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湄卿极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多行不义必自毙,贪心会害了自己。“算算时间,在皇上扣着宣威将军的压力下,他们也举事了。”

    说到此事,元奕琛便露了笑意。“皇上大赞你的妙策,说这件事平息了之后要重重赏你,还要给你一个心愿,任由你提出要求,不管是什么皇上都会答应。”

    宫湄卿止色道:“忠贞爱国乃我大越子民的本分,提什么奖赏呢?不过若皇上真要赏我,我也不会拒绝的。”

    说完便呵呵地笑了。

    “调皮。”元奕琛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我希望你生一个像你一样聪慧调皮漂亮的女儿。”

    宫湄卿一副为难的样子。“怎么办呢?我想生一个像你一样护短爱妻的儿子,找到一个像我一样好的女人,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元奕琛十分满足的样子。“娘子,你这是在夸为夫还是在自夸?”

    宫湄卿微一扬眉。“都有。”

    两人往听暖阁走去。

    宫湄卿又问:“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皇城的安全,你有彻底做好准备吧?”

    “你放心吧,太后已经找了静养的理由,由长公主和皇贵妃等人陪着到避暑别庄去了,皇上表面上派出一半的羽林军离京去缉捕重犯,实则他们都还在京里,书俊与督府交好,已令兵马司加强皇城巡逻,另外以岳父为首的百越公、安昌侯、毅勇侯、诚意伯、新建伯、肃王等也都在待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宫湄卿很明白,那个东风便是元奕纶决定要举事的那一日。

    京城风声鹤唳,皇上派了一支暗卫在宣威将军府外监视,这令宣威将军更加地惴惴不安了,皇上没说饶恕他,可也不拘拿他,就这么监禁着他算什么事?他猜不到皇上的用意,只能在府里心急如焚。

    跟着,皇上忽然在早朝上下令要将宣威将军治罪,此举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许多朝臣还搞不清楚状况,而参与谋反叛乱的党羽自然不会坐视不管,除了元奕纶未开口之外,其党羽纷纷以宣威将军过去的功绩向皇上求情,请皇上网开一面。

    皇上忽然一改过去理智的形象,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下令以结党营私的罪名将求情者通通押入天牢,这不啻是个青天霹雳,令叛党一个个措手不及。

    情势紧迫,这一夜,元奕纶果然神不知鬼不觉的从王府离开。

    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皇上的暗卫军早就跟在他身后,这便是宫湄卿对皇上献的计——由皇上出面逼叛党造反之计,将此事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再说来年各国便会进入大面积的旱灾,与其叛党拖到那时才叛乱,要多耗费心神歼灭不如此时来个痛快,到时可专心针对旱灾应变,而且大梁也会在来年对大越用兵,与其届时内忧外患,现在快狠准的出手才是上上之策。

    就在元奕纶离开王府前去与大辽密使会面之时,元奕琛也将老太爷元笙、荣亲王元世广、王妃、小许氏请到府里闲置许久的束暖阁。

    这里曾有过世老王妃的表妹来借居,后来却因故想不开吊死了,因此长久以来没人要住便一直空着,宫湄卿有孕在身,也不能在这种地方蹲站太久,他便不让她来。

    “为何把我们找来这里啊?怪毛骨悚然的。”小许氏抱怨连连,但元世广一个眼刀过来,她闭嘴了。

    元世广不悦地道:“琛儿找我们来必有他的道理,你不要多嘴,就听琛儿安排。”

    元奕琛将他们一一藏身好,灭了烛火,但他们已经在屋里待了一会,因此还是目能视物。

    不一会儿,烟波和韩淼淼陆续进来,两个仇人一见分外眼红,氛围很快就降到冰点。

    韩淼淼先开口道:“你信上说纶儿出事了,究竟是什么事,还要大半夜的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来?”

    烟波不耐烦地道:“是你信上说有要事跟我讲,若我不来就要抖出丰儿才是王爷、侧妃亲女,还要去告诉世子爷你是他亲娘,所以我才过来,这会儿你又在耍什么疯了?”

    屏风后的几人俱是一震,短短对话已道尽了一切,小许氏更是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

    丰儿是她的女儿?

    当年她狠心一生下就让烟波抱走的女儿原来是丰儿吗?

    那时她一定要生下儿子不可,临近产期便借故到莲花寺拜佛,就是怕自己没生下儿子还可以想别的法子。

    果然,她在寺里隐密地生下了女儿,此事只有随行的烟波知道,烟波说她有办法弄到一个初生的男婴,她便让烟波将孩子抱走了,从此,没再见过那与她脐血相连的孩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元世广已经忍不住,雷霆震怒的推倒了屏风,元奕琛点上了烛火,所有人面对面。

    “所以纶儿不是我的儿子?是这样吗?”元世广锐利的眼眸扫过成了泥塑木雕的烟波和韩淼淼,最后落在小许氏惨白的脸上。

    小许氏扑通跪在元世广面前,哀求的拉住了他的袍袖,瑟瑟发抖道:“王爷饶命,王爷恕罪,听、听婢妾解释……婢妾也……也是不得已的……”

    “够了!”元世广怒甩衣袖。“什么不得已,本王不听,事实摆在眼前,为了争宠竟用亲女换了外人进来,你这个女人,好狠毒的心,不要再让本王看到你!”

    他脸色铁青,转身欲和元笙、王妃离去。

    小许氏乂上前纠缠。“王爷!王爷!原谅婢妾,就原谅婢妾一次,求您了王爷……姊姊,你帮我说说话啊姊姊……”

    没有人理她,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了怔忡中的韩婆子和烟波,烟波要向前将她扶起,却被她愤怒的甩开了。

    “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会让这个秘密揭了?你这贱蹄子,想看我死是不是……”

    蓦地,她住手了,忽然想到出来之前宫湄娇又在打骂丰儿,她跳了起来,也不抹干泪就跌跌撞撞冲了出去,烟波连忙跟上去。

    回到西院,冲到秋波院,果然见到两个虎背熊腰的粗使婆子将丰儿摁着打板子,而宫湄娇一脸痛快的在廊下观赏着,还有奴婢为她送来了绣凳,让她坐着看丰儿被打到皮开肉绽的凄惨模样。

    昨夜元奕纶又去丰儿房里了,让她越想越是火冒三丈,所以她趁着元奕纶不在府里打算先将丰儿打死了再说,她好歹是宁国公府嫁来的嫡女,料想元奕纶知道后再怎么恼火也不会将她如何。

    宫湄娇见到小许氏在这深夜来到也很奇怪。“您怎么来了?怎么这表情,有什么事吗?”

    “你这个贱人!”小许氏恶狠狠的甩了宫湄娇一巴掌,又冲去推开两个婆子,把几乎昏厥的丰儿扶起来。

    “您这是在做什么?!”宫湄娇被打得莫名其妙,正在惊疑不定,却见王爷、王妃、元奕琛、宫湄卿都来了。

    元世广匆匆走过去。“这就是丰儿吗?”

    纵然丰儿受到元奕纶的宠爱,但他根本不知道府里有这个奴婢。

    小许氏又是悲愤,又是泪如雨下,只能点头,哽咽得不能说话。

    当初她生下女儿就再也没怀过孩子,虽然扶养元奕纶令她母凭子贵,但她也时刻想念亲生女儿,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

    元世广的贴身侍卫和皇上的暗卫匆匆而来。“启禀王爷,世子爷和辽国密探会面,叛乱证据确凿,现已遭捕,皇上口谕,宣王爷立即进宫!”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太多的冲击、太多的震惊,不过时间会过去,一切也终将归于原位。

    虽然知道了元奕纶并非亲骨肉,但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又岂能一夕不认。

    元世广还是向皇上求了情,二房被流放边陲,独独元奕纶发配离州圈禁,其它涉案党羽全部问斩,有功的宁国公、蓄爷陶书俊等人皆论功行赏,元奕琛自然是最大功臣,但他跟皇上说好了要让自己在这个案子里彻底隐形,出自同一府邸,如今一个终身圈禁,而一个大封大赏,对荣亲王来说是多难受的事,因此他放弃了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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