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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叹了口气,以为是妻子的脑袋还不太清楚所致。.“带夫人回房,该喝的药不能少,一定要让她全部喝下。”

    “我不要再喝了……”她拚命摇头,每天早晚都要喝那些苦死人的汤药,原本没病也喝到病了。

    “夫人一定累坏了,还是回房歇着吧……”

    “奴婢先帮夫人换件衣裳……”

    于是,几个婢女就这么半搀半拉地架着她走。

    “我……我可以自己走……”冬秀一面被人往前拉扯,一面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高大身影,无法提出人证,他是不会相信这么离奇古怪的事,偏偏又不想把大师兄他们牵扯进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回到寝房内,冬秀只能任由摆布,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而现在的她根本无法抵抗这五个婢女的力气。

    “药已经煎好了,夫人快点喝下吧……!

    “奴婢帮夫人把头发梳理一下……”

    片刻之后,冬秀全身上下已经重新打点好了。

    “其实我不是你们的夫人……”她有气无力地喃道。

    婢女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当她在说傻话。

    “你当然是夫人了,奴婢不会认错的。”

    “夫人这会儿生病了才会这么想……”

    她们反过来安慰主子。

    “如果我说……我叫江冬秀,今年十七,还没嫁人……”看着面前几位婢女,应该也是最了解荣国公夫人的人了。“你们应该分得出来才对。”

    伺候最久的婢女不禁掩唇笑了出来。“夫人这会儿已经想起自己的闺名,相信不用多久,就会记起所有的事。.”

    “是啊!至少夫人已经不像刚醒来的时候,见了人就只会傻笑,说话还颜三倒四的,这会儿倒是有条有理多了,太医开的这帖药还真是管用,只要多服几帖很快就会痊愈。”

    “说得没错。”其他婢女也附和。

    冬秀从头到尾只听进其中一句话。“你刚刚说……说什么?我记得自己的闺名,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的娘家姓江,闺名便叫冬秀……”她们不约而同地看着一脸呆愣表情的主子。“是在十七岁那一年嫁给爷的。”

    “你说她……她也叫江冬秀?”她有些结巴。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跟真正的荣国公夫人同名同姓,真的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冬秀马上用了甩头,应该只是巧合才对。

    早知道那天就不要拦下马车,先找个隐密的地方奴起来,总好过现在这般进退不得的状况,此刻的冬秀真的是悔不当初。

    见主子脸色惨白,婢女们互相交换一个眼色。

    “夫人还是躺下来歇着……”只要主子别乱跑,又增添她们的困扰就好。

    “我……”冬秀好想大哭一场。“我真的不是她……”

    “是,奴婢知道。”婢女们随口敷衍。

    “夫人还是睡一会儿再说吧……”

    冬秀被她们硬架到床上躺着,却没有一丝睡意,只能张大眼睛,瞪着帐顶发呆,如今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大师兄身上,他们是一块儿长大的,一定会发现那个“江冬秀”不是自己,说不定很快就会来救她了。

    还是快点想办法跟真正的荣国公夫人交换回来,让一切恢复原状,过了好久好久,她终于睡着了。.

    只希望一觉醒来,发现不过是一场梦。

    第2章(2)

    崇德宫

    身穿插有九章纹蟒袍的盛永澜刚觐见过皇上,才步出德阳殿,正打算离开,就见迎面走来一行人,为首的便是当今太子,也是他最不想遇到的人。

    “……这不是荣国公吗?”簇拥着太子的大臣之中,有人瞧见了他,也让所有的目光都定在盛永澜身上。

    他不得不拱手提礼。“见过太子。”

    身为嫡长子,自然被立为王储的太子昂起下巴,高高在上的睥睨,眼底净是狂妄自负之色。

    “真难得会在这儿遇见荣国公,该不会……是父皇宣你进宫的?他跟你说了些什么?”太子立刻追问。

    “回太子的话,皇上只是跟微臣闲聊了几句。”盛永澜说得云淡风轻,不过听在有心人耳中,却像是故意在避重就轻。

    太子低哼一声。“就只有闲聊几句?”

    “是,太子。皇上听闻数日之前贱内发生意外的事,特地宣臣进宫关切慰问。”他不疾不徐地回道。

    “真的只是这样?”太子多疑地斜睨。“父皇真的没有提起“其他”的事,而想听取你的意见?”

    盛永澜对于他口中“其他”这两个字背后的意义,了然于胸,只因皇上至今迟迟不肯退位,而太子都己三十多岁,依旧还是一个“太子”,始终坐不了那张龙椅,心里自然会着急了。

    而他也听到了不少风声,知晓近年来,朝中许多王公大臣,甚至是后宫,纷纷在暗地里使力,希望早日拥护太子坐上皇位,不过皇上一直无法作出最后的决定,退位更是遥遥无期。

    “太子多心了。”盛永澜垂眸说道。

    尽管他反对太子即位,只是还不到公开表态的时候,过早和太子对立,并无任何好处,只能静心等待时机成熟的那一天。

    太子脸上透着阴鸷之色,阴阴地说:“本太子心里可是记得很清楚,你和七年前遭到满门抄斩的兵部尚书赵氏一门私交甚笃,和赵家长子还是八拜之交,荣国公应该不至于蠢到步上他们的后尘,和本太子为敌吧?”

    他拱手一揖,不动声色地回道:“太子多虑了。”

    闻言,太子这才恢复笑脸,有意拉拢。“像荣国公这么聪明的人,也应该听过“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本太子往后可还有不少地方需要借助你,有空常到东宫来走动走动。”

    说完,太子又带着身边几位文武官员往前走,还能听见那些大臣的对话,无非就是奉承和巴结了。

    “……有七年前的那次教训引以为鉴,还有谁敢和太子作对?”

    “就连首辅瞿大人见了太子,都不敢太过放肆……”

    “相信太子再过不久便能如愿。”

    太子得意的猖狂笑声响起,让正朝反方向而去的盛永澜脸色倏地冷凛,横在腰后的双拳顿时抡紧。

    跟暴戾好杀的太子相比,皇子之中还有更适合的人选,若真让他即位,并非苍天之幸、百姓之福。

    只是想到七年前的那场悲剧,原本主张另立太子的那一派臣子,全都遭到铲除,无一幸免,因此盛永澜也就更加谨慎,不希望历史重演。

    酉时时分,盛永澜回到荣国府。

    “爷请喝茶。”小厮端着茶水进房伺候。

    盛永澜取下腰上的鱼袋,想起皇上今日宣他进宫询问妻子的状况,毕竟江家仅剩她一个女儿,上头的兄姊不是早么就是病故,岳父岳母也不在了,念其祖父当年立下的功迹,当然会表达关心。

    待盛永澜换上常服,决定前去探视妻子,过去的疏忽和冷落,造成彼此严重的失和,这次她之所以发生意外,或许真是老天爷给予他们从头来过的机会,更是一个转机。

    就在盛永澜跨过月洞门,走进院落中,远远地便瞧见几个婢女慌慌张张地四处奔走,让他脸色一沉,立刻快步过去。

    “怎么回事?”他大声喝问。

    婢女们脸色都发白了,躬着身,连头都不敢抬。

    “夫人她……又不见了……”

    “奴婢只不过是转个身,夫人就跑了……”

    他面罩怒气地责问:“这么多人看着一个,居然还看不住?留你们何用?”

    “奴婢如错!”

    “爷饶命……”

    顿时,几个婢女全跪下来求饶。

    “你们再仔细地找,一定要找到夫人!”盛永澜环视身处的院落,真要躲起来,一时半刻也很难找到,于是又朝身边的奴才说:“再去多找几个人过来。”

    暂时逃过一劫的婢女们连忙起身,分散开来寻找主子的踪影。

    “她会上哪儿去昵?”他低喃。

    想到妻子从小到大让人伺候惯了,无论走到哪儿,都要有人在身边服侍,也很少到屋外走动,可是意外发生之后,倒是经常一个人往外的。

    “我不是你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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