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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梅子寂

第四十七章 后宫风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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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下宫女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的刺耳,皇上一手摸着案桌的桌角,一手敲着桌子,他看着恍若魔怔的宫女,面上更是不耐烦。

    在些后宫之中对食之事不胜枚举,大多时候这只是宫人们茶饭以后闲谈的趣事,皇上对于此时也是不多问,而此刻,皇上更是对宫女的哭嚎不感一丝兴趣,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曼陀罗花瓣一事。

    龙首殿内,撕心裂肺的哭喊之中透着又让人感觉冷汗直出,座下的张太医只是低着脑袋。林芳茵和玉眠静静地立在那儿,淑妃更是一脸的冷笑。

    皇后自打知道龙首殿中传来的消息后,一直在殿内乱走着,原先与乐菱玩闹的心情,此刻却已被一阵恐慌填充,她没想到皇上竟会翻出曼陀罗花一事,又想着自己吩咐菲儿将蟹黄兑在唐婕妤的吃食中,不禁冷汗淋淋。

    乐菱看着不断在地上走着的皇后,一脸的不解,她好奇地问着:“母后是想吃糖蒸酥酪吗?乐菱也饿得想吃。”

    说着,乐菱憨憨地摸着自己干瘪的肚子,撅着小嘴说。

    乐菱的话让皇后停住了,她盯着桌上的果盘和糕点,顿时面上一松,只见她此刻突然笑盈盈地低头看着乐菱说:“母后有危险,乐菱要不要保护母后啊?”

    皇后温柔地问完,乐菱就立马地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母后不怕,乐菱保护你。”

    脆生生的声音,还是孩童般的稚嫩,看着天真烂漫的乐菱,皇后突然觉得心如刀绞,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她不住地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乐菱,这是母后最后一次这样做。

    随后,皇后吩咐菲儿准备些糕点和羹汤,到时自己带着乐菱去龙首殿。

    一路上,皇后都在不断地嘱咐着乐菱,乐菱也听得认真,不住地点着头,还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龙首殿内,皇后一踏进就感觉一阵紧迫和压抑感扑面而来,她攥紧乐菱的小手,而此时的乐菱看着面色威仪的皇上,还有殿上的几个生人,害怕地向皇后身后躲着,然后小手一直拽着皇后的衣袖。

    皇后不断地哄着乐菱,然后把她带到皇上跟前。自打看见乐菱后,皇上紧绷的脸松弛了,但他瞧着一脸戒备害怕的乐菱,知道自己的面色过于冰冷,于是马上对着乐菱笑道:“来,乐菱,来父皇这。”

    这时皇上一边起身一边把双手张开,想要抱着乐菱。乐菱怯生生地向皇上走去,小脸带着畏惧说:“父皇好凶,乐菱怕。”

    这句话让皇上心中一软,他再也无法绷着脸,而是如一个慈父般摸着乐菱的头,耐心温和地宽慰着。

    一旁的皇后看着沉浸在天伦之乐的皇上,一颗心也算是松了不少,她又看向眼前的案桌上,桌上摆着一摞摞的奏折,而桌的正中间凌乱地放着几个散开的奏折。

    一细想便知这定是皇上发怒时气的将奏折摔在桌上,而一旁的紫玉盘子里正放着一捧花瓣,皇后仔细一看,原来这就是被发现的曼陀罗花瓣,于是她抬起手,在衣袖中微微捏着乐菱的胳膊。

    乐菱感觉胳膊上一紧,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而是一脸迷惑地看着皇后。座下的林芳茵看着皇后的小动作,心中也是不解,自打皇后出现在龙首殿中,她就觉得皇后定有阴谋,难不成是来救淑妃的?

    桌上的那盘枯黄干瘪的花瓣引起了乐菱的注意,她盯着那盘花瓣开口道:“父皇,女儿见过这花瓣。”

    这一席话让龙首殿的人都朝她看去,皇上更是不解和镇静,他想着乐菱一个孩子怎么无缘无故地看着这花。

    再定神一想,皇上觉得此事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皇上紧接着向乐菱问道:“乐菱,你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这花的?”

    乐菱歪着脑袋一想,然后对着皇上说道:“乐菱那日跟着乳母去后花园玩,在银月湖后的假山处看见了淑妃娘娘,嗯……还有”

    说着乐菱伸出自己的食指摸着自己的小脑袋,仿佛在回忆些什么。此刻,皇上的脸色已经铁青,其实乐菱讲到这,皇上已猜出了这毒花定与唐婕妤难产一事有干系。

    不知不觉的,皇上拔高了声音,而且面上透着一股寒意说:“是谁?”

    这一喝,乐菱的小脸皱了起来,连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好不可怜,皇上看了心一软,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劝着乐菱再开口道:“乐菱看见……看见是一个宫女,叫圆儿。”

    这一句话普通晴天霹雳般砸在淑妃的头上,她看着一旁镇静的皇后,还有年幼的乐菱,顿时不敢相信,皇后竟然想撇清自己,连亲生女儿都能利用。

    看着一脸胆怯的乐菱,皇后又何尝不心痛,原本这些事情都与乐菱无关,可就因自己的私念竟让无辜的乐菱牵扯其中,虎毒不食子。

    可皇上听后,原本动摇的心再无任何的偏移,尽管他存着侥幸,希望那个人不会是淑妃,可乐菱一个孩子怎会说谎,圆儿是唐婕妤的贴身宫女,只此一点,淑妃就算说破天也不能让人相信。

    林芳茵看着皇后,她穿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珠翠满头,看起来华贵无比。

    她在心里想着,这身只有皇后才能打扮的行头,皇后舍不得弃之而去,她这样做,无非是想让淑妃将罪名坐实,由此想来,皇后的手上恐怕也不干净。

    此刻,皇上幽幽地叹口气,再也未瞧淑妃一眼。而淑妃头上的步摇流苏轻颤,她死死抓着腰间挂着的樱络,银牙都快咬碎了。

    她看着锃亮的地砖,上面映着她那充满着仇恨的脸,她此刻觉得连脚上的鞋也是不合脚,身上这身繁琐的衣服都是沉甸甸的,如灌了铅一般。

    “淑妃,唐婕妤疯癫的事是你干的,你还有什么话说?”皇上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淑妃听后,冷笑着,她先是看向林芳茵,再是站在皇上身旁的皇后,自始自终,她都是高昂着头,一双纤细的脖颈伸得笔直。

    最后,淑妃声如刀割地说:“臣妾无话可说。”

    这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皇上早已见怪不怪,他一直以为以淑妃的心性不屑于做此等卑劣歹毒之事。

    可如今想着,还是自己高看了她,于是皇上沉静地开口道:“传朕旨意,淑妃谢氏,蛇蝎心肠,争风吃醋,藐视宫规,现降为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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