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港台言情 > 嫁妆满地
    想到一大笔银子就这么没了,齐正英再也装不出温和假象,朝他大吼。.“你是犯了什么浑,做出这样的蠢事,齐府是生意人,不是靠收租为生的大地主,你买地干什么?”

    齐正英觉得他才是那个快疯了的人!

    若有祖母那笔私房,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留在齐府看人脸色,他可以大大方方地搬出去,另谋发展。

    一个“庶”字害了他,难道他还要一辈子受制于这个庶子身分吗?

    “那是我的钱,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他说话的口气真财大气粗,叫齐正英恨得牙痒痒。

    “你……你……”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说实在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如齐正藤所言,别人的银子想怎么挥霍他管得着吗?他就算心疼死也是别人的,不会变成他的,他是穷人家吃馄饨,心里有数。

    “那头面呢,你总不会也卖了吧?”周姨娘念念不忘地是老夫人那几副价值不菲的头面,光是一副就够她吃喝不尽了。

    “送给我妻子了。”反正他也用不上,不给她还能给谁。

    “送……”她两颗眼珠子瞪得老大,嫉妒地望着神色未变的苏轻怜。

    灵堂内,除了几个小的还不解人事,不知银子的好用外,其它人都用妒羡的眼光看着镀金的小夫妻,此时他们在众人的眼中是发着光,闪着金山银山的光芒。

    其实他们都短视了,齐府的家产远不只这些,还多出甚多。

    齐向远的生意遍及好几个省分,若资金一次收回会多到吓死人,首富之名可不是浪得虚名。.

    “爹,我觉得不公平。”按捺不住的齐正英走上前站在父亲跟前,眼里有被亏待的悲痛。

    “哪里不公平?”齐向远看也不看庶长子一眼,走到铜盆前跪下,接手烧起纸钱。

    “同样是爹的孩子,为什么有人得的多,有人得的少,有人完全没有。”他说得像是为其它人设想,不忍心他们的那一份被剥夺,实则也想藉这机会逼父亲表态,嫡庶之别并未那么重要,应该每个孩子都能平分齐府产业。

    齐向远轻哼,鼻音甚重。“这便是世间的规矩,正妻肚皮所出的就是嫡子,是香火传承,是这府里的主子,你能让奴越主,当家做主吗?所有的妾都是爷儿房里的玩意罢了。”

    齐向远的意思说得很明白,妾再受宠也是上不了祖谱的下人,是可以买卖的外人,唯有正妻才被祖宗承认,正室所出的嫡子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庶子虽是主却是卑微的,日后分了家就得自立门户,与本家并无关系。

    闻言,齐正英双手握着拳,他望向齐向远,又看了看跪在父亲身侧折元宝的齐正藤,发现他们才是父子,他不是。“爹,那分家时庶子会分到什么?”

    一说到分家,庶子齐正风和他姨娘金雪雁连忙竖直耳朵,他们也想知道能分到多少,每个月光靠月银根本不够花。

    “分家?”齐向远冷冷地由鼻孔嗤哼。“我还没死呢!等风哥儿、云哥儿娶亲了,蓉姐儿、芙姐儿、无双都嫁了,也许我会考虑考虑,这会儿你是想都不要想。”

    灵堂前的纷乱告一段落,一切恢复平静,白色香烛燃着火焰,纸钱一张一张的消失,四周安静地恍若无人,只有在吊唁者上门时偶而传出几声低啜。.

    头七过后没多久,老夫人就下葬了,葬礼隆重而盛大。

    在老夫人出殡后第三日,下起了细细如羊毛的雨丝,雨很细很小,遮了伞就淋不湿,只是下了一整日也还不停歇……

    通常秋雨下不长久,也就几日光景而已,每下一回气候就冷一些,越到后面越冷,等到第一场雪银霜满地,冬天也到来了。

    可是这一次反常的连下七天还没见要停止的样子,而且雨势有由绵绵细雨逐渐变大的趋势,窗户一忘了关实,便打进屋里,地面湿淋淋一片,怎么用干布擦拭都觉得潮湿。

    站在窗边看着屋外的雨滴从廊檐滴落,淅淅沙沙的雨声让苏轻怜感到心浮气躁,坐立难安,她想到她的田地,她田里尚未收的作物,以及挂满枝头的累累结果,它们禁得起连日来雨水的冲洗吗?

    越想越焦虑,看老天爷吃饭就是这点麻烦,没法控制天候,让它永保四季如春。

    唉,是她痴人说梦,这种事在她穿过来的那个科技发达的年代也做不到,依然有粮食危机,依然有人因为吃不到一口饭而饿死,何况是知识落后的古代。

    “怎么了,一大早就看你愁眉不展,心事重重。”一只修润大手揽上纤柔腰身,好闻的男子气味逼近。

    “你看这雨还要下多久,我觉得很不安。”苏轻怜往后一靠,偎向令人安心的怀抱。

    “顶多再下几日吧,过了中秋很少有连续大雨,等雨停了也快到九九重阳,我带你登山赏景,喝喝菊花酒。”去年的重阳节他在干什么已不记得了,和她在一起才是过日子。

    “如果雨一直不停呢?”她不希望她所预料的成真。

    齐正藤失笑,轻抚妻子微凉面颊。“怎么会不停,再这么下去会成灾的,做生意的人损失可不小。”

    他想到的是生意上的损益,苏轻怜想到的是大雨成灾后的惨况。她的田地收成怎么办,住在土地里的人该何去何从,一旦水量淹过沟渠,满到田里和住家,那么这灾情就不会小。

    “不行,我坐不住,你给我调几百人吧,找庄子上或是铺子里闲着的人,你让他们给我待着。”有备无患。

    “你想干什么?”调人是无妨,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不知道。”她焦虑地咬着手指,隐约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而她必须想办法防止。

    齐正藤好笑地用双手包住妻子凉透了的小手,心疼她不会照顾自己。“不知道你瞎忙活什么?”

    “我是觉得我若不做就没人做得了,可是具体方向我是毫无头绪,就是看到这雨静不下心。”江南的雨景很美,充满诗情画意,烟柳河畔雾蒙蒙,但是……

    “好,别急,我给你调人来,你先休息一下,睡一觉就静心了。”他轻哄着,一点也不认为雨会下太久,秋雨哪能泛滥成灾。

    谁知情况出乎他的意料,雨竟毫无停止的迹象。

    “……不行,我等不下去了,再不动就来不及了,你快把调来的人让我指派,不能再被动的等待了。”

    “小小,你别急,事情还没恶化到你所想象的那样,稍安勿急。吸口气,别慌,不会有事的。”齐正藤如此希望a

    第十四章主母之威(2)

    雨,连下了十五日,下得原本信心满满的齐正藤也有点忐忑不安了,只盼着雨势稍缓。

    两日之前,他曾出城查看城外的情形,雨水已经从沟渠满了出来,流向正在结穗的稻田,马蹄满是泥泞,淹过足踝,踩水易滑,他看着雨势汹涌便未再前进,折返回城。

    妻子的田地大多在地势高的地方,一时半刻还淹不着,可是若再下个几日雨,那就很难说了。

    难怪她要急了,打前几天起就急得要上火了,不停地在他耳边念着:人不够,人不够呀,人手不足。

    “我是不想慌呀!可是一想到我那些田,还有泡在水里的作物,我很心疼你懂不懂?那是银子,是可以果腹的粮食。”她知道洪水的可怕,足以冲刷掉地面一切的活物。

    齐正藤搂住妻子微颤的身子,轻拍她的背,“好,我晓得了,有我在,我会处理,你要相信我。”

    她是相信他,但是……“让人把田里的作物全都采收了,能收多少就收多少,刻不容缓。”

    “小小,稻子还没全熟,再等半个月……”他知道她急,但也不能急成这样,都病急乱投医了。

    “你认为这雨再下上十日,田里的作物保得住吗?”苏轻怜很认真地望着过于年轻的丈夫。

    自幼生长在富裕中的齐正藤没遭遇过重大灾情,在他不到二十岁的生命里,最大的不如意是娘亲不爱他吧,他没种过田,没拿过锄头,所以感受不出粮食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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