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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我爹说好了,起码酒楼开业的头一年我定要常来常往,看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五十道菜色也要随时调整,加入新菜色,等我投入的银子回来了,再视情况做安排。.”她就怕赔本,要时时盯着。

    别人有不如自己有,凡事掌握在手心才不会遗漏,这年头人心难测,靠自己比较妥当。

    苏小泄是改不掉现代人防备的心态,她受文明社会的荼毒太深了,即使这辈子有宠爱她的爹娘兄姊,但仍摆脱不掉根深柢固的防备心。

    闻言齐正藤笑开了。“那我等你来。”

    她瞪大琉璃似的大眼,佯怒。“不仅是等我,还要帮我赚银子,不许中饱私囊,我的钱只能多,不能少,你要牢牢记在脑子里。”

    “嗯,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银子,我们分钱。”他傻乐傻乐的,笑呵呵地立志赚大钱。

    “你怎么不说全给我?”他以前乖多了,她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对她的话无一句不信服。

    他睁圆被肥肉挤扁的眼,“是小小说的,亲兄弟明算帐,自家兄弟都会算计自家人,外人更不用说了,你要我留三分心眼对自己好,不可以把手中有的全交给别人,自己要保留一点,做人什么东西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

    “啊!原来我是搬石头砸脚,早知道就不教了。”他学得太好了,简直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实例。

    “小小,你……”

    “够了没,你们要聊到什么时候,再聊下去天就黑了,今儿也不用走了。”轻软的女声微带责意。

    “好呀,别走了,明天再走,我帮你们把行李拿进去。”他乐意得很,又可以和小小多相处一天。

    看胖乎乎的身躯飞快的移动,掀开马车后的遮布,取下捆绑好的行囊,苏胧月没好气的一使眼神,车厢内的杜嬷嬷出声喝斥小胖子的胡闹,挥手赶蚊子似地将他赶走。.

    “小小,天色不早,该启程了。”到平阳约半日车程,平稳的行驶,约到黄昏时分才能抵达。

    “喔,再等我一会儿。”听到姊姊的催促,苏小胸头应声,旋即又道:“要乖,要听话,除了赚钱什么也不要想。”

    除了赚钱什么也不要想……他听进去了,“小小,我比你大,你不要用拍弟弟的方式拍我的头。”

    “啊,我忘了。”对哦,他身体的年龄比她大。

    “以后不要再忘了。”他一脸“我原谅你”的神情。

    她一哂,“我尽量……”

    倏地,齐正藤的身后探出一颗黑色头颅,猛地让没提防的苏小小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

    “大……大哥,你干么吓人。”又不是多好玩的事儿,她吁了一口气。

    “小小,你真狠心,我一直站着等你来招呼一声,你始终没发现。”苏承文觉得他被忽略了。

    “大哥,爹留你下来是要磨练你的处事能力,你是我们苏家的长子,要更有担当,更有魄力,我们底下几个弟弟妹妹就全靠你了。”她赋予他责无旁贷的信任。

    苏承文苦着脸,顿感责任重大。“小小,别吓大哥,大哥只有一个人,双肩难承重担。”

    “过几年,等二哥大了些再叫他来帮你。”家里的男子是劳力,要做牛做马,供养她和姊姊两朵鲜花。

    “这才像句人话。.”他假抹虚汗,大大松了口气。

    “二条,索子,要好好照顾你家少爷,顺带关照我家大哥,别让他们相偕做坏事。”

    得找人盯着他们。

    齐正藤左后方并立两个十一、二岁大的男孩,他们中气十足的应了句,“是的,小小小姐。”

    二条和索子是苏小小替齐正藤在人牙子那挑来的小厮,实在、肯干,有点喧伶,有别于家生子,这两人的性子较灵活,不刻板,不会死惦着老主子的恩惠,对新主子绝对尽忠。

    没办法,齐正藤的娘不喜这个儿子,下面的婢仆势利眼,见他不受待见便有些怠慢,即使有老夫人护着,可老人家上了年纪,还能护多久呢,等人一死了,他就真的失去依靠了。

    所以他必须趁老夫人尚且健壮时培养自己的势力,掌控住齐府一半的实权,他要做到不受人约束,能掌握自己的人生,这样才不致受制于人。

    “小小,走了。”苏胧月在马车内再喊。

    “好,就来了。”一只手勾着门框,苏小小像只轻盈的小鸟攀向马车,她笑着朝马车外挥挥小手。

    这一别,路迢迢,然而千山万水总会再相逢。

    第五章再聚首(1)

    六年后。

    “到了哪里了?”

    “青江。”

    “再探。”

    “是。”

    一道青色影子如风一般,眨眼间消失。

    黑檀木雕石榴蝙蝠书桌后,一名凝脂红唇的锦衣少年端坐在铺上厚垫的黑檀木宽椅上,一整排大大小小的狼毫倒挂在青玉笔架里,江烟墨、潮川砚搁在一旁,最醒目的是磨得发亮的翠玉金蟾蜍,蟾蜍背上的疙瘩似乎变小了。

    俊逸少年手里拿了一本书,别人看的是打发时间的文史典籍,他拿的是账本,一页页新墨的气味犹在鼻间萦绕,一行行的帐目令人怵目惊心。

    不是伤天害理的惊心,而是高得吓人的数目,这些年来累积的金额,足以买下半座城池。

    “少爷,你要用膳了吗?”穿着云青色服饰的小厮上前询问,淡然无波的眼中透着一丝精明。

    “再等一会。”若帐没算完,那人又要怪他怠惰了。

    “少爷,小小小姐说,银子永远是赚不完的,但饭一定要吃。不吃饭便成仙,白骨一堆葬岗头。”他可是很尽责的小厮,不忘时时提醒主子用饭,不要饿着自己的肚皮。

    “二条,有没有人说你话很多?”扰人。

    正经八百的二条忽地咧开一口白牙。“少爷明察秋毫,百忙之中还注意到小的,小的太开怀了。”

    “少在那耍宝,饭呢?存心饿死你家少爷不成。”光会耍嘴皮子。

    “来了,少爷,你的南煎丸子、炒肚片、糟溜鱼片、锅塌豆腐和核桃鸡丁,一盘炒青菜是开阳翠蔬,汤是莲藕炖排骨,清肺补……”

    “够了,不用念出菜名,你当在酒楼点菜吗?”他真当他是跑堂的,把菜名背得滚瓜烂熟。

    “少爷,小的是怕你吃得不开心,若有一道不称心的,小的马上替你换下。”他小厮兼丫头,替主子布菜。

    红袖添香?

    啐!那是什么玩意,少爷的书房从不兴那一套,整个“敬月轩”除了几个打扫的老婆子外,看不到一个正值花信的娇美俏婢,清一色是男的,长得还不怎么能入眼。

    不过这是主子的怪癖,下人不予置评。

    看惯了妻妾之间的争宠,深受其害的锦衣少年不愿重蹈覆辙,他把心房关得紧,只允许一人进出。

    “索子在干什么,我交代他的事办好了吗?”这些年来,跟着他最久的这两人算是他最得用的左右手。

    “索子还在庄子上呢!少爷的吩咐他哪敢听一是二,绝对办得妥妥当当,不让少爷你失望。”少爷的心思,他们多少知道些,但只能放在心里,不能言之于口。

    “你这几年越来越油嘴滑舌,是我性子太好了,惯得你越发轻率了。”现在想想,的确是太纵容了。

    二条装出很惶恐的表情,“少爷,小的只踏踏实实的做人,本本分分的做事,老实的像根木头一样。”

    “有你这样的木头,有哪间屋子盖得起来。”他每道菜都浅尝几口,不太有胃口,仅吃七分饱。

    “是的,少爷说的是。”他恭敬的一弯腰。

    “你还有事?”拭了拭嘴,他放下筷子。

    “少爷,小小小姐过了青江了,我们要不要十里相迎?”有几年没见到那位神采飞扬的小小小姐了,她总是在笑,眼神散发出温暖的碎玉光采,又透着柔和的慧黠。

    “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吃里扒外。

    “主子说谁是谁就是,小的绝无异议。”二条机伶地拍起马屁,好不夸张地把主子当成神仙来膜拜。

    “哼!算你会说话,备马。”每次都是他等她,这次也不例外,去迎接这位迟迟归来的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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