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天佑今天带了四个护院,上次脸皮丢光了,这次,他不只要找回场子,还要找回里子,如果能把她带冋去当八姨奶奶……他忍不住淫笑两声。

    自从那一天,他对这个又呛又辣的俏妞儿日思夜想,还在梦里遇上她好几回,他同爹悄悄提起过这件事儿,说不定这丫头能够让他再度……

    于是,爹派人到处找这丫头,没想到她却像消失了,满京城上下,没人见过她的影儿,谁知,缘分是跑不掉的,昨儿个见不到,今儿个不就遇上了?这肯定是老天爷在帮他达成心愿。

    “姑娘,真巧,又见面了。”钱天佑冲着叶雪笑,一张斯文漂亮的脸,却搭着猥亵的嗓音,怎么听,怎么恶心。

    和叶雪的反应不同,看见钱天佑的同时,笑容在萧易礼脸上浮起,他一直想找个恰当时间再探这位独苗儿,却因为太过忙碌,一时遗忘有这么一号人物,没想到如今他主动送上门,不好好修理他一番,怎么对得起今日的巧遇?

    他轻轻地捏了捏叶雪的手,上前一步,挡住钱天佑的肮脏目光,问道:“这位公子,有事吗?”

    他的动作并不大,但不知怎地,竟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是因为他的肩膀很宽、他的背很厚实?还是因为她很清楚,他是个高手?而且被他这么护着,她原有的紧张、不耐和厌烦,在一瞬间统统消失,她甚至淡淡期待着看见小白脸即将面对的难堪。

    萧易礼一动,四个护院也自动围到钱天佑身边,前后左右,把他护在中间。

    “你是谁?”钱天佑问。

    萧易礼没有回答,只是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那眼神和表情是百分百的挑衅、千分千的轻鄙。

    这样的目光让钱天佑一股火气往上蹭,他向前一步,瞅着他的大胡子,冷笑道:“可不是所有留胡子的都是大将军,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萧易礼摇摇头,笑得无比张狂,挑衅的用手背轻拍钱天佑的胸口,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不是大将军,不过夜里,女人总是乐得喊我大将军,钱公子,你多久没让女人喊出声音啦?”

    话说得粗俗,可钱天佑一听,立刻变了脸。这个人究竟是谁,怎么知道他不成了?

    几个月前,他的娘亲过世,他娘再有能耐、再有本事把持钱家后院,但她的身分终究是姨娘,登不上台面,丧事不能大办,更没让他这个少爷守孝的道理。

    为了这件事,他和爹爹、嫡母争辩,但向来没主意的嫡母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坚持姨娘的丧事该照规矩走。

    人走茶凉,爷爷、奶奶也站在嫡母那边,几句话堵了他,气得他狠狠哭上一场,从那个晚上过后,他就不行了,他本还不信邪,挑了个丫鬟想狠狠发泄一番,可他怎么也做不到。

    爹爹和嫡母想尽办法帮他医治,还从外头买进几个美貌丫头,企图让他重振雄风,可是那些女的,也不知道是她们少了什么,还是他病得太凶,他就是没辙儿,眼睛火热着,可该火热的地方却是凉的,再怎么添柴火,还是一蹶不振。

    前几天,他偷偷听见嫡母和奶奶商量,打算从小叔叔那里过继个儿子,来撑大房。

    这种话实在太伤人!他只是不能人道,又不是死了。

    他拚命想办法、使尽力气找原因,终于让他知道问题出处了。

    那天,呛辣子姑娘,一膝盖把阿三的命根子给废了,他肯是看见那幕,大受惊吓,才会、才会……不行了。

    他深信如果能找到她,狠狠将她压在身下揉躏一番,解除心头阴影,病自会不药而愈。

    但萧易礼的话,让钱天佑恨不得挖个洞往地里钻去,他不想让女人喊出声音吗?他喜欢英雄气短吗?不就是……没辙吗?

    他气到手指发颤,指着萧易礼道:“你、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没的事儿!”

    这回萧易礼不客气了,话不在钱天佑的耳边说,而是扬起嗓子,当着满饭馆的旧雨新知们开口,“没的事?可京城上下已经传遍,说钱家独苗成了太监,这下子钱老爷就要断子绝孙啦!也不知道钱老爷做了什么缺德事儿,好不容易四十岁上下才得了钱少爷这根独苗,如今又不能寄托,所以说啊,诸恶莫做,天理昭彰,老天爷全看在眼里呢!”

    此话一出,饭馆突然间安静下来,这是个大八卦呐,钱家旁的东西不多,就是钱多,每年买进府里的姨娘、通房多到只要是男人都暗喑嫉妒,可奇怪的是这么多女人竟下不了崽儿。

    钱老爷不行,没想到钱少爷也不行,这会儿干脆直接变成太监?

    呵呵、呵呵……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钱天佑的小白脸瞬间爆红,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似的,额头憋出好几道青筋。

    该死的!男人什么病都能犯,就是不能犯这毛病,犯病已经够惨,还让人当众大声宣布,这、这……让他往后怎么做人?!天晓得为了掩饰这件事,他还三不五时上青楼找妓子作陪,现在却……

    恼羞成怒,他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打!”

    第七章箭替你报仇(2)

    听见钱天佑下令,叶雪立刻站到阿礼身边,与他并肩。

    她的防身术不是学来玩的,上回她亲手撂倒一个大汉,这次就算四个打两个,他们也不见得会输。

    发现叶雪如母狮一般蓄势待发,萧易礼笑开了,他的阿雪果然与众不同,她没有哭哭啼啼、没有扮弱装娇,而是站在他身旁,一副和他同甘共苦的英勇模样。

    他就是喜欢这种女人,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自己。

    他拉过她的手说:“就几只小猫,你给我玩个痛快吧,也免得脏了你的手。”

    叶雪看他一眼,低声道:“你确定可以?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我知道,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弱。”萧易礼的口气,说有多笃定就有多笃定。

    见他态度坚定,她不禁叹了口气,这年代的男人喜欢逞英雄呐,好吧,反正她也没那么喜欢打架。

    退开几步,她走到台阶上,居高临下,等着看他表演。

    他很满意她的退让,悄悄往她手掌心塞进一样东西,低声吩咐道:“收好,别让人瞧见。”

    叶雪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把东西收下,双手拢到身后。

    萧易礼将两手横在胸口,对纷纷退到墙角、以免受波及的顾客和老板说:“大伙儿可都是亲耳听见的,是钱少爷主动邀我打架,可不是我挑起的,万一砸了什么、毁了什么,要赔偿的话,得找对主了。”

    “打就打,说那么多干么!看清楚我是谁,我是钱家大少爷,旁的东西没有,银子多得是!”说完,钱天佑右手一挥,四个壮汉抢攻上来。

    萧易礼冷冷一笑,对付这种货色,不过是几下功夫,但观众这么多,总得顾虑一下观众心情,甭玩得太快,教人意犹未尽,他决定多花点儿力气,博点掌声得意一下。

    于是,他先是左躲、右闪,假装险险地闪过几个大拳头。

    他这副狼狈模样,让不懂武功的叶雪瞬间惨白了脸,他抓准时机,与她对望时,俏皮地朝她眨了两下眼,见他自信满满,她这才松下心。

    钱天佑看不惯他的嬉皮笑脸,抓起一把凳子,就要往他后脑砸过去。

    众人见状,纷纷惊呼一声,哪有这么小人的,四个打一个已经很没水平,见人家落下风,还下黑手,简直就是天理不容的大坏蛋!

    但萧易礼头也不转,身子一低,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绕到壮汉身后,说时迟、那时快,钱天佑手上那把凳子,直直地往壮汉头上砸过去。

    他把这段时间想往女人身上使却使不出的力气,全数用出来,结结实实的把自家护院的脑门砸出一朵大血花。

    护院连反应都来不及,当宠倒。

    钱天佑没想到状况丕变,呆呆地瞪着散开的板凳,还弄不清为什么倒的不是大胡子,而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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