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说话啊,是谣言?还是会真的打?”韩蔷急了,他最痛恨儿子这种鄙视眼光,和父亲一模一样。.

    “我打算派细作潜入大金部落,等他们回报之后才能确定此事是真是假。”

    “他们一回报,你马上把消息递给我。”

    他以为自己是皇帝?璟睿打心底冷笑,人最可怕的是不知道自己是屎,还误以为自己是黄金。

    璟睿没有回答,只对母亲道:“母亲,孩儿回去了。”

    见璟睿无视自己,韩蔷更添火气。“我有说让你走吗?”

    此话一出,他发现儿子两道目光像利箭似的射来,心头一惊,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连咳几声后才又端回架子,说道:“钱氏已经进府近一年,你还不圆房,心里在想什么?”

    璟睿尚未回话,霍秋桦抢快一步将话接去。

    “谁娶的媳妇谁圆房,与璟睿何干?”

    璟睿微讶,母亲想把自己摘出去,却把璟华推下水?

    相当相当不对,过去母亲对璟华有浓厚的罪恶感,总认为是她没善尽母亲责任,以至于璟华沦落成今天这副模样,她常要当哥哥的自己对弟弟诸多包容、宽宥。

    可是,母亲竟讲出这样的话?

    韩蔷大怒,扬手想往妻子脸上挥去,但手臂刚举就被儿子眼底透出的狠戾吓到。

    他急忙缩手,现在的韩璟睿岂是可以轻易招惹的?他是战场阎罗、不败将军,若是把他惹火,他动动小指头,自己还有命在?

    韩蔷憋住气,怒道:“畜生,你倒是怨起我来了,钱家那门亲事是你打小就定下的,总不能看见人家落难就毁亲吧,凡读过圣贤书的人都不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意思是他丧心病狂?

    璟睿一笑,应道:“我的亲事就不劳烦父亲了,皇上开金口要为我作主,至于钱氏……父亲看着办。”

    “作、作什么主?你已经……”话说一半,韩蔷怔住。

    皇上开金口,就算这个孽子已娶进一百个,也能贬妻为妾,所以外传的事是真的,皇帝这么看重这个小畜生?

    万一皇帝把公主许给他……

    难道自己被压四十年不够,还要被压一辈子?他恨恨地瞪霍秋桦一眼,看她给韩家生了个什么祸害。

    “倘若父亲觉得不妥,可以亲自去同皇上说。”

    这是讽刺吗?他有见皇帝的资格吗?

    韩蔷气急败坏,只见妻子也用同样的表情望着自己,恨恨地,他用力踢翻椅子,“砰”地一声巨响,竟反倒压在他的脚上,痛极了。

    可是母子俩都没来问问他伤得怎样?

    可恶!不孝!早知道韩璟睿会长成这样,当年一出生就把他捏死算了!

    怒火冲天,却无台阶可下,他忿忿地一路砸东西,一路往外走去。

    霍秋桦叹气,这样的男人,忝为人父。

    璟睿握住母亲的手。“娘,这个家,咱们不要了,如果你担心弟弟,我会想尽办法把他接出去。”

    “娘会跟你走,但是再等一会儿,娘还需要待在这里办点事。”

    “可是……”

    “别担心,我都和你父亲周旋二十年了,他赢过我吗?”

    话虽如此,但那时候祖父在世,现在祖父不在,在这个靖国公府里母亲独木难支。.

    霍秋桦拍拍儿子的手背,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对付韩蔷,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第五章不当公主很久了(1)

    璟睿把睿园托给余敏打理,此事惹得府中上下一阵哗然。

    在他们想法中,一个不晓得打哪儿来的女子,凭什么刚进睿园就当上半个主子发号施令了?

    私下议论纷纷,针对这种情况,璟睿认为应该立威,雷霆震怒,把下人压一压,自然就乖了。

    但余敏性子好,她说:“带人带心,人人与我齐心合力,事情才能办得圆满。”

    “带心”这种事需要时间,她只能先定下规矩、分层管理,她把规则讲得清清楚楚,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每月累计一次功过,再行赏罚之事。

    这规则听起来挺新鲜,但“把分内事做好,就能领一笔小奖励”这两句话,确实激励了众人,短短数日,睿园变得井井有条。

    她买进几个丫头、小厮和两名厨娘,不过是多几口人,整个宅子竟变得洁净明亮起来。

    园子里没有残花,地面找不到落叶,池塘里的残荷不见踪影,该修缮的屋子也雇人整理起来。

    过去除了璟睿住的屋子之外,不常去的庭台楼阁总有些杂乱,璟睿几次前往经常是乘兴而往、败兴而归,嘴上没叨念,是想着反正待在睿园的时间不多,哪有时间管,睁一眼闭一眼得了。

    可自从余敏接管后,睿园气象一新,连李忠都悄悄在他耳边说:“余姑娘治家确实有一套。”

    璟睿对生活琐事并不讲究,有得吃就吃、有得喝就喝,虽然是国公府的世子爷,可他从小一路吃苦长大,日子过得粗糙。

    直到这会儿他才明白,细致有细致的好处。

    余敏对生活很讲究,每个细节都挑剔得紧,对居处不要求金碧辉煌,但一定要干净明亮、空气流通。

    她下令,就算是没人住的屋子,只要不下雨门就得开上两个时辰,而窗户辰时打开、巳时关上。如此一来,不管他什么时候兴起,想待在哪个屋子,感觉都很舒服,再闻不到印象中的霉味儿。

    对于屋里的陈设,余敏很有见解,同样的东西让她换个方位,整间屋子就会变得整齐敞亮,宽大许多。

    她又命人在屋外放上盆栽,现在正是桂花飘香的季节,璟睿坐在屋子里办事,闻着甜甜的花香,紧绷的精神会不自觉放松。

    有趣的是,余敏让铁匠做出许多叫作“弹簧”的东西,说是床板硬得她无法入睡,得补个床垫。

    这个璟睿就不懂了,木床嫌硬,睡在铁上会好一点?

    他不明白,却拭目以待。

    至于吃的,她不求大鱼大肉、燕窝鱼翅,但入嘴的每口食物味道要对、要看起来好吃、食材要新鲜……

    因此,璟睿放手让她尽情折腾之后,她整顿的第一个处所便是厨房。

    原来的大厨房往后只负责下人吃食,而主子的厨房她寻一块地重建,因为舍得花银子,短短几天新厨房就落成了。

    君子远庖厨,他没参观过新厨房,但连不喜欢在厨房做事的王大娘都乐津津地形容过,还说“在那样的厨房里做菜,煮出来的东西肯定好吃”。

    听说新厨房有一整排,五间房,一间是通往地窖的,地面上的屋子里晾着风鸡腊肉,一间堆着柴火,一间养着鱼虾蟹等活物,一间是灶房,另一间备着烤炉。

    灶房里,靠窗处有五口灶,除了其中一口是正常大小之外,其余的都不大,灶两旁的墙上钉有许多木架子,架子上排满油盐酱醋各种调味料罐子。

    左边墙上有一整排的钉钉勾勾,大锅小锅、圆锅平锅、大铲小铲……什么稀奇古陆的器具都有,光是打造新厨房和器具就用掉将近二百两。

    厨房每间地上都铺了青砖,煮饭前后,厨娘都得把地板拖过一次,余敏说:“厨房的整洁会影响食物的卫生。”

    值得一提的是,那支叫作“拖把”的东西,被吕襄译看上,命人大量打造,拿到铺子里卖,据说销路好到不行,让他狠狠赚上一笔。

    府里有人暗地批评余敏花钱大手大脚,没把主子的钱当钱看,听到耳语声,她也不生气,不过是笑着解释两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对这个新厨房,她各方考虑周密,独独没有考虑过这种花钱方式会不会被主子责骂?

    针对这点,璟睿问过她,她回答,“爷会骂我吗?”

    璟睿想也不想就说:“当然不会。”

    “所以喽。”她脸上有着满满的自信。

    顿时他明白了,是自己的纵容,给足她笃定的本钱,他喜欢她自信,所以愿意对她更纵容。

    见她处处讲究、行事大方,也有人猜测,她会不会是哪家的落难千金?

    千金?确实,她是个千金,那个二十一世纪的“韩璟睿”肯定相当宠她,才把她宠出挑剔、追求完美的生活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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