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叶含青才刚用过早膳,便有管事来传达阮知熙的命令。

    “王爷说城外别庄那儿比京里温暖些,适合青夫人调养身子,让青夫人收拾收拾,移步前往别庄。”

    她没听明白,愣愣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冬竹和白樱一听便明白,王爷这是要把夫人赶到别庄去,冬竹见自家主子还一脸懵懂,在她耳边低声告诉,“王爷这是想让夫人离开王府,住到别处去。”

    “为什么?那处别庄有比较好吗?”她仍没会意过来。

    “别庄自然比不得王府,且还在京城外头,进城一趟要一个多时辰呢。”

    闻言,叶含青终于明白阮知熙这是要把她扫地出门,她不满的拒绝,“我的铺子过几天就要开张了,我不想住到别庄去。”他凭什么把她赶走。

    “这是王爷的意思,奴才不敢违拗。”

    “我去找他!”昨晚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的怒气霍地又烧了起来。她是知道他宠爱周思枫,可没想到会偏宠到这种地步,为了一个周思枫要把她赶走。

    “王爷一早就上朝去了,不在府里头,还请青夫人别为难奴才,奴才也只是听命办事,马车都已备妥,停在院子外头了,只等您收拾好行李便能出发。”这管事早已被周思枫所收买,语气虽不至于太无礼,但态度十分强硬。

    叶含青愤怒得浑身颤抖。“好,既然他不想看见我,我这就走,以后除非他跪下来求我,否则我绝不会再踏进康亲王府一步!冬竹、白樱,去收拾东西,咱们走。”

    她不明白为什么阮知熙会做得这么绝,她还以为、还以为他至少对她也是有一点点情分的,可他竟连一点余地都不留给她。

    半晌,收拾完行囊,叶含青坐上马车离开这座住了数个月的王府,她怀里抱着一只猫熊抱枕,胸口彷佛刮起了大风雪,寒凉的雪花飘满她的心扉,把她的心都冻结起来。

    她将脸埋进猫熊抱枕里,不想让人瞧见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她也不想这么没用,可是她锁不住眼泪。

    白樱和冬竹看着她轻颤着的双肩,哪里会看不出她哭了,但两人这时候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的陪着她。

    此时一早就阴云密布的天空下起雨来,雨水滴滴答答的敲打在马车顶上,就彷佛叶含青没有哭出声的呜咽。

    没多久,雨势越来越大,突然数名身着劲装拿刀持剑的黑衣人窜了出来,马儿受到惊吓,扬蹄嘶鸣,后头的马车跟着颠簸晃动,坐在里头的叶含青没有防备,身子往前栽去,从椅榻上跌下,前额撞向地板,还来不及开口,便陷入一片黑暗中。

    “夫人——”

    第9章(1)

    一早,邵节暗中跟着周思枫来到西市胡同里的一处宅院,在周思枫进去后他跃过院墙,隐身在堂屋外倾听着里头的谈话。

    “阮知熙已答应起兵,咱们的计划这头一步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就要帮着他顺利的打进宫里。”周思枫嗓音带着雀跃。

    老妇人也流露出欢喜,“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思枫,这次的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明白,我待会再进宫嘱咐一次,有了咱们的人里应外合,定然能够一举成功。”

    “他预计何时要举事?”

    “明晚亥时。”

    周思枫又与祖母商谈好一会才离去,她丝毫没有料想到,待她一离开,邵节便领着埋伏在暗处的数名侍卫,进去抓捕屋里的人。

    “你们是谁?”望见突然闯进宅子里的人,银发老妇人惊怒的质问。

    邵节没有理会她,扬手命侍卫上前抓人。

    屋里一男一女的仆人会些拳脚功夫,试图护住自家主子,但不敌王府的侍卫,不久便被反剪双手捆绑起来,那老妇人很快也被一名侍卫擒住,双手同样被绑。

    她满脸震怒的喝斥,“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你们敢胆如此无法无天,擅闯民宅强行掳人,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邵节瞥她一眼,冷冷回了一句,“既知这里是天子脚下还敢谋反,无法无天的是你们。”

    他这段日子暗中跟踪周思枫前来这里,两人的阴谋诡计让隐在暗处的他听得一字不漏,可说比任何人都知悉两人的计划,故而对她分毫不客气。

    闻言,那老妇人满眼惊骇,心惊的想着究竟是谁走漏消息?还有思枫那里……

    不,她已老了,死不足惜,但思枫背负着振兴罗奚国的大任,绝不能出事。

    “放开我、放开我!老身要见皇上,老身有事禀告皇上!”为了替思枫脱罪,纵使拚着这条老命不要,她也要将把所有的罪过全都推到阮知熙头上,这样或许还能保住思枫一条命。

    “闭嘴!”邵节喝斥,接着吩咐那几名侍卫,“你们先将他们带进宫,我还要奉王爷之命,将府里头那些与周思枫有勾结之人全都揪出来。”交代完,他径自转身离去。

    银发老妇听见他的话难掩惊愕。难道揭露她和思枫计划的竟不是皇上,而是阮知熙?!

    “你们是康亲王派来的?”她惊恐的颤着嗓询问一名侍卫。

    “没错。”那侍卫应了声,毫不留情的推着她往外走。

    证实了这事,老妇人顿时面无血色。阮知熙不仅得知她和思枫的计划,还要将她送进宫里……她霍地省悟过来,她和思枫都中了他的计,他压根就没有要谋反,他只是将计就计……

    完了,一切都完了!

    明白她和思枫已没活路,来到外头时,老妇人绝望的大喊,“阮知熙,你别得意,我老婆子纵使死,也会拖上一个垫背的!”决然吼完这句,她一头撞向摆在门口的石敢当。

    昨晚思枫差人来,要她暗中买几个杀手除掉叶含青,她相信那几个杀手定然不会失手,拖上他的侧妃一块死,她也不算亏了。

    侍卫惊讶的上前探向她的脉搏,发现她撞得头破血流,已没了气,只好抬着她的尸首进宫。

    而另一边,已进宫的周思枫浑然不觉当她一踏进宫里,便有人一路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如常的去向周太后请安,说没两句,早已得了儿子知会的太后佯作不耐烦的打发她走。

    周思枫离开安慈宫,在心中冷冷暗忖,待她夺下大旭后,她头一个要杀的就是这老婆子,这些年来这老婆子不待见她,没少给她脸色看,她忍她多少日,就要命人在她身上划下多少刀!

    她接着去看望儿子,从奶娘那里抱过已七、八个月大的儿子,随口哄了几句就交还给奶娘,此时她完全没有心思哄瑞儿过来看孩子,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掩人耳目。

    接着,她藉由去向宫里其它几位妃嫔问安之际,暗中向几名内侍和禁军传递了消息。

    阮知祺从派去监视她的大内侍卫那里得知此事,正要命人将这些人全都擒拿时,禁军副统领竟前来求见。

    “黄胜雄,你求见朕有何事?”阮知祺知此人也是适才周思枫暗中联系之人。

    “末将有一件重大之事要禀告皇上。”禁军副统领黄胜雄单膝跪在地上拱手禀道,他身形壮硕,下颔蓄着浓密的胡须。

    因已知他与周思枫暗中勾结之事,此刻闻言,阮知祺饶富兴味的问:“哦,是何事?”

    “明晚亥时,康亲王将率领驻扎在京畿外的二十万军士攻进皇城。”

    阮知祺没料到他来求见竟是要密告此事,脸色一正,问道:“你这是说康亲王要谋反?”

    “没错,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末将绝无虚言,请皇上尽快命人缉拿康亲王,以免事迟生变。”

    阮知祺沉声再问:“你如何得知此事?”

    “末将不敢隐瞒皇上,末将年少时,曾仰慕当时尚未嫁给康亲王的周侧妃,三年前,末将蒙皇上提拔,任命为禁军副统领,这几年来,周侧妃时常暗中与末将有所往来,她向末将提及康亲王意欲谋反之事,还对末将说,一旦康亲王率兵攻入宫中,只要末将愿做内应,先擒杀皇上,之后再趁康亲王不备除掉他,那么这皇位便是末将所有,届时她愿意下嫁末将。”在皇上面前招供出这番话,黄胜雄整个后背忍不住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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