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亲不过半月就赴省城赶考,后来又只留下简单字句就从军去,不知如今亲人的消息还有那成亲不过半月的新婚妻子又是如何了?种种思绪,不想起也就罢了,突然窜上心头后,许多的挂念就再也压不下去,如蚁噬般啃咬着他的心。

    只是他身为一方主帅,也不可能轻易擅离这个位置。心中一番挣扎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罢了,还是找人回家乡去打听消息吧!最近边城稳定,商旅来往的人也变多了,应该会有同乡或同城的人能帮忙走动一番才是。

    春兰在边上伺候着,就看着方慕文的脸上一下出现怀念,一下又有几分挣扎,最后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也不敢再出声打扰,就怕扰了他的思绪。

    第1章(2)

    只不过她不说话,外头刚走进来的人却没有这分顾虑,一道大嗓门急吼吼的喊出声,人都还没见影,那声音已经打断了方慕文的沉思。

    他也不恼,反而露出有点无可奈何的笑容,看着从门外快速闯进来的高大人影,和气问着:“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喳喳呼呼的?”

    卢大勇壮硕的身躯跑得飞快,一下子就从外头的院门窜到屋子里头,让春兰给吓了好大一跳,连忙怯怯的退了好几步。

    他搓了搓手,脸上一脸的喜色,“将军,好消息啊!刚刚京里送来了消息,说是军务院那里造出了好兵器,让我们这里派人去瞧瞧呢!”

    方慕文好笑的看着他,却没说什么,只是那双黑沉的眼,看得卢大勇心里都有些发虚。

    他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别别扭扭的说:“欸!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将军这回能不能让我回京里去瞧瞧?听来人说那兵器可好了,杀人还不见血的呢!”

    方慕文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回道:“这回京一事向来是副将领的差事,你怎么不直接去找刘副将提提?”

    一提到刘副将,卢大勇整个脸就垮了下来,“甭提了,我现在要敢出现在刘副将前头,他不活撕了我?我上次不小心把人家送他的好酒给喝了,想说为了补偿他,就送给他一个小丫头,想着他家里也缺人帮忙做事呢!结果第二天就看到他一脸黑青,和他婆娘一起打上我那儿,现在见到我都不用正眼看我了!”

    方慕文也是知道这回事的,毕竟刘副将和他娘子一起打上卢大勇这浑人的家,也是前一阵子军里人挂在嘴上的笑谈。

    谁让他回送什么不好,偏偏送个人家给他当通房丫头的女人给刘副将,这军营里谁不知道刘副将家里有个胭脂虎,别说他想往里头找人,就是在外头多看了别的女人一眼,都可以闹得家宅不宁的。

    卢大勇生平最爱的就是兵器,边城里的兵器铺可以说是他家后院也不为过,每天得空就要去绕上一圈的,这下又听见京城里出了好东西,他心里更是如猫抓一样,早就期待得不得了,结果前头偏偏又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这才让他直接找上将军说话。

    这事情是归刘副将管辖没错,但是刘副将也归将军管啊!卢大勇自以为自己很机智,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就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方慕文平日不会擅管其他人手上的事物,但是这一次卢大勇的话却让他有点心动,因为他刚刚才动了想找人回家乡打听家里消息的念头,这样一个消息无疑对他来说是种诱惑。

    他短暂的犹豫,春兰看在眼里,也忍不住开口劝道:“将军,您之前不是还惦记着家乡吗?先不说别的,京城里来来往往的人可多了,要打探消息或者是找人也容易得多,更何况这时上京城里去,刚好还可以将下一批的粮草一起给押回来,这时间就得花一两个月,若是您家里头离京城不是太远,这怎么样都能够让打听消息的人跑一趟来回了。”

    让春兰这么一分析,不得不说,方慕文更加心动了。

    只是这边关的防务……

    卢大勇见这事情有门,也帮着敲边鼓说道:“哎哟!将军原来想打探家乡的消息啊!那不用说,肯定得带我卢大勇啊!我虽说在这边关待了这么久,但怎么说也是京城人士来着,在城里头也认识了不少人可以帮着将军打探消息,再说了,将军自从军后就没回过家乡吧?那家里人还不得想坏了,干脆趁这个机会回京里一趟,就像春兰姑娘说的,若是离得不远,就算是将军亲自走上一趟都行咧!”

    两个人在边上劝着,方慕文心中的骚动更加的活跃了。

    重病的娘亲,还有新婚的妻子,故乡的风景,的确都是压在他心中的一种怀念,许久不曾去想,可一旦忆起,那种思念彷佛就再也无法压抑。

    他沉吟了半晌,最后淡淡说道:“那我和刘副将商量一下军务该由谁接手,还得和京里去个信,这次入京我就亲自走一趟吧。”

    卢大勇兴奋的差点跳了起来,一边嘿嘿笑着,一边快速的往外跑,“欸欸!将军,那我这就传信去!”

    方慕文好笑的看着他飞奔而去的身影,忍不住摇摇头,随后因为拉疼了胸口上的伤,只好又收敛了笑容。

    抬头望天,那一片蓝色依旧,他心中思乡的情绪却是逐渐深重。

    天蓝依旧,只是不知道故乡和亲人是否也和他记忆中一样呢?

    蓝蓝的天,碧绿一片的田野,崔淡云看着日头好,就把屋子里的被子全都拉了出来,又挑了水放在院子里,一件件的将被子用香皂给洗了,又一件件费力的晾起来。

    幸好她这屋子离最近的邻居也有两三百公尺远,要不然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了方便造出来的这些东西该怎么解释。

    例如这香皂吧,不说理工科的学生,就是现代很多喜欢做手工艺的女生也都会做,她也是背过皂化程序的,要在古代弄出手工香皂,对她来说自然没有什么难度。

    只是这香皂要弄出来,做得也不是长长久久的买卖,毕竟这种东西是卖给高端客人的,但那些大商家根本不是她这种穷人能够踏进去的地方,所以她试过一次后就干脆把做出来的成品全都留给自己用了。

    要她说,这古代花花草草的种类或许不多,但是数量绝对可观,她也不用特地去找,就有一堆的鲜花可用,让她儿子现在穿出去的衣裳,每件都香喷喷的不说,还会按照季节换味道,谁让这四时的花都不一样呢!

    晾晒好了被褥,她拎着篮子就出门去,想着前阵子又刚分了一笔红利,钱袋子里充实不少,今儿个又正好有空,干脆多割点肉和秤点麦芽糖回来,弄点好吃的给家里的小鬼头。

    话说家里挺久没做爆米花了,等等爆个一篓子,让小鬼头拿去分给他的小朋友吃,还有这肉做个东坡肉,顺便请王婶子帮她杀只鸡好了,家里公鸡多了,杀一只,一半炖汤,一半剁了来做咸酥鸡……

    崔淡云一边想着食谱,一边感慨幸好以前同住的室友中有一个吃货,顺便让她这个宅女也学了一两手,虽然都是一些简单的菜肴,但有些菜放在这古代里也是很拿得出手了。

    她买完东西提着装满的篮子,边走边想,本来要走两刻钟的路感觉好像一下子就到了,只是她在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前却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几个快步躲到一边的大树后。

    那个男人是谁?穿着看起来挺有钱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

    崔淡云想了半天,完全想不出自己认识的人里有这样一个存在,当然,靠着她对原身那有些稀疏的回忆就更不用说了。

    啧!莫名其妙的男人总会让人想起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虽然她一点也不清楚原身那个丈夫到底是死了没有,但是听说他上了战场,这几年边关又死伤不断,他又好些年没音讯,不说她,就是这村子里的人,大概也都默认了那个方秀才早就死在战场上了,所以对于她在守孝后换了一身寡妇装扮一点异议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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