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想做什么?

    “让她租,就依一般契约,但她做什么,要天天来跟我报告!”

    “是!”

    曹彣的报告很确实也很仔细,却让唐绍羽对宋均均更好奇了。.

    明明是一名不曾经商的小村姑,但她行事却很有魄力,也很懂得进退,事实上,她的很多行为都让他惊艳不己。

    她先花了一笔钱置衣后,衣裳一换,要说她出身大家都不奇怪,接着再写拜帖、备了亲自绣的绣帕,亲自送礼给城里有做丝绸生意的商人,绣帕上的颜色、图样还不同,原来,她先请方莹去四处打听,将那几个商人家眷的喜好查清楚,所以,有的绣诗词、有的绣山水、动物,让那些夫人、小姐又惊又喜,爱不释手,那些商人自然也知晓她的用心。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一个小女子居然跟那些商人讨论往后的合作事宜,而且利害关系,利润拿捏得甚好。

    甚至还利用那件王芸燕已修改过的新嫁衣,显示自己的针法过人,言明在蚕丝尚未大量生产前,她亦可以代工绣补,再为自己开辟一条财路。

    但最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从曹彣口中得知,施大钧付钱修改那件新嫁衣后,发现她跟自己没再来往,火冒三丈的要去讨回五百两银票,却碰了一鼻子灰。

    她竟然写了收据,内容还让施大钧无言驳斥,只能悻悻然的拿了嫁衣离去。

    曹彣转述了收据内容,他听了真不明白,她怎么会如此聪慧,又怎么会懂这些尔虞我诈?!偏偏她又不失良善,将那五百两换成碎银子,大手笔的买了几头牛,帮忙几名没钱租借牛只犁田的佃农,而那些大多是施大钧的佃农……

    “她到底……她怎么懂这么多事?”

    唐绍羽很不愿承认,但他真的更佩服、欣赏她了,还多了点骄傲。.

    曹彣正站在主子面前,以为主子在问自己,想也没想的就答,“均均的娘是个读书人嘛,一定教她很多道理,而且,她还攒钱让均均去学绣技,听说那个师父懂很多商场上的事儿。”曹汶也只是听宋均均说的,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他也不确定。

    唐绍羽挥挥手,让曹彣退出厅堂后,他才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韩易,“你说她到底在想什么?”

    听出主子对宋均均的在意,韩易笑了,“我倒是很期待看到她做出成就来。”

    期待?他更期待看到的是她那张美丽的容颜!

    她倒狠心,自从那日争执后,她就从不曾出现在别庄附近,曹彣还说他几次进出宋家,刻意提到他时,她都忽略,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

    是忘了他?还是忙到没空理他?这一想,火气又旺了。

    韩易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主子,沉默好一会儿,忍不住开口,“我跟爷说过,她是个很不一样的姑娘,爷就此斩断情缘,不闻不问,不觉得可惜?”

    “她野心太大、太贪心了,她只要当正室。”而且无法满足她她就离他而去。

    光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动怒,更无法拉下脸,将她叫回自己的身边,可天知道,他想她,他好想她,从不知道思念泛滥成灾,会如此折磨人。.

    “她对爷的付出难道不值得当上正室?我从小就在爷身边,可不曾见过有女子如她对爷这般无怨无悔的付出。”他语重心长的说完,就先行离去。

    唐绍羽则绷紧俊颜的返身回到寝房,不久,韩易送来晚膳,陪吃,再伺候沐浴等事宜,日子一如宋均均尚未走进他生活前。

    但伊人不在,回忆却会扰人,在韩易退下后,他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宋均均的直率、她的陪伴、她的坚持,还有她在三名黑衣贼子闯入时,挡在他身前要保护他的模样,当时的惊心动魄历历在目……

    不知何时夜已深,在这个像被世人遗忘的偏僻庄园里,寂静中偶有几声虫鸣。

    他伫立窗前,凝睇着夜色里树影幢幢的院落,孤寂的感觉更深更浓,强烈得几乎要将他吞噬了。

    当金正胜的底细被探子查出来,皇后的阴谋也一片片的被拼凑到几近完整,这也代表唐绍羽返回皇城的时间更近了。

    他已交代韩易将那些证据全交给皇上,就等皇上逮捕一干人等,并揭发皇后的阴谋,而皇上在得知他双脚无恙后,强烈希望他再回朝廷辅佐。

    他是该回去的,但宋均均呢?愈不见她愈是想念,也因相思难耐,他又忍不住的将天天都得跟在宋均均身后,了解她做什么的曹彣给叫来。

    “爷问她现在在哪里?这阵子田事又较忙了,她娘身子不太好,由她爹带到靖城去看大夫,所以,她在田里帮忙呢。”

    唐绍羽想了想,“备车。”

    曹彣傻愣愣的回说:“备车?”

    他眼睛冒火,招牌雷吼再度劈出,“还不备车!”

    可怜的曹彣差点吓得屁滚尿流,飞快的移动小山似的身躯,很快的为主子备好马车,直奔宋家农田而去。

    片刻之后,大太阳底下,一大片绿油油的农田路旁出现了辆豪华马车。

    在田里忙农事的每一个人对这辆马车都很眼熟,何况驾车的还是曹彣,坐里面的自然就是许久未见的靖王爷,门帘久久不见掀开,车窗的帘子却是半开的,显然靖王爷正透过那在窥看着谁……

    像有默契似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许久没下田,今日又下田的宋均均脸上,再忧心忡忡的移向她旁边的施友辰——

    他在几天前的大喜之日逃婚了,就算被施大钧派人押回婚礼上,他也不怕死的说:“我绝不会碰王芸燕,她若要当活寡妇,我就跟她拜堂!”

    可以想见的,婚礼是鸡飞狗跳,吼声不断,王老爷怒气冲冲的带着孙女回去,与施大钧谈好的一笔大生意也不做了,气得施大钧将儿子赶了出来,要断绝父子关系,所以,现在施友辰是寄居在宋家柴房内,成了宋均均的小跟班。

    施友辰也感受众人的目光,但他为爱执着、为爱勇敢,虽然看向那辆马车时,小小的吞咽一下口水,但还是笑笑的再看向宋均均。

    至于宋均均,则只是抬头看了马车一眼,就低头做手边的事。

    就这样?!坐在马车内的唐绍羽透过车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瞪着她,气得牙痒痒的,而他更气的是她身边的施友辰,他是知道他的,曹彣将他的荒唐事也报告给他知道,那是个为了宋均均而不顾一切的男人,丢了家、丢了父亲、也丢了万贯家财,但他得到宋均均的笑容!

    他看到她对着施友辰嫣然一笑,还贴心的拿起茶壶,倒了杯水给他喝,施友辰有那么渴吗?竟然连要了三杯,而她就对他笑了三回。

    闷!闷透了,唐绍羽的胸口有一阵窒息感,看到她对男人笑,他更觉得刺眼,让他再也看不下去。

    “本王要下车!”

    曹彣一听,急急的拿了一旁的矮凳跳下车,快步走到车门边,将矮凳放妥,再将帘子掀开,让主子踩着凳子下车,再小心的跟在他身后。

    唐绍羽一跛一跛的走到田边,直勾勾的看着始终不看自己的宋均均,但他清楚她一定知道自己下马车,因为她身边的几名农夫、农妇都一直喊着她,“均均、均均,王爷过来了。”

    就连施友辰也跟着喊,“均均,王爷看着你呢。”他的眼里也有警戒,还径自移到她身前,好像要护卫她。

    “不要理他。”宋均均连抬头都没,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她相信唐绍羽不会走下这泥泞的田地,他是尊贵的王爷啊!

    四周突然响起一声又一声的惊呼,她甫抬头,就看到一身紫袍的唐绍羽顶着大太阳,一跛一跛踩着泥地走向她,在他身后,曹彣也跟着走下来,就怕主子不少心跌跤了,但他自己因重量不轻,一脚比一脚踩得深,走得更是歪歪斜斜,看来好不狼狈。

    唐绍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可真是吓坏大家了,但农民们很快的回神,忙行礼、忙点头喊着,“王爷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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