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一岁的时候?为何我不记得自己见过你?”季霏倌歪着脑袋瓜想了又想。这一世,虽说因为前世的记忆,她第一眼就认出他,可是事实上他拥有一眼就教人难以忘记的俊美容貌,只是不苟言笑,“美色”就打了对折,总之他那股冰冷刚硬的气质非寻常人所有,真的很难教人忘记。

    “我见到你,你没见到我。”

    “你在哪儿见到我?”

    “城南,有个七、八岁大的偷儿摸了你的荷包,被你逮个正着。”

    仔细回想,季霏倌点了点头,“好像有这么一件事。”

    “你抓到那个偷儿,还义正词严地狠狠训她一顿,最后却将你身上的银子全给那偷儿。”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没有反对这门亲事。

    其实,他从来不在意自个儿能活多久,因为毒伤,他的脚留下残疾,人人看他的眼神尽是同情,上好的美玉有了裂痕,谁能不可惜?除了脸皮够厚的荣青云、当初为他所救的四皇子,他不与任何人往来,他不要活在别人同情的目光下,当然,他也没必要非娶高人命定的女子为妻。

    后来,皇上重用他,他努力证明残疾不会困住自己,直到他再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因此,他认为应该娶自个儿挑选的姑娘为妻,不久之后,他就在城南看见她。

    他见过太多美人儿了,当时她还稚嫩,容貌还称不上吸引人,可是她正气凛然的模样令他印象深刻,而真正教他上心的是她最后的举动。后来她上了永宁侯府的马车,他才打听到她的身分,知道她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开心极了,真是太好了!

    “我完全记起来了,你是不是吓到了?我竟然对一个偷儿说了一篇大道理。”

    “后来知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觉得自个儿真幸运,我的妻子正直又善良。”

    “不是的,我没那么好。”前世为了不嫁给他,她伤了他的心,这岂是正直又善良之人会做出来的事?

    “你很好,真的很好,老天爷肯定觉得有愧于我想补偿我,要不,我如何能够拥有你?”

    季霏倌忍不住靠过去亲了他一下。“何其幸运的人是我。”

    眼神转为深沉,左孝佟将她扑倒压在身下,声音略带着沙哑,“你知道我盼着这一日有多久了吗?我都快憋坏了。”

    她紧张的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我怕。”

    “别怕,一切有我。”

    是啊,一切有他,她有什么好怕的?

    果然,她很快就忘了害怕,因为他太温柔了,仿佛将她当成稀世珍宝一样,用他的吻,他的手一点一滴将她带入璀璨的欲望之河,甚至撕裂般疼痛传来的那一刻,也未曾教她有丝毫的退缩。

    汗水交织,热情如火,情意缱绻,季霏倌忘情向他敞开自己,他欢喜、爱恋的更加放纵深入其中,动作随之越快越猛烈,每一次的撞击好像就是尽头,恨不得她就此将他紧紧留住。一次又一次,在激情热烈的撞击中,两人一起攀向最高峰,瘫软在彼此身上……

    按照一般程序,新婚第一日的流程是这样——先给直系的亲长磕头敬茶,听几句训词,然后认旁系亲戚,接着开宗祠入族谱,中间得空吃顿饭。可想而知,这一套礼数走下来,新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男子还好,体力够,女子就惨了,更别说前一夜被折腾得够累了。

    总之,季霏倌已经准备好了,咬着牙撑过这一日就是了,可是她没想到,还没跟婆母正式交锋,枕边人却先找她麻烦。

    “你身边没有丫鬟伺候吗?”季霏倌不介意为夫君更衣,只是事先一点预备也没有,又不曾做过这种事,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伺候他更衣。

    “有啊,可是不熟,不喜欢她们靠近我,如何能够让她们为我更衣?”成亲之前,他又换了丫鬟,而且一次换两个,没法子,谁教她们心思动得太过活络,两人竟然先内讧打了起来。

    季霏倌差一点傻了。“不熟?”

    “她们刚来不久,我连名字都还没记住。”

    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会不会太扯了?来一个新的就罢了,为何全是新的?

    不过不急,如叶应该在打听府里的情况了,应该晚上她就可以掌握清风轩的状况。

    “你帮我更衣。”

    她能够说不好吗?没关系,第一次难免手忙脚乱,下一次会更好,可是……季霏倌娇嗔的一瞪,“你不要一直看着我,这教我如何为你更衣?”

    左孝佟不解的眨着眼,“我看你,你为我更衣,这不是两件事吗?”

    “这……哎呀!不管啦,要我为你更衣,你就不准看着我。”

    “我也很想管住自个儿的双眼,可是,谁教你如此诱惑人。”他真的是情不自禁,越看她,越觉得她娇媚动人,如同艳丽盛开的牡丹。

    她知道男人的体内都住着一个孩子,可是真的没想到他也会耍赖。季霏倌故意板起面孔道:“你再不正经,我不理你了哦。”

    “我哪有不正经?”不过,他不敢再肆意看她,乖乖让她为他更衣。

    待两人收拾好了,左孝佟的大丫鬟琴香已经带着如意摆好了早膳。

    季霏倌见了一怔,左孝佟拉着她坐下来用膳。

    “时候还早,我们先吃一点。”

    “可是……”

    “不吃点东西,待会儿磕头敬茶时撑不住晕倒了,我可会心疼。”左孝佟亲自给她夹了一块枣泥糕和一块山药糕,再递了一碗馄饨给她。

    “我哪有如此娇弱?”季霏倌娇羞的脸红了,赶紧低头吃早膳。

    简单用过早膳后,略略洗漱,再端茶浅啜,左孝佟细心叮咛,“娘的性子又简单又别扭,若是娘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不会,我可以明白她的心情。”婆母与她的嫡母争了大半辈子,最后却要娶她的庶女当媳妇,这能不呕人吗?就是她这个穿越人士,也会觉得很冤,倒不是纠结在嫡庶的问题上面,而是跟你的敌人当亲家,滋味太难受了。

    “虽说是高人配合的姻缘,但是娘总觉得这其中有老夫人的痕迹,辅国公府以后就是我的,若是我的媳妇儿可以任由老夫人拿捏,老夫人在府里岂不可以横行霸道?”

    “老夫人如今在府里不也横行霸道吗?”年纪最大,又占着“母亲”的身分,连国公爷都要恭恭敬敬吧。

    “如今是娘掌中馈,府里重要的管事嬷嬷都是娘的人,她难免不方便。”

    眼睛骨碌碌的一转,季霏倌低声的打趣道:“要银子、要东西不方便吗?”

    左孝佟轻声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这种事别说出来,我都替她难为情。”

    “我又不掌府里的中馈,她拿捏我也没用啊。”

    “辅国公府迟早要交到你手上,若是你早早为辅国公府生下子嗣,娘的心思全扑在孙子身上,中馈势必更早交到你手上。”

    闻言,季霏倌不觉得害羞,只感到惊愕,“她已经在算计我的肚子了?”

    “不只是她,娘也是,娘盼着孙儿也有一、两年了,你早早为辅国公府生下子嗣,中馈就会交到你手上。”

    她突然有一种感觉,盼着她生孝的不是两个女人而已,还包括他……别闹了,这会儿怀孕,明年生孩子,她不过十六岁。

    “你想要掌中馈吗?”

    “还是不要,我怕她们会失望。”如今她处事求圆融,但不表示她是软柿子。

    “真是可惜。”左孝佟看了她的肚子一眼,他们的孩子不知道像他,还是像她?或者,两个都像……他很想早一点看见。

    “世子爷、世子夫人,时候不早了。”如意进来提醒他们。

    两人赶紧重新整理衣裳,手牵手出了房门。

    “待会儿千万别帮我说话,知道吗?”季霏倌小声提醒左孝佟。

    “为何?”

    “你帮我说话,婆婆会更不喜欢我。”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却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与自个儿敌对,哪个母亲受得了?

    左孝佟皱着眉,“看着妻子挨骂,我岂能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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