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觉得你在胡说。”楚音若瞪着他。

    “嘴硬。”玄华哈哈大笑。

    她懒得再跟他啰嗦,快步出了品古轩。这些日子,她对品古轩已经熟门熟路了,一遇到些心事喜欢跑来跟玄华诉苦。没办法,谁叫玄华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的熟人呢?

    玄华也挺有耐心,总是笑嘻嘻地听着,给出一些看似顽皮、实则挺有道理的建议。但今天这番话,她希望是玄华在信口开河。

    假如她真的爱上了端泊容,那就惹上了大麻烦,回到现代,她会因为思念他而伤心,留在古代,她会因为卷入可怕的宫斗与宅斗而伤神。怎么想,都觉得恐怖。

    她希望自己现在能够心如止水,然而,心湖似被吹起涟漪,再也平静不下来。

    第七章加料的美酒(2)

    “王妃。”双宁并车夫在路边等她,见了她,连忙打起车帘。

    这次出门,她故意没带红珊,而是带了双宁。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往品古轩跑得太勤,被红珊发现什么异样。

    “天不早了,快回府吧。”楚音若吩咐车夫道。

    “王妃……”上了车,双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有什么难以启齿似的。

    “怎么了?”楚音若觉得她不太对劲。

    “奴婢有一事想禀告。”双宁支吾道。

    “此刻就咱们俩,有什么就说吧。”楚音若在车轮辘辘声中答道。

    “日前,王妃不是派奴婢回太师府取东西吗?”双宁道,“夫人不是捎话,希望王妃能与王爷更和睦吗?”

    “嗯。”楚音若点点头,“我不是已经照母亲的吩咐,亲自下厨给王爷做了菜吗?”

    还说呢,害得她都喝醉了,也不知那天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有没有出糗……

    “那天,夫人给了奴婢一样东西,”双宁咬咬唇,“叫奴婢放在王妃与王爷的酒里。”

    “什么?!”楚音若一怔。

    “王妃那天并不是喝醉,而是药性发作了……”双宁终于道出实情。

    “你放了什么?”楚音若大为紧张,“难道、难道是?”

    “就是那个宕春丸。”双宁低声道。

    “你……”楚音若简直惊得要从椅座上摔下来,“你怎么敢?”

    “还请王妃责罚!”双宁在椅的车身中双膝跪下,“奴婢也是照夫人的吩咐……”

    “这么说,王爷也是药性发作?”难怪那天端泊容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是。”双宁头俯得更低。

    “这药……真是春药?”楚音若不解,“不必那个什么……就可解了?”

    小说中一般都要男女欢好,否则会欲火焚身而亡什么的,也不知是否是作者乱写一通。

    “这药其实对女子没什么,就是绵软无力、容易动情而已。”双宁道,“不过对男子就不太好,听说那天王爷深夜请了太医来,之后就一直病着。”

    “他……”天啊,难怪这两天都没看见他。他怎么那么傻?不知道找他的侍妾救救急吗?哦,不对,薄姬怀着身孕,怕是不能救急……但他也不能就伤了自己啊。

    “车夫,让马儿跑快些!”楚音若高声吩咐道,“速速回府!”

    她忽然想到,或许自己爱上端泊容只是一种错觉,因为那日的宕春丸让她格外容易动情而已。

    但此刻,她也没心思深究,只盼快些回到端泊容的身边,看他一眼……

    端泊容的倚闲阁就建在书斋的后面,平素他忙公务忙得晚了,并不去薄姬处,只在此间歇下。

    楚音若踏进倚闲阁时,端泊容正半躺在卧榻上,仍旧在看他的公文。他的身子似乎颇为虚弱,面色着实苍白,褪去了平日的孤傲之气,病中的他,显得温文而惹人怜惜。

    “王爷——”楚音若唤了他一声。

    他显然没料到她会进来,一怔之后,手中的公文竟滚落在了榻下。楚音若步上前,轻轻替他拾起公文,却没有递还给他,只是搁在了案上。

    “王爷病了,就该好好休息,”楚音若劝道,“公务是忙不完的。”

    “听说王妃去街上逛去了,”端泊容无奈地微微而笑,“可曾买了什么?”

    “本来是想买点什么,可听说王爷病了,就匆匆赶回来了。”楚音若瞧着他,“什么也没买着。”

    “是谁对王妃多嘴多舌?”端泊容强打精神,“本王不过略感风寒而已。”

    “王爷吃药了吗?”楚音若扭头看着近旁随侍。

    “刚服过。”随侍垂眉答。

    “你们都下去吧,”楚音若道,“让本王妃跟王爷好好说会儿话。”

    随侍看向端泊容,只见他略微点了点头,于是纷纷退下,掩上了倚闲阁的门。

    楚音若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对端泊容说,这会儿倒忽然难以启齿。她只盼他没有真的伤了身子,否则可真成了她的罪过。

    “王爷可想喝茶?”她问道。

    “说来是有点渴了,”端泊容浅笑,“王妃若不嫌麻烦,替我倒一盅热的吧。”

    楚音若迅速替他沏了茶,端到他的床榻边,自然而然地坐到他身侧,将茶盅放在他的掌心。

    他俩离得这么近,咫尺之遥,她忽然一阵怦然心跳。奇怪,那天对他心动,是因服了宕春丸的缘故,可现在,是为何?

    因为他病了,她同情他吗?听闻他为了自己而伤了身,感到愧疚了吗?同情和愧疚会令她脸红心跳?也是怪事……

    “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端泊容忽然道,“说吧,本王听着。”

    “不过想打发他们下去罢了,”楚音若替他掖好被褥的一角,“王爷还是先睡会儿吧,妾身在这里看着。”

    “一时半会儿哪里睡得着?”端泊容摇头,“我本来睡眠就浅。”

    “妾身给王爷讲故事吧?”楚音若道,“听着听着,说不定王爷就困倦了。”

    “也好,”端泊容笑了,“就讲讲王妃小时候的故事吧。我从前对王妃的关心太少,此刻咱们就多说说。”

    “啊?”她瞠目。小时候的事,她哪里知道?一说不就露馅了?“那个……小时候在御学堂的事,王爷不都知道吗?”

    “闻遂和泊鸢知道的比我多。”他却答。

    “若提起旧事……”楚音若灵机一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妾身也有不知道王爷的,比如王爷曾经喜欢过的那位贵女,可是与妾身同窗?”

    “那位贵女啊,”他的淡笑忽然有些意味深长,“说来你应该认识。”

    “谁啊?”楚音若不由得八卦起来,“她现下在何处?可嫁人了?”

    “嫁了。”端泊容颔首。

    “啊,王爷你一定很难过吧?”楚音若咬咬唇,“她与她夫君,婚后美满吗?”

    “听说不怎么和睦。”端泊容道。

    “原来王爷一直在默默地打听她的消息啊。”楚音若发现自己心下一阵怅然,“若她真的过得不好,王爷可打算帮帮她?”

    “怎么帮呢?”端泊容道,“她与她的夫君是否能美满,还得靠他们自己。”

    其实,方才楚音若有片刻紧张,若在现代,对方随时可能离婚,随时可能回头来找她楚音若的老公……幸好,这是在讲究从一而终的萧国。

    老公?楚音若发现,自己在无意识间居然用了这个词。呵,他真算得上她的“老公”吗?

    “王爷当初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她忍不住继续问道,“妾身竟不知御学堂有哪位贵女如此出众,能得王爷青睐。”

    “她啊……”端泊容略微思忖道,“或许因为当初她请我吃了一个梅花冻。”

    “什么?”她愣住。

    “梅花冻啊,”他仿佛在提示她,“王妃不记得了吗?小时候,京里流行的一道点心,其中嵌有梅花,外观透明似冰冻,故而得名。”

    “哦……”听来跟现代的果冻布丁差不多。“就因为一个梅花冻?王爷原来……这么爱吃?”

    天啊,他是好吃鬼吗?堂堂王爷,不至于吧?

    “那年我想去给生母扫墓,母妃知道后震怒,命我在庭前罚跪思过。而她……正巧路过,当时她跟御膳房的人学做了许多梅花冻,怕我跪得渴了,便悄悄用油纸包了一个,让我藏在衣袖里,撑不住的时候吃一口。而我最终也没舍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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