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将阻止雪姨娘受孕之事与祖母商量了,宫老夫人听了,把玩着念珠的手停了,顿时有如当头棒喝。

    亏她自认老谋深算,她还没想到的,孙女怎么就想到了?

    幸而孙女想到了,这才能未雨绸缪,否则若让雪姨娘那肮脏东西生下儿子,国公府就要让她整个拿下了,而让个下作东西生下宫家的子嗣,她要怎么面对宫家的列祖列宗?

    当下,宫老夫人立刻做了决定,大厨房的管事吴娘子是她院里心腹婆子的媳妇,她招来那吴娘子,让吴娘子在雪姨娘日日的饮食里加了分量极重的避子汤,如此一来雪姨娘绝对不可能怀孕,也万万料想不到会有人在她饮食里动了手脚。

    绝了雪姨娘生子之路,宫湄卿总算稍稍放下心中大石。

    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这只是第一步。

    前世的她绝对不敢行这大胆之事,即便是她祖母这样的宅内高手,若是没有她开了头,也不会想到要在雪姨娘才刚入府时便开始防患未然。

    重生后的她,心肠已不再柔软,她很明白对敌人心慈的下场是什么,如果她不阻止雪姨娘的野心,将来失去母亲的就是她……

    “母亲,女儿给您的补丹,您有按时吃吧?”宫湄卿忆及前世的事,她突然有些急切的询问在检视她绣品的夏氏。

    夏氏温柔一笑。“每日早晚都均有服用,感觉气色好了很多,夜里也不再难以成眠,若再见到那位师太定要好好答谢一番。”

    宫湄卿点点头。“女儿省得。”

    前世她在荣亲王府备受冷落,也没有生养孩子,便将心思全数寄托在学医之上,越学越发有兴趣。

    说起来,她学会医术也是因缘巧合,一日散步消食,经过她院里的小厨房时,忽然耳朵出血,双目无法视物且浑身晕眩无力,当时陪在她身边的晨露和流芳吓得魂飞魄散,一个经过的粗使婆子见状救了她。

    那婆子是在小厨房打下手的粗使婆子,自称叫韩婆子,她说,她中了一种名叫“滴血成泪”的剧毒,那毒粉无味无色,一般人无法分辨,且毒性发作极快,越是走动,毒性便会越快发作,极可能是有人在她饭菜之中下毒,她才会饭后便发作,如果没有及时救治,她等不到太医来就会魂归离恨天,因为那毒从耳朵流血到致命死亡只要短短半刻钟。

    当时她很是震惊,不明白府里有谁要置她于死地,虽然元奕纶也有下令彻查,但最后不了了之,现在想来,答案昭然若揭,不是一心想当上世子妃的宫湄娇又会是谁?

    从那时起,她便时时跟在韩婆子身边学医,而韩婆子明明拥有一身媲美太医的高明医术却隐身在王府里,这分明有段故事,但她不愿透露为何甘愿在王府为奴,她也就不强人所难的追问了。

    虽然没有正式拜师,但她打从心里将韩婆子当师傅看待,而韩婆子是个性情乖僻,不喜与他人打交道之人,这样独善其身的人肯将一身绝技指点她一二,还待她特别的好,只因她平时总是善待下人,韩婆子都看在眼里之故。

    这是韩婆子的说词,虽然她有些不信就只因为这理由便对她青眼有加,但也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学了几年医术,重生后也派上了用场,她炼制了一味强身补血、滋阴养颜的丹药给体弱的母亲,告知母亲是在归云尼姑庵上香时巧遇一名师太,对方赠与自己的,只盼能为母亲延寿。

    “夫人,老爷回来了。”夏氏的大丫鬟芙蓉进来禀道。

    夏氏只淡淡地问:“可是去雪姨娘院里了?”

    芙蓉回答是,夏氏便不再问下去了。

    宫湄卿知道自己必须推母亲一把,只有娘亲抓住了爹的心,让雪姨娘不得宠,宁国公府才能免除日后的噩运。

    “奴婢告退。”芙蓉一福身便要退下。

    “等等——”宫湄卿叫住了芙蓉。“你去雪姨娘那里请我爹过来用晚膳,跟我爹说,我娘亲自炖了他喜欢的蘑菇鸡汤,还亲自做了几个小菜,一定要请他过来尝尝味道。”

    “奴婢这就去!”芙蓉喜孜孜地去了。

    夏氏急得要起身。“卿儿,你这是做什么?娘哪里有炖什么鸡汤,莫要惹得你爹不快才好……”

    宫湄卿摁下了母亲的手,她双眸眨也不眨,深深地看着母亲。“鸡汤女儿已着人炖好了,小菜也做好了,等等就会送来,母亲只需好好陪爹爹用膳即可。”

    夏氏一脸的慌。“不好不好,这样把你爹请来,他心里不知道会怎么想……”

    宫湄卿坚定的摁着母亲的手,不让她起身,缓缓地问:“母亲难道想看雪姨娘生下儿子吗?”

    夏氏眼里露出了不豫,最终是被这一句话给说服了,她硬着头皮、坐立不安的待在房里等丈夫。

    一会,流芳领着宫湄卿院里的四名小丫鬟将晚膳送了过来,摆好便退下,一等房里没人,宫湄卿便郑重地看着母亲,眼里露出鼓励之色。

    “娘,您听女儿说,今夜兴许爹爹会对您热情一些,您千万不要害怕,就顺了爹爹的意,对爹爹多说几句体己话,千万不要提到雪姨娘和其他姨娘小妾的名字,单单告诉爹爹,您有多敬重他、多爱他,这样就够了。”

    夏氏一知半解的看着女儿,她心里紊乱,最终什么也没问,只胡乱点了点头。

    宫湄卿满意的领着晨露离去。

    她可是大家闺秀,给爹娘下春药这种事,前世她是想都不敢想,如今做起来却得心应手,真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她是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之前让晨露偷偷去找她哥哥设法弄来春药时,也让晨露吓了一大跳,可知道她要做什么后,晨露虽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反对。

    晨露是家生子,父母兄弟多在府里当差,只有一个哥哥小时候便过继给亲戚了,在药铺里当伙计,兄妹两人还是常有连系,因此她才托晨露办这件要事。

    第二日,宫湄卿便从夏氏口中听到她想要听的好消息,昨夜她爹果然留宿在她娘寝房里,且两人着实恩爱了大半夜。

    后来的数日,宫湄卿并没有再继续使用春药,但宫尚儒却主动留宿在夏氏那里,两人甚至会挽着手到后花园去赏花,这是宫湄卿前生从未看过的美好画面。

    她爹娘之间一直过于冷淡,又有众多姨娘小妾隔应,让她娘很寂寞,如今她才真的从她娘脸上看到幸福的笑容。

    平静的日子没有太久,霞姨娘和雪姨娘就因细故,一言不合起了冲突,两个人发起疯来都很泼辣,甚至互扯头发,你打我一巴掌,我甩你一耳光,下人禀到老夫人那里去,此事激怒了宫老夫人,当下命人将她们两个押去给宫尚儒定夺,也是要让他看看他的女人的丑态德性!

    人押来时,宫尚儒正在妻子寝房里为她画眉。

    这一个月来,他与夏氏彷佛回到了新婚时,感情如胶似漆,他时时想起夏氏请他去喝鸡汤的那一晚,那彻夜难停的颠鸾倒凤让他心中产生强烈的甜蜜。

    这段时间,他在夏氏身上得到了满足,她那娇弱得好似少女般的呻吟,大大勾起了他身为男人的保护欲,此刻看到披头散发,怒目相向的霞姨娘和雪姨娘,真是有说不出的心烦。

    雪姨娘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哀怨地看着宫尚儒,就盼他为自己做主。

    殊不知,宫尚儒对夏氏道:“这是后宅的事,我就不插手了,该怎么责罚便怎么责罚,都交给你处理。”

    宫湄卿闻风也赶来看热闹,她暗暗满意自己的杰作,让那雪姨娘瞧上一回她这兵不血刃的手段。

    没错,是她暗中挑拨霞姨娘和雪姨娘杠上的,她让几个洒扫的小丫鬟在府里传雪姨娘自认得老爷的宠便不把霞姨娘放在眼里,还说霞姨娘的父亲只是个芝麻小官,霞姨娘根本配不上老爷,向来心高气傲的霞姨娘如何吞得下这口气,便处处找雪姨娘的麻烦,两个女人的战争因此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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