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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赶鸭子上架来了?崔莺莺不经意瞥见穆芷上扬的嘴角,敢情她在看好戏?

    她回过神来,看着陶氏,带着些许歉意,但语气却是颇为坚定地道:“娘,这事我不能答应您,我也无法做主,既是夫君的侍妾,这事就由夫君来做主,您问夫君吧,若是夫君同意,我绝无异议。.”

    陶氏本来勉强笑着的脸僵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她都已经说到这分上了,她还是不肯答应?

    之前宁王府派人到洛阳说亲,对方是郡主,他们便不敢提鹃儿之事,诚惶诚恐地答应了婚事,并且交换了庚帖,毕竟听说过郡主跋扈之事,因此他们也不想将鹃儿送进郡马府,连带不提鹃儿是杜家童养媳之事。

    可如今,一个小小的已故相国的千金是在摆什么架子?竟然说她不敢做主纳妾之事,这分明是在给软钉子。

    她僵笑道:“媳妇,你是正室主母,纳妾一事当然是你说了算,只要你点个头,这事就板上钉钉了。”

    崔莺莺这下知道了,杜母这是柿子挑软的捏,动摇不了杜确,认定了她是官家千金,定要遵循那套贤淑大度之理,一定不会拒绝,加上女人家脸皮子薄,公婆又都开口了,肯定不敢拒绝。

    “媳妇,你就点个头吧。”陶氏已经近乎哀求了。

    崔莺莺实在是觉得她这婆母低声下气的很奇怪,那鹃儿到底是什么人,能令杜母这般维护?

    不过不管陶氏怎么哀求,她依然不为所动,“娘,出嫁从夫,我既已嫁与夫君,一切都听夫君的,娘还是问夫君吧!”

    她又把球丢回杜确手上了。.

    “爹娘莫再说了。”杜确眼里冒火,脸色铁青,“鹃儿是我妹妹,一辈子都是,我已娶妻,鹃儿,你过来叫一声大嫂。”

    根据原主的记忆,杜鹃是杜氏夫妇收养的童养媳,原主从有记忆起,家里就有杜鹃这个妹妹了,虽然知道她是他的童养媳,但他早跟父母表明只当杜鹃是妹妹,无法娶她为妻,让他们为她另找婆家,是他们一直不死心,拖到了今日,导致杜鹃年过二十五,已是很难出嫁的大龄女。

    “小姐,将军让那女的叫你大嫂。”红娘唯恐主子没听到似的,忙悄声转述了一遍。

    听到杜确的话,崔莺莺的心也随之飞扬起来。

    叫她大嫂那就万不可能是姨娘或小妾,一定是李天搞错了,才会说出姨娘两字,而自己还真信了,白揪心了一会儿。

    “鹃儿,没听到我的话吗?”

    杜确声色俱厉,自有一股威严,一时间厅里都安静了,也都看着死不肯动的杜鹃。

    总算,杜鹃莲步轻移,含悲带怨的走了过去。

    崔莺莺这时看清杜鹃的样貌了,与自己的倾国倾城当然不能相比,不过倒也是个清秀佳人,她一袭簇新的浅碧色纱裳,耳上一对小巧的翠绿宝石耳钉,发间插了一支玉簪,装扮极为素静,加上此时眼里含泪,颇为楚楚动人。

    杜鹃走到她面前,不叫大嫂,却是满脸委屈地屈膝给她行了礼,神色哀凄地说:“鹃儿在这里给姊姊请安了,若是姊姊能接受鹃儿,鹃儿发誓一辈子为姊姊做牛做马,姊姊还没诞下杜家子嗣之前,鹃儿绝不敢先有孕,一定会乖乖喝避子汤,若是姊姊有了身孕,也一定等姊姊生下儿子,鹃儿才敢怀孩子,若是夫君到我房里,一定会让姊姊知道,若是姊姊不让夫君到我房里,妹妹也绝不敢有怨。.”

    什么孕、什么避子汤的?怎么说到这来了?

    崔莺莺目光微缩,语凝喉间。

    难道……他们也做过夫妻敦伦之事了?

    这里是古代,女子最重视的就是闺誉,若是没有瓜葛,哪个女子会自毁清誉?

    鹊儿敢在众人面前如此直白大胆地道出房事,肯定是与杜确行过房了,她是杜确的女人,才会这样理直气壮。

    蓦然之间,她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僵硬冰冷,有东西正刺痛她的心。

    她怎么会这么在意?胸口莫名生疼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杜确有别的女人,她不应该这么在意的不是吗?

    如果没有红娘从中搞鬼,他们就只是挂名夫妻而已,她凭什么这么伤心难过?

    “小姐!”红娘惊喊。

    她被主子的反应吓了一大跳,现在看来,她家小姐对将军岂是有情而已,是大大的深情才对。

    红娘的惊喊让杜确发现了崔莺莺的异样,他五指倏地收拢握紧。

    “胡闹!”他目光沉肃的瞪着杜鹃,严正喝斥。

    他已仔细梭巡过原主的记忆,他和杜鹃之间清清白白,只有兄妹之情,是杜鹃跟杜氏夫妇一厢情愿。

    他瞬也不瞬的看着陶氏,“娘,您来说,鹃儿是儿子的何人?”

    陶氏忙不迭道:“鹃儿是自小便收养在咱们家的,你的童养媳!虽然你们自小以兄妹相称,但鹃儿的的确确是你的童养媳,她打小便知道长大了要给你做媳妇,这事街坊邻居也都知道!”

    她如此再三强调,仿佛就合情合理了。

    杜确并不管那些,只道:“儿子是否早表明过只当鹃儿是妹妹,并无其余感情,要爹娘另外为鹃儿说亲?”

    “是……是啊,你是说过。”陶氏自知理亏,声音有些小了,但还是不放弃,磕磕巴巴地道:“可鹃儿心里只有你一个,爹娘也只能将她带来……虽说如今你成亲了,但鹃儿甘愿给你做妾,总不能让她太委屈,一个姨娘的名分还是要有的,娘跟你爹的意思是,就照贵妾的礼把鹃儿迎进门,这样我们心里才能好过一些。”

    红娘朝崔莺莺眨了眨眼睛,一副恍然大悟地道:“所以鹃儿姑娘是将军大人的妹妹,不是姨娘啊!”

    这时候,就要有个没眼力的人出场,为了她家小姐的幸福,她也就一肩扛起了。

    “你是何人?别、别胡说。”杜鹃脸色苍白如缟。

    红娘不回杜鹃的话,还一脸天真的看着崔莺莺:“夫人评评理,奴婢有胡说吗?”

    不等崔莺莺回答,杜鹃忽然哭了起来,豆大的眼泪落了下来,陶氏一看,心疼极了,她有些哀求的对杜确喊道:“儿啊!鹃儿都哭成这般了,你还不要她吗?你是这般狠心的人吗?”

    崔莺莺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这什么逻辑?会哭就什么都要答应吗?

    看来,杜确的父母是打定主意要把杜鹃塞给杜确,这时候杜确若不能坚定立场,往后的日子便要三人行了,而眼下这情形杜确不服软行吗?杜父杜母杜鹃,三个人同一阵线,都是哀兵政策,他能铁石心肠拒绝父母的要求吗?

    “爹娘与鹃儿若是再胡闹不休,我只好派兵送你们回洛阳。”杜确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杜氏夫妇一听,都是神色惶恐,而杜鹃眼睛一红,眼泪又落了下来,她泪涟涟的瞅着杜确。

    “鹃儿已是哥哥的人了,如今哥哥不要鹃儿,鹃儿也只有一死……”

    第10章(1)

    一瞬间,忍耐写满杜确的眼,“你闹够了没有?”

    “哥哥忘了吗?合房那日,咱们两人也是鸳鸯枕上两心同,哥哥还赞我好美好美……”杜鹃笑了,但笑容凄婉,“如今,哥哥好狠的心,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哥哥与我恩爱缠绵的时候也是千宠万爱,对我海誓山盟,如今有了新人,就不要我了,我的身子跟心都是哥哥的,如今哥哥不要了,也罢,我便一死求个干净,不在哥哥眼前惹哥哥生厌。”

    崔莺莺学过心理学,知道这种嘴巴喊死的人通常不会真去死,就好像会叫的狗不会咬人一样,这类型的人不过是要人屈服罢了,绝不会残害自身一根寒毛。

    所以,她真的很想对杜鹃说:好啊,你去死吧!

    但不行,她是有教养的相府千金,怎么可以对来争宠的女人口出恶言,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杜氏夫妇疼爱有加的养女。

    不过,杜鹃既有张良计,她也有她的过墙梯,穿越来的还会输人吗!

    “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我与哥哥不只一夜,在哥哥未去京师之前,是鹃儿夜夜给哥哥暖床,伺候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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