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歆眼角抽了下,自然是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若华,这位不正经的男人就是我大哥,当今皇上,见礼吧。”不睬他,夏侯歆搂着她站起。

    “见过皇上。”连若华淡淡朝他欠身。

    “连姑娘有喜,不须多礼,赐坐。”夏侯欢坐到一旁罗汉椅上,让夏侯歆再搀着她坐下。“皇弟,连姑娘既然有喜就得赶紧成亲,尽量快,否则要是撞上少敏产期,朕就不主婚了。”

    连若华微微扬眉,听这话意,彷佛他极宠皇后。

    “我已经让王府总管去进行了,预定是在月底完婚。”说着,突觉袖角被扯了一下,垂眼对上连若华万分温柔的眉眼,他全身没来由地爆开阵阵鸡皮疙瘩。“若华?”

    “原来你带我进宫,要谈的就是这桩事?”又想先斩后奏了?

    成亲、完婚?他求了吗?她点头了吗?

    夏侯歆勾弯唇角,稳住心底惧意。“咱们回去再谈。”

    “好。”在他大哥面前,不管怎样,她一定给他面子。

    “皇弟,朕只能说……一物克一物。”夏侯欢在观察完毕后,道出他的看法。

    “可不是吗?大哥不也是被少敏给吃得死死的。”

    “不是吃得死死的,是爱。”

    夏侯歆干呕了下,回头牵起连若华的手。“我先送你回去好了。”实在是听不下去,再听的话就要反胃了。

    连若华见他们两兄弟互动,不禁轻漾笑意。

    确实是挺像的,不管是外貌还是性情,逗起嘴来像是镜子里外的斗争。

    连若华欠了欠身,走到外头才问:“你不跟我一道回去?”

    “朝中还有事,我大哥要和我商议。”

    连若华轻点头,这才真切地感受到他身为王爷的事实。“你大哥为什么要假扮你?”她以为皇帝该是极为稳重,甚至身上有一股肃杀之气的,没想到他大哥倒还挺喜欢玩闹的。

    “他不过是在报一箭之仇。”夏侯歆撇了撇唇。

    “怎么说?”

    夏侯歆顿了下,心想不该再往下说,但他亲亲娘子的目光十足的温柔,噙着慈母般的循循善诱,以眼神告诉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以前为了试探少敏,假扮成我大哥,地点就在彤园里的温水池里。”他指着殿廊前那一大片的园子。

    “赤裸裸的?”

    “她只瞧见我的背。”

    “只瞧你的背是算什么试探?你们相似的是那张脸。”连若华哼笑了声,甩开他的手向前走去。“早知如此,我刚刚就不需要客气,直接掐下去就是。”

    夏侯歆闻言,赶忙追上。“你刚刚不会是真的要……”

    “我是啊,如果你还不打算出现,我还真不知道我接下来会怎么做。”事实上,她也笃定他一定在场,只是如果不在话语上稍稍恐吓,她心里就不好过。

    “你……”

    “成歆,我就是这样的人,你还要与我成亲吗?”她绝对不是那种毫无道理遵从三从四德的女人,她有主见很独立也理性,所以想在她身上找到温柔因子,她倒觉得他直接找别人会比较快。

    想了想,她真的怀疑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她的个性一点都不讨喜。

    “当然,你休想将我甩开,你是我的煞星,除了待在我身边还能去哪。”他占有性地将她打横抱起,不舍她再走这一趟路。

    她愣了下,亲热地偎在他的颈边。

    这男人心细如发得可怕,肯定是发觉打从她有孕之后,虽无明显害喜,但体力却差得可怕,走上一段路都能教她喘得难受。

    是说……一定要说是煞星吗,寃家不是好一点?

    “要是饿了就跟掌柜阿贵说一声,今天我从王府里调了三个丫鬟过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们,我会尽早回来。”

    “知道了。”她点了点头,目送他搭着马车离去,正打算踏进后门时,突地听见后头传来熟悉的叫唤声。

    “若华。”

    她立即回头,展开笑颜道:“申仲隐,你总算找到易水楼了。”

    申仲隐苦笑了下。他昨儿个进城时就尾随而来,可惜只要说是找她的便会被拒于门外,所以他干脆守在后门,目送他们出门,再等着他们归来,庆幸的是夏侯歆未下马车,让他得了机会。

    “有些话想跟你说,方便吗?”他对于夏侯歆的防备绝口不提。

    “当然方便,进来吧。”连若华招呼他。

    然而,守门的小厮却面带犹豫地阻止。“夫人,王爷说了,夫人未经王爷允许不得擅见他人。”虽未正式拜堂,但这里上上下下的人无不把她当王妃看待。

    “别让他知道不就得了?”连若华笑意迎人地道:“你要是说出去,倒霉的会是你,知不?”

    小厮闻言,兽在现场,暗自寻思到底该说不该说。

    申仲隐摇了摇头,跟着她的脚步来到后院却未进水榭,而是走到人工湖泊上的跨桥亭,见采织方巧走来,连若华又吩咐她备茶。

    待仆役一走,她便问:“有什么事?”她认为她应该把话都说清了才是,不太明白他为何还是跟到京城。

    “有没有人私下要求见你?”他低声问。

    连若华好笑道:“你刚刚没听小厮说,成歆是不允我擅自见人的,有没有人找我,没通报上来,我又怎会知道。”

    申仲隐垂睫,心想夏侯歆的心思缜密,怕有万一,所以将她护得极牢,但就算是这样,终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怎么了,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她甚至怀疑他根本没睡。

    “王爷的做法没有错,甚至就连我都不该再跟你见面。”也许只有杜绝所有可能,才有机会让她避祸。

    “没道理连朋友都不能相见的,不是吗?”她眉头微拢,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若华,你记住,尽可能别进宫,避开所有朝中大臣,不管谁找你,你都不予响应。”

    “为什么?”她虽是一头雾水,但也听得出些许古怪。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别回京城,但既然你的选择是如此,我只希望你可以安好。”申仲隐话落,疲惫地站起身。“这段时日我暂宿在两条街外的金招客栈,要有什么事,你就到客栈找我。”

    “申仲隐。”她跟着起身。

    “别送,歇着吧。”

    连若华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两年前当她张眼时是他救了她,她以本名示人,他也未曾疑惑,可是他方才说的话,彷佛他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是谁,甚至不该回返京城。

    可如果他识得原主,为何他从未提起过?

    申仲隐刚踏出易水楼后门,一旁便闪出一抹身影硬是挡住他的去路,他缓缓抬眼,来者戴着帷帽,当对方掀开黑纱,申仲隐眼中恼意一闪而逝。

    他哑声喊道:“大人。”

    “我要见华儿。”嗓音是不容抗拒的命令。

    申仲隐睇着他半晌。“属下遵命。”

    连若华坐在跨桥亭里发呆,边喝着茶边想着申仲隐的话意,一会听见有脚步声踏上跨桥,又听见守在桥下的采织轻声喊着人,她抬眼望去,微诧的起身。

    “申仲隐?”她疑诧,不只是因为申仲隐去而复还,更因为他身后跟了个男人。

    申仲隐眸色沉痛地望着她,走进亭里,略侧过身。“若华,有个人要见你。”

    连若华睇着他,随后目光才缓缓移到他身旁的男人,男人一取下帷帽,她不禁微眯起眼,只因这男人她是见过的,虽说只有一面之缘。

    “华儿,好久不见。”姬荣显语气热络,神色有些激动。

    连若华下意识地退开一步。“我不认识你,申仲隐,他是谁?”不是说了要她避开朝中大臣什么的吗,这个人明明就是户部侍郎,申仲隐带他见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见申仲隐朝姬荣显作揖。“大人,属下并无欺瞒大人,小姐确实没了以往的记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连若华水眸微瞠,像是听到多么不可思议的话。

    “华儿,你连大哥都忘了?”姬荣显痛心地问。

    大哥?连若华直睇着他,再看向申仲隐,想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线索,因为他分明知晓原主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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