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这布料不是普通市面上买得到的,这是贡品呐,查查库房、查查每个人的嫁妆单子,旁人不敢讲,妹妹我是敢说的,曾家家底薄,买不起这么昂贵的布料做嫁妆,有这等本事的——”

    她挑衅地朝李氏和耿氏扫去一眼,瞬间,李氏脸上阴晴变化不定,对,那是她交给耿氏的布。.

    一个表情,五福万分失望,还以为是耿氏设下的局,没想到李氏也有分,四爷的话不仅仅是教她们狗急跳墙,还让她们想拚个鱼死网破。

    她们都太单纯,以为少一个曾五福就有机会出头天,却没想过玥贵妃、皇后都不是四爷要的,只要她们立定志向站在玥贵妃、皇后的背后,她们也不会是四爷的选项。

    其实她想过的,待大事成,想个办法替李氏、耿氏谋个好出路。

    她不欲嫁给四爷,但赐婚圣旨下,她嫁了;她不欲独宠后院,但她占据四爷的全心,她不想制造李氏、耿氏的悲剧,但因为自己,她们成为悲剧。

    五福心里对她们终是有几分亏欠感,可惜现下……她们滥用了她的亏欠。

    “福妹妹可别睁眼说瞎话,本妃明明记得皇上赐你一匹月光锦,这事不假吧!”

    要不是因为那匹月光锦,她也舍不得将自己的布拿出来,那可是皇后为她添的妆。

    “是,但姊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四爷手头不宽裕,李亲王老来得子,大宴宾客,消息传到的时候咱们正在前往皇陵的半路上,四爷为着贺礼烦心,妾身嫁妆薄,没别的好东西,就把皇上的赏赐给贡献出去,那匹月光锦就在里头,这事儿是李公公经的手,他可以作证。”所以,她没有月光锦可以做布偶。.

    竟有此事?!她未免太好运,李氏气恨,为什么连老天爷都肯帮她一把。

    “容妹妹说一句大不敬的话,倘若我是皇子妃,肯定要加快脚步、大张旗鼓逮捕凶手,尽快把事情给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外头有一堆好事人,不知道明儿个又会传出什么话,万一这盆脏水反泼到李姊姊头上,说出姊姊“刻意纵容凶手”、“与凶手挂勾”之类的邪,怕对姊姊名声不太好。”

    五福瞄李氏一眼,提醒她,为保住小命,该抓住的把柄千万别放过。

    被五福一激,李氏不得不开始办案,命令一条接一条,弄得风风火火、人尽皆知。

    不多久,耿氏房里搜出没用完的月光锦。

    也是她贪小便宜,早该把剩下的布烧掉烟灭证据,偏偏心里不舍,想拿剩下的布做几块帕子,好到外头炫耀。再加上几个被屈打成招的丫头,耿氏的罪名定下,被关在柴房,等待发落。

    夜里四爷回府,狠狠责备李氏一顿,道:“如果你没能耐为爷管理后院,就把中馈交给福儿吧!”

    这是要架空她?李氏又急又恨,一颗心慌乱无着落。

    当夜,紫裳趴在柴房屋顶,果然等到预想中的李氏。

    李氏进柴房,而耿氏不负众望的威胁李氏,她说:“就算我要死,也会拖李姊姊来垫背!”

    李氏狂怒,却不能不压下性子,耐心安抚。“四爷这几日没空审问妹妹,我安排妹妹逃跑吧,先离开府里,找一个地方安身,待我把曾五福弄死之后,再编个故事,把这件事推到她头上,尘埃落定之后,姊姊必会说服四爷,你是被冤枉的,到时定会把妹妹给接回来。.”

    说着,她交给耿氏一个包袱,鼓吹她离开。

    耿氏不傻,反问道:“姊姊这话能信吗?我一旦出府,还能回得来?”

    不过李氏的脑袋比耿氏聪明冷静上十万八千里,不多加思考,她便寻出话来说服对方。

    “妹妹担心我不让你回来?我还怕妹妹在外面乱逛呢。妹妹手上有我的把柄,你以为我敢放任妹妹在外面放话吗?女人的名誉再重要不过,这段日子,我让曾五福害得连大门都不敢出,你以为我不恨她?

    “成亲数月,我在一旁悄悄观察四爷,四爷不是个重女色的,我虽不知曾五福用什么手段拢住四爷的心,但我敢保证,没有曾五福,四爷大概不会再从外面找女人回来。

    “往后府里就只有我和妹妹,我们有共同的秘密,我们同心齐力、好好相处,当对真正的姊妹好不?”

    这话说得太高明,先赏一记巴掌,再给块糖,之后允下未来希望。

    一整天下来,耿秋莲本已心如死灰,现在有人送来一把火,能不欣然接下?

    那个晚上,耿秋莲逃走了。

    不过两天后,耿秋莲的尸体被找到,她死在一间庙里,旁边还有个道婆的尸体,有人说是山贼所为,但没有任何证据,事关四皇子,当地县官查了又查,最终还是成了悬案。

    事情就此告段落,李氏安静了好一段时日。

    第12章(1)

    消息如野火燎原,在全国各处传开,二、五、六、七、九皇子贪渎赈粮。

    此为动摇国本的大事,五人被眨为庶民,终生不得进京。

    此事牵连甚广,玥贵妃被送入冷宫,而褚家一门十二岁以上的男子斩首示众,其余发配边疆,女子卖为官妓家奴。

    皇后一派大获全胜,但皇上并未因此让大皇子入主东宫。

    熙风说:“父皇自信得很,他认定自己身子骨很好,可以再生出许多惺子,一个个慢慢教育培养,定能为朝廷教养出未来栋梁。”

    熙风说这话时,脸上露出淡淡嘲讽,五福捕捉到了,她追问:“是真的吗?”

    “什么是真是假?”

    “皇上的身子果真强健?”

    五福的问话让他惊诧,他讶异于她的敏锐,但是很快地,五福机警地摇了下头,道:“不方便的话,就别告诉我。”

    她的心是什么做的啊,如此玲珑剔透?熙风握住她的手,郑重回答道:“你说过,我们是一体的,既是一体,有什么话不能对你说?是,你猜对了,父皇身子快要垮了。”

    “为什么?是生豺……”她从熙风的表情中猜出来了,一双眼睛瞠得又圆又大,满面惊吓。

    “是皇后下的毒,你以为,太子之争浮上台面多年,她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下狠手?因为她清楚,父皇的日子不多。

    “过去朝堂五分天下,褚家占两份,李家、耿家以及父皇掌控的各占一份,褚家落败,父皇提了不少官员,李家以为那些官员的根基不稳,突然承接大位,需要找棵大树傍身,届时必会找上李家。”

    他说到最后两句时,脸上喜不自胜,五福便明白,那两份势力落在谁手上。

    “其实并不是,对不。”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褒义词,她在夸奖他。

    “对,那些是我花七年时间栽培出来的人,他们不需要去找大树傍身,因为我就是他们的大树。李氏过度自信,认定自己可以拥有三份势力,届时轻而易举就能拱齐熙棠上位。”

    原来如此,难怪这段时间,四爷会忙得头不沾枕。

    她还以为这种得慢慢酝酿,真枪实刀的圆子还要过上几年,没想到事情已近在眼前。“还有……多久?”

    “三到四个月。”只不过在这段时间里,父皇将会精神矍铄,无病无痛,他以为自己正值英年,有的是大把大把的时间。

    “没有太医可以……”

    “没有,发现得太晚。林霜曾经乔装打扮潜进宫里替父皇看病,父皇已经病入膏盲,只是尚不自知。”

    他曾经挣扎过,他也想视而不见,为母亲讨个公道,最后还是不忍,让林霜出手。

    他将五福紧抱在怀里,以后,他只有福儿一个亲人了。

    熙风低声道:“福儿,先准备吧,咱们很快就要回京。”

    一股说不出口的胆颤心惊冒出来,在京城长大的她,竟然害怕回京。

    环住他的腰,将自己埋进他怀里,她很害怕,但她对他说:“不要怕,有我。”

    这话不是浮夸,而是承诺,承诺她会尽心努力,会不成为他的负累,虽然她的力量太小,但她会尽力为他扫除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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