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点头同意做回前世那种不人道、没民主压榨人的坏事情。.

    然后他又说:“但你必须连同我姊姊、妹妹一起买下。”

    这就是得寸进尺了,并非银子的问题,而是道德良知的问题,如果贩卖人口会判死刑,那么她就要连续死三次。

    但迫于现实环境,她又点了第二次头。

    子京的姊姊叫子筠、妹妹叫子晨,子筠长得很漂亮,是松岛菜菜子那种等级,可爱、美丽并且满脸的天真无辜,这种雌性生物不管在哪个朝代都会备受欢迎。

    而子京、子晨却是又黑又瘦,两人的头发是像稻草似的黄褐色,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模样,子晨那缺了牙的嘴巴更是咳个不停。

    三兄妹跪在大马路上,身前一张草席覆盖着一个男人,草席又破又短,死人的手脚都露出来了,上面已经长满尸斑,腐烂的恶臭味让人蹙眉,而草席旁边竖着一块木片,上头写着“卖身葬父”。

    字迹歪歪扭扭、缺横少撇的,要不是希帆有丰富的看电视经验,大概无法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

    她给了银子,心里却是满腹疑问,以子筠的长相要高价卖出并不困难,三姊弟怎么会把老爸放到快长蛆?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从子晨嘴里解开疑惑。原来子筠和子京、子晨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子筠的母亲是正室,子京和子晨的母亲是继室,换言之,子筠是所谓的嫡长女,在家中身分自然高人一等。

    父亲工作得意的时候,三个孩子的待遇相差不大,但后来子京、子晨的母亲过世,父亲生病、家道中落,子筠掌家,两个小的虽没被家暴,但心理承受的折磨没有少过。.

    子筠不善理财,吃吃喝喝加打扮,家里的钱很快就坐吃山空,她完全不理会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生活琐事,只想靠着借贷度日,她一门心思全放在“如何趁着爹爹还能呼吸之前,赶紧寻个好人家出嫁”。

    没想到天不从人愿,媒人刚进家门,爹爹就往奈何桥狂奔。

    亲事作罢、讨债的又上门,她只好顺从弟弟的意思卖身葬父。

    父亲知道长女性情,死前非要子京承诺绝对不丢下姊姊,所以子京开出的条件是“要就三人齐买,否则不卖”。

    而这个该死的条件,阻止了子筠和富家老爷建立关系的大好机会。

    总之到最后,希帆带着两女一男和一辆马车离开了。

    第十五章放下食堂老板娘(2)

    他们原本落脚的地方不是燕子湖,而是奉县青湖,希帆盘下一家店,开起饭馆,饭馆的名字叫做“舞仙居”,她还特地花了钱,让人在门口植上一排柳树,可惜等不及它们长大,希帆就搬家了。

    事情是这样的发生的。

    子筠卖相好,物尽其才,希帆让她在铺面上招呼客人,也多躬她,生意刚开张,虽然称不上客朋满座却也不算差。

    希帆相当满意,她没想过大放大鸣、日赚斗金,女强人的日子前辈子她过得多了,此生她只想安安稳稳守着一间店、守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就行。

    所以她和子晨在厨房里掌灶,把柜台交给子筠、子京两姊弟掌管,希帆到店面上的机会并不多,却没想到长相还是给希帆惹了祸。.

    子筠是什么时候和钱大户勾搭上,什么时候两人开始秘密交易,什么时候谈好条件,只要她帮忙把希帆掳回钱家,子筠就能当上姨娘。

    这些没有人知道。

    也许是怀孕让希帆有点嗜睡、有些迟钝,才会缺乏敏锐的观察力,总之直到那个失火的夜里,她才晓得子筠比她弟弟妹妹嘴里形容得更可恶。

    其实具备现代灵魂的她,绝对认同人应该自私一点、主观一点、少替别人考虑一点,她真的不认为子筠有太大的性格瑕疵,直到事发。

    深夜大火,被迷药迷昏的希帆睡得沉,要不是子晨、子京警觉,喊来左右邻居把绑人的家丁给拦住,或许那个晚上她真的会进了钱家后院。

    但她可不是被男人睡上一次就会死心塌地的女人,依她的个性,大概会弄个鱼死网破,把钱大户搞得家破人亡吧。

    而也是那个晚上,子筠失踪了。

    有邻居告诉他们,曾经在钱大户家里见到子筠,听说她没当上姨娘,却变成一个供人泄欲的通房丫头,不过主母给了她一条好管道,说是只要能替钱大户生下儿子,就可以晋身姨娘宝座。

    钱大户已年近四十,膝下犹虚。

    那是子筠的选择,希帆没意见,她有意见的是钱大户的无法无天,她想过要告官、想过要搜集证据,也想过要大闹一场。

    但在确定当地的县太爷龚宜璋是钱大户的表亲,年年受钱家供养,这里的法律不是砍坏人而是照顾有钱人,希帆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

    虽然不能混得风生水起,不能像别人家的穿越女,一混就混进皇宫里,至少她要混出一份安定生活,让孩子可以平平安安的长大。

    所以她搬家,都是江南、都是奉县,却从青湖搬到燕子湖。

    湖是小了一点,风光湖色也略逊几分,但是也有垂杨柳,也有歌女画舫,春天依旧遍地鲜花,生活机能样样不缺。放宽条件,燕子湖可以称得上是个好山、好水、养人的好地方。

    她依然经营饭馆,不过名字改了,从舞仙居变成“放下食堂”,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安排一场大火,烧掉她和海伦公子的梦想。

    “主子,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把那几样菜放在菜单里?”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子晨开口问。

    他们已经连续卖了四年泡菜饺子、芋头稞和酸辣汤,口味好,生意更是好到让人眼红。

    第一年,知道的人少,早上生意普通,下午就涌进人潮,把备下的饺子、芋头稞和酸辣汤买光。之后几天,都有人上门来,得到的答案千篇一律,“明年四月初六请早。”

    第二年出现抢购人潮,中午不到,生意就结束了。后面这两年,情况更严重,清早店刚开张就有人排队,他们的备料一年比一年多,却还是不够卖。

    子晨不明白,这么好赚钱的事儿,主子干么不天天做?非要等到四月初六才卖一回?

    希帆莞尔笑开,敷衍道:“物稀为贵,如果天天卖,能有这么好的生意。”

    才怪!子晨吐吐舌头,好东西就是会有人喜欢、有人爱。

    “主子,我被邻居嫂子念过好几回,要不今年多做一点,嘉惠左邻右舍好不好?”

    希帆微笑,“料是你备的,问我做什么?”

    “太好了!”子晨一拍手,下楼准备告诉左邻右舍这个好消息。

    还是个大孩子呐,希帆叹气,低下头继续教儿子练大字。

    她起了个大早,清醒的时候,月亮还斜斜地挂在天边,依旧满空星辰。

    子晨说得没错,每年的四月初六,生意好到令人发指,排队的人龙从店门口一路排到湖畔,绕个几圈再绕回来,大有百货公司周年庆的感觉。

    每年都有人因为买不到而发怒,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希帆能用上的办法都用了,提高价钱、限量购买、发号码牌……但情况并未因此而改善,他们只好多雇几个熟识的邻居来帮忙,因此每年的量都做得比前一年多。

    厨房里热火朝天,包饺子的大婶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一个个低着头、两手忙不停。

    希帆拌着馅料,一盆一盆的,没多久功夫就变成一盘盘水饺。

    子京把蒸好的芋头稞送到铺子前面,一屉一屉、越堆越高,热腾腾的稞、飘散出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气。

    几大锅又酸又辣的酸辣汤熬成,刺激得满厨房的人深吸好几口气。

    忙碌时时间过得飞快,月亮西沉、太阳初升,金黄色的阳光从窗口射进来,亮了每张饱含笑意的脸。

    辰时一到,子晨、子京和希帆不约而同放下手边的活儿,走到铺子前。

    今天前头需要更多人手,虽然铺面不大,只有七、八张桌面,但门一打开就有人迫不及待进门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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