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得逞,见机不可失,她迅速从袖子里取出一把防身用的短匕,一个箭步欺近,抵住他的胸口。

    夜离落败,却仍面不改色,那张绝世的容颜荡开微笑看着她。“晴月,你倒是深藏不露,武功比我所想还高。”

    “为什么你要诈死?”她对他并无杀意,也不想再与他刀剑相向,且无数的疑窦充斥在她胸口,她想问个明白。

    “陛下处心积虑的想除去我,在我的坐骑上动了手脚,让我的马失控发狂将我甩下马背,若是我不佯装成受了重伤,这会也许真的躺在棺材里了。”他慢悠悠答腔。

    第3章(2)

    “你是说你坠马之事是陛下命人做的?”她满脸惊诧。

    “何止那次,这一年多来,他己暗中派人来行刺我很多次,我若再不给陛下面子,只怕他要恼羞成怒直接砍了我脑袋。为了卖陛下面子,我只好假装受了内伤,但八成是我一直拖着不死,他等不及了,才会下旨赐婚让你嫁进夜府。”无视于她于里那柄抵着他胸口要害的匕首,他神色仍是一派悠闲。

    “陛下没有让我杀你。”她皱眉澄清。

    他了然的笑睨她,“他是派你来找宝壶的吧?”

    “你知道?”

    夜离低笑,“所以我不是生了个宝壶给他吗?想来他正在参详那只宝壶的玄机吧。”

    “你是说那只宝壶是假的?”她愕然道。

    “难道你真相信世上有如此神妙之物?”他冷笑反问。

    “你竟胆拿假的宝壶愚弄陛下?!”她为他的胆大妄为感到不可思议。

    “他先不仁,怎能怪我不义。”低首瞄了眼她手里的匕首,夜离提醒她,“你再不动手,失了这次机会,可要换我杀你了。”

    望向手里的匕首,她迟迟无法下手,“我们非要这样拚个你死我活不可吗?”

    “我们之中只能活一个,不是你死我活,就是你活我死,你自个儿选吧。若是你嫌命太长,想成全我,我会很感激你,待你死后,我会将你安葬在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让你长眠。”他含着谁笑的眸光注视着她。

    莫雨澄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猛然使劲,往前一送。

    就在刀尖要刺入他胸口时,她收住了力道,苦笑摇头,“我这生不曾杀过人。”她还是下不了手。

    他含着笑意开口。“那就让我杀你吧。”

    瞬间,他手指翻飞连点她胸前大穴制住了她,然后趁她惊愕张口之际,塞了颗药丸进她嘴里迫她咽下。

    “你让我服下了什么?”

    他那双夜星般的瞳眸流转着一抹坏笑,长指轻扣着她下顿,徐徐出声,“唔,我想想,少尹似乎是同我说,这药叫断肠裂心催肝捣胃破脾有去无回丹。”

    “这是毒药?!”她一惊。

    “这名字听起来像补药吗?”他含笑反问。

    她神色一冷。“你干脆直接一刀杀了我,何必让我服下毒药多此一举?”

    看着不能动弹的她,他伸指戳了戳她的面颊,笑得非常极意。

    “这是因为看在你方才不忍心下手的分上,所以让你再多活几天。不过你也别害怕,只要你不试图逃走,等到了乐平侯府,我可以考虑给你解药。”

    从方才起,莫雨澄便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此刻,她终于察觉是哪里不对了。

    此人一点都不像以前的夜离那般温文优雅,言行邪肆轻佻,她凝眸瞪着他,厉声质问:“你是何人?为何要假扮成夜离的模样?”

    夜离扬眉古怪的一笑,“你为何会认为我不是夜离?”

    “世人皆知国师夜离温文尔雅,哪像你这般轻佻?”她质疑的瞅着他,想看穿在那张风华绝代的脸皮下,是不是还藏有另一张面孔。

    他哼笑了声,“你该感到荣幸,能得见我真性情的人并不多。”那个温文儒雅的夜离全是他装出来欺骗世人的样子,这才是他的本性。

    她满脸错愕的瞪着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性情浮桃之人,真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夜离。

    “你真的是夜离?!”

    “如假包换。”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他抓着她的手,让她亲自抚摸他的脸颊,“瞧,我脸上这可是温暖的血肉,不是人皮面具。”

    手指下的触感确实是温热的肌肤,十分细致滑腻。

    见她瞠目结舌望着他,说不出话来,夜离勾唇嗤笑。“如何?相信了吧。”

    她仍是难以置信眼前这人与以前那个夜离是同一人。

    “你那夜……分明吐了一大摊的血……”莫非那也是假的?

    他心情极好的为她说明,“那些是我事先用猪肠衣裹着藏在袖中的鸡血,趁着假咳时悄悄弄破外头的肠衣,那些鸡血自然就流了出来。”

    “那么你半夜赏梅……”那段令她再三惦念的情景也是装出来的?

    “我早就算到那夜白梅会开花,才刻意半夜起来赏梅,那夜我在赏梅时你不是瞧我瞧得都痴了吗?”他夜星般的双眸满含揶揄的笑意。

    她一窒,“我才没有。”她羞于承认那晚自己确实是瞧他瞧得痴了。

    “还不承认,我后来沐浴时,你不是想来偷瞧我吗?嘴角都快流出口水了。”

    “我没有流口水!”她羞怒驳斥。

    “若是我再洗久一些让你偷瞧到,只怕就会流出来了。”

    “你不要胡说八道,谁想瞧你了!”莫雨澄为自个儿当时曾鬼迷心窍而懊悔不已。

    他不容她否认,再续道:“那你当时偷偷站在屏风旁想做什么?”

    “我、我只是想看你洗好了没……”她英气的脸庞再也忍不住的泛起一抹可疑的暗红。

    他伸指戳了戳她心口的位置笑斥,“言不由衷。”

    她忍无可忍,“你够了,别再羞辱我,既然我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便你!”

    “哎呀,你没听懂我方才说的话吗?你已服下了毒药,只要你不试图逃走,我不会设你。”他抬眸瞧了瞧天色,“时候不早,该上路了,否则入夜前下不了山。”

    他解开她的穴道,再次警告她,“不要想逃走,以你的武功,在我手下过不了十招。”

    闻言,她很不服气,“方才被打败的人分明是你。”

    “那是我为了试你,所以故意让你赢的,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就在她想试试,他是否如他所言武艺胜过她许多时,夜离又补上了几句话——

    “不过若你动了真气,会加速血行并催发毒性,那毒一旦发作,可是会有万蚁蚀心般的痛苦。”

    想起适才被逼服下的毒药,她心一寒:“你方才为何要试我?”

    “我想试探娘子你在生命交关之时,是会为了保命而对为夫痛下杀手抑或是会手下留情。唔,你可真是没让我失望,对为夫爱得死心塌地,宁愿自个儿死也舍不得杀我,为夫可是很感动呢。”他悦耳的嗓音透着戏谑笑意。

    她咬着银牙,冷冷道:“我只是没杀过人,才会一时心软下不了手,你不用自作多情。”

    他长指抬起她的下颚,夜星般明亮的眼瞳注视着她,低吟了几句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这些不是为了我而吟的吗?”

    莫雨澄神色一震。他听见了!

    “那日在梅树下的人果然是你。”她没有看错。

    他低笑,“当时你一瞥见我就对我紧追不舍,那晚若不是顾隐及时出现,还真是差点就让你追到呢,那时你在吟那首诗时语气里可是充满了思念之情,连我都忍不住动容。”

    被他当面这么说,她羞窘得呼吸一窒,好一会儿才道:“那只是我一时兴起随口吟的诗,并非为你而吟。”

    “我以为娘子是个英姿飒爽又率直的姑娘,今日才发觉娘子原来是个口是心非之人。”他的语气里充满揶揄之意。

    紧握着双拳,对他的话,她无法反驳,因为她确实言不由衷。半晌,她神色僵硬的转移话题,“你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假扮顾隐?”她竟然一直没有察觉。

    “今日一早。”这几日,他一直藏身在迎亲队伍里。</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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