里。

    “你那是什么眼神?”小鲍子刚好回头,对上她闪避不及的怀疑眼色。

    “没……”

    “横竖你记住,跟着他的声音走,他的爱意愈浓,信念愈坚定,你回去的路上会愈好走,然后记得明年此刻再还一次愿,我在供桌底下留了锦囊,你要照着锦囊里的指示去做。”

    周凌春觉得周围像是在倒流,小鲍子离她愈来愈远,她不禁喊道:“我真的不用死了吗?你不是说要嫁给殷远,得到他的爱和子嗣才能让我重生的吗?”

    小鲍子一副想掐死她的恶毒模样。“你已经得到他的爱和子嗣了,他现在重牵姻缘不就是为了你吗,你这个蠢蛋!宾啦!”

    周凌春像是被一阵风刮动,白雾开始散去,黑夜逐渐笼罩,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去。

    殷远爱她吗?他真的不是不要她?她真的可以相信吗?

    她有无数的疑问,却被困在黑暗里不得动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

    “这是凌春系的红绣线。”那是殷远的声音,甚至带着笑。“她初进殷府时到处乱闯,那时我以为她别有目的,要罗砚跟着她,后来才知道她根本是路痴,怕找不到路,所以系上红绣线做记号,可你瞧,都快要将守禄阁外围一圈了,她还是找不到守禄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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