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念梓且听朕说完,念梓醒来,朕决定往后不让念梓吃半点苦,谁让念梓不好受,朕便让谁不好受。.今日念梓难受了,安澜与蔺芊芸,念梓想让谁难受,朕帮念梓。”

    周念梓听完,忍不住笑出声,笑完,望向延康帝问道:“皇兄为了念梓,打算当个昏君?”

    “总算见你笑了。”延康帝也笑,“若当回昏君能令念梓开心,倒也无妨。”

    “皇兄别如此说笑。”周念梓神情认真。

    “念梓想安澜吗?”延康帝神情也转为认真。

    “本以为是不想的……”

    延康帝听见周念梓的回答,沉默许久,又夹了块糖醋鱼,道:“念梓现在吃一口鱼。”

    她吃了,因为延康帝的语气带着命令意味,终究他是皇帝,她是得听他的,然而鱼一入口,她立即愣住,迟疑的问:“这糖醋鱼……是安澜做的?”

    “念梓果真一心一意向着安澜。”延康帝话带感慨,“你醒来那日,朕放肆抱了你,安澜万分恼朕,朕……不是个君子,拿话激安澜,朕要安澜给朕二十日,让他二十日不在你面前出现,二十日过去,若你对朕毫不动心,朕愿意从此断了对你的情意。朕问安澜敢不敢用这二十日,赌你的一辈子?”

    “皇兄先前对念梓说……”他说过,兄妹情分外绝不逾矩,她是真心信他……

    “那些都是朕的真心话。打念梓醒来后,朕对你已不做他想,同安澜要来二十日,并非真以为朕能改变你的心意,这二十日当是朕对你最后一点任性,朕想毫无顾忌、全心全意地对你好。.安澜有念梓一辈子,朕得二十日应不为过。安澜与蔺芊芸,念梓可想好让谁难受?朕并非说笑。”

    “念梓不想让谁难受。皇兄可知……蔺姑娘帮了安澜什么?”

    “是蔺芊芸在二皇子身上发现明黄便笺。未识念梓之前,安澜曾同蔺芊芸好过一阵子,蔺芊芸在望月楼同诸多皇亲贵胄往来,为他探得过不少消息。

    “二皇子本该把那张明黄便笺直接传给右权相,他却先至望月楼寻欢作乐,酒酣耳热之际,掏出一只打算送给蔺芊芸的白玉香瓶时,掉出明黄便笺。

    “蔺芊芸对二皇子说,既是重要便笺应藏好,顺手将便笺收进二皇子打算送她的白玉香瓶,二皇子那夜喝得多,隔日醒来兴许一时忘记,出望月楼后,遇五皇子同六皇子往周氏质库去,他也跟去凑了热闹……”

    延康帝仔细解释了那些巧合。原来五皇子、六皇子只打算拿六七项玉器质当试探她,寻欢一夜的二皇子却说该多质当几样器物,分散她的注意力,肯定她会眼花撩乱瞧不清押当品真假……

    二皇子于是往身上找了白玉香瓶、白龙玉坠还有一支原也是要送给女人的白玉簪子……

    一切真只是阴错阳差,蔺芊芸之所以让二皇子将明黄便笺收进白玉香瓶,只是想方便记住东西在哪,日后找出白玉香瓶,即能得明黄便笺。

    而延康帝与徐安澜从蔺芊芸那头得知有明黄便笺,本想按兵不动……

    听完,周念梓苦笑,她原是好意,未料是破坏了他们的计划,难怪徐安澜那样生气、难怪当时延康帝脸色古怪……

    “都怪念梓不好。.”

    “并非你的错!只是阴错阳差,那事之后蔺芊芸自认帮了安澜大忙,认定是她发现明黄便笺,镇国亲王一族才得以恢复身分。

    “但事实上明黄便笺只是让朕多了顺势拔除右权相的机会,不论是否发现便笺,先帝已计划妥当,镇国亲王一族通敌获罪,乃先帝事前与镇国亲王、安澜商议妥当的计划之一,为了让五皇子与右权相松懈。”

    “原来如此。”周念梓低喃了一句,“若无念梓多事,后来也无右权相之乱,真是念梓错了。”她叹一声,连谷大夫也帮着安澜,当初谷大夫说徐安澜伤势过重,也许无力回天,是希望她知难而退,她却执意救他……

    “不,幸而右权相作乱,朕与安澜才有对象解气……”延康帝笑着,那时徐安澜领五千精卫根本是杀敌泄恨,杀红了眼,势如破竹。

    右权相后来被安澜活捉了,亲手凌迟而死。

    延康帝想,右权相作乱……正是时候,他与安澜那时正为着不醒的周念梓,满腹愤恨伤痛,右权相被安澜凌迟而死,刚好罢了。

    至于被圈禁终生的五皇子……哼哼……延康帝恨恨想,折磨还长,有他受的!

    那日持鞭对周念梓用刑的五皇子亲卫,当曰即被延康帝折磨至死。然纵使如此,现下延康帝想来,仍痛恨不歇,只要想及周念梓当时伤得血肉模糊,延康帝就觉得那些人死上一万次都不够。

    “朕说这些,是希望念梓想明白,若非朕知念梓心意,朕确实想将念梓留在身旁,日夜看着。

    “这天下,能让朕服气甘心将念梓送出去的,唯有安澜一人。论武论文论品相样貌,安澜样样不输朕。

    “朕要念梓幸福、要念梓快意开心的活着。你且好好想想,朕瞧得出来安澜是全心全意对念梓好,至于安澜那些妻妾,你若容不下,朕愿意下旨,即使于礼制不合……”

    “皇兄的意思念梓明白了。记得念梓曾对皇兄说过,好吃的东西,有人抢着吃来更香。情意却不似吃食,抢来、勉强来,滋味就差了。念梓心意已决,还望皇兄成全,助念梓恢复原有的生活。”

    “朕明白了。”

    第11章(1)

    二十日一满,当夜徐安澜即命人抬来华美大辑,拜别过老太爷老夫人,周念梓被抬进镇国亲王府。

    下轿后,徐安澜已在轿外等着,亲自来扶,却不道一语,领着她入正厅,主位上坐着镇国亲王、亲王妃。

    两人见周念梓走入正厅,随即起身相迎,满面笑容。

    亲王妃走来拉起周念梓的手,眼神关切,“念梓消瘦许多,我明日起早,张罗几样补药汤品,替念梓补补身。”

    “……念梓拜见王妃。”周念梓尴尬一瞬,还是决定行见礼。

    “傻孩子,这儿没别人,自家不必拘礼。母妃知安澜尚未以大礼迎娶念梓,但实际上咱们已是一家人,那些礼节待你身子好了,再行不迟。”

    “念梓拜见王爷。”周念梓笑了笑,仍是对亲王行见礼,“王爷与王妃的好意,且不嫌弃,念梓感激不尽,但礼不可废。”

    “真是个傻孩子。”王妃和蔼笑道,想她与王爷遭人贱卖,虽是演戏,却也看尽人情冷暖,不知晓内情的旁人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而这个什么都不知的好姑娘,为报十年前安澜的救命之恩,买下不只安澜,连带将她与亲王,安澜的姨娘、丫头、亲近的管家、奴仆一个个买回,妥贴安置,多心慈的好姑娘!

    更是能干的,一个姑娘家短短几年能撑出京都第一大质库,不是容易的。王妃越看越喜爱周念梓……

    几个人在正厅聊几句后,王妃便要徐安澜早些带周念梓休息了。

    徐安澜领着周念梓朝后院走,左拐右绕的,雨人沉默走到纭梓阁。

    周念梓抬头看两楼高主厢房外挂着的匾额,“纭梓阁”三个大字让她停住脚,多看几眼。

    徐安澜不发一言,由着她看,等她瞧够了,才领她进厢房。

    “一楼是寝房,二楼是爷替念梓打造的置衣房、书房,厢房外左侧小间是念梓专用浴屋,照念梓喜爱的样式建造。镇国亲王府里没天然热泉,只能让下人烧热水,浴池小了点,但也足够念梓用。”

    徐安澜握紧她的手,始终没放开的意思,一楼寝房架了旋转木梯,可直接上二楼,他瞧周念梓视线在寝房里转过一圈,才带着她上二楼。

    一上楼先是两大衣柜,柜门敞开着,一个摆了二十几套公子装、一个则摆了二十几套精美裙服。

    置衣间再往里过去,摆了架木雕镂空屏风,徐安澜领她往里走,一张长方檀木桌正对窗扇。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