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懂,他是要收那个女人为平妻,跟我平起平坐。.”傅文仪气呼呼的。

    “我就是不准!”

    “文仪,你也别耍性子了,多担待些。”古氏劝慰道。

    “是啊,也不想想你一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小心他休了你,让那女人扶正。”傅文豪不安慰便罢,还补她一刀。

    “哥,你!”

    “好了,你们别闹了。”古氏沉沉叹了口气。“你刚回来,也累了,先去梳洗歇息吧。”

    傅文仪没好气的瞪了哥哥一眼,起身离开。

    花园里,傅文豪的女儿娴儿正跟傅文仪的两个女儿玩耍,陆绣娘在一旁悠闲的跟李丹娘啜着热茶,吃着糕点,几个丫鬟嬷嬷则随侍在旁。

    突然,娴儿哇哇大哭,原来是傅文仪四岁的女儿丽心不小心撞倒了她。

    听见女儿哭,陆绣娘立刻起身上前。“怎么了?”

    娴儿才两岁,不太能表达,丽心便老实承认,“舅母,是我撞倒妹妹的。”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陆绣娘不高兴的瞪着丽心。“走一边去,别跟我家娴儿玩。”

    “舅母……”丽心被责骂,马上红了眼眶。

    嬷嬷见状,心生不忍,好声道:“二少夫人,我看娴儿小姐没事……”

    “我家娴儿细皮嫩肉的,瞧,让她撞得都破皮了。”

    陆绣娘昨儿无意间听见小姑说“要温顺,不如养条狗”的那句话,深深觉得被她给羞辱了,今天便拿她的女儿出气。

    “她娘真是的,都嫁出门了,居然只因为丈夫要娶平妻就闹回娘家来。.”陆绣娘说得刻薄,“嫁到那边这么多年,连生了两个丫头,却生不出带把的,还不准人家娶平妻吗?”说着,她骄傲的摸着隆出的肚子,只因大夫跟她保证这一胎铁定是个男丁。

    “二表嫂这胎肯定是个男丁。”李丹娘马上附和道。

    她跟陆绣娘背景相似,向来投缘,陆绣娘是古氏那边的亲戚,也是得叫傅文豪一声表哥,一心想嫁给傅文绝的她,把陆绣娘当是一个指标。

    丽心跟三岁的妹妹兰心一脸委屈的看着凶巴巴的舅母,紧抿着小嘴,不敢说话。

    这一幕,全让出来找孩子的傅文仪看见了,她气,可犹豫着该不该现身替孩子们出气,但她终究是大小姐脾气,想忍却忍不下,就在她要上前理论之际,有人拉住她的手,她狐疑地转过身,竟是和秀敏。

    昨天晚上她去向祖父问安时,便见过了和秀敏,也从祖父口中得知傅文绝最近发生的事,她真的很难过,她虽是侧室所生的女儿,从小跟傅文绝也不太有互动,但她一点都不嫉妒厌恶他,因为她永远记得她出嫁前的那天晚上,傅文绝跟她说的那句话——

    到了那边受到委屈,尽管回来,你的娘家在这儿。

    这句话,在因即将出嫁而感到不安彷徨的她听来,无比温暖,而这句话,连她娘都没跟她说过。

    和秀敏见她一脸困惑,对她和善的笑了笑,接着摇摇头,将她轻拉到附近的树丛后,自己往前走去。

    傅文仪因不堪丈夫想娶一名青楼名妓为平妻之辱,愤而带着两个女儿返回娘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如今的立场已够尴尬,若又跟兄嫂起冲突,只会让她的处境更加艰难。.

    再说,陆绣娘可是她兄长的妻,她娘亲的媳,若她与陆绣娘撕破了脸,恐怕也会使她与母兄的关系变得紧张,这对她及两个女儿来说,绝非好事。

    可和秀敏不同,她没有这样的顾虑及负担,加上傅定远及傅文绝爷孙俩又挺她,傅家上下恐怕没人敢跟她闹上,当然,她从没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去欺人,只不过这样的得宠让她在此时可以抬头挺胸,大声说话。

    “二少夫人,表小姐。”

    听见她的声音,几个人同时回头,就连原本正在哭的娴儿都停住了。

    陆绣娘跟李丹娘一个鼻孔出气,看见和秀敏总没有好脸色,不过因为傅文绝之故,她也不敢得罪和秀敏便是。

    “丽心小小姐、兰心小小姐,你们过来。”和秀敏轻唤着两个女孩。

    两个女孩刚刚捱了舅母一顿刮,如今见了和秀敏,虽然陌生,却迫不及待的想逃向她。

    突然,李丹娘伸手拉住了兰心,挑衅地道:“和秀敏,你是表哥的奶娘,怎么这会儿管到这儿来了。”

    “表小姐,欺负两个孩子算什么大人?”和秀敏毫不客气地回道。

    李丹娘气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欺负这两个孩子了?”

    “没有最好,快把兰心小小姐的手放了吧。”她气定神闲地道,“你吓着她了。”

    李丹娘下意识的看了兰心一眼,而她已扁着小嘴,掉下眼泪。

    “表小姐还是赶紧放了她,让我把她们带回她娘亲那儿吧。”和秀敏说。

    “凭什么?”李丹娘不以为然。“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

    “表小姐又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分呢?以你的身分做这种事,要是传出去,难堪的是你。”和秀敏不卑不亢。“孩子表达能力差,要是回去后跟她娘说你欺负她,你觉得文仪小姐能跟你善了吗?又或者文仪小姐到老爷子面前去说,你又认为老爷子会怎么看你?”

    “和秀敏,你……”她说的都是道理,就因为都是道理,李丹娘更是恼怒。

    和秀敏也懒得和她多费唇舌,大步趋前,一把拉开李丹娘的手,然后一手牵着丽心,一手拉着兰心,掉头便走。

    李丹娘气不过,当下又想拿东西丢她,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和秀敏连头都没回,就开口了——

    “表小姐,你可别又拿你的绣花鞋丢我,否则这次你可不是提着一只脚跳着去捡鞋就能了。”说完,她挺着胸膛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躲在树丛后的傅文仪看着这一幕,不只一吐怨气,更对和秀敏充满感激及崇拜。

    知道傅文绝重拟跟佃农的租约,还增修了年节的慰劳金,和秀敏既惊又喜。虽说比起其它地主,傅家对佃农算是宽厚的,但若能重拟租约,降低田租、减少收成上缴的数目,佃农们的生活一定会更宽裕。

    他十二岁时,傅定远未将傅家事业交给他打理,是因为认为他还是个孩子。可如今,傅定远因为生病之故而不得不将此事交由心智回到十二岁的他处理。她想,傅定远怎么也料想不到十二岁的他可以将租约重拟得如此尽善尽美,皆大欢喜吧?

    当然,当新的租约公布后,有不少人有意见,甚至觉得这是个等同丧权的契约,但因为有傅定远的全力支持,傅文绝便将此契约交给佃农管事们去执行了。

    第5章(2)

    江东虽暖,还是有一个月极冷的时期,而且就在年节前后。

    年节前,傅定远给了和秀敏两天假,让她回家探望家人,为免傅文绝发现,她还是趁着他去练功时才偷偷溜了。

    回家跟许久不见的家人聚首两日,她心满意足的回到傅府,还带了她亲手做的饼。她的饼不用木模子压,全是手捏出来的,样子不美观,但口感扎实,是用家里自己种的米、麦跟瓜做的。

    一进小苑,安安静静。她来到傅文绝的房门前,只见他躺在床上动也没动,她吓了一跳,立刻上前。“少爷!”这才发现他两只眼睛充满怨愤的瞪着她。“少爷,你醒着?”

    傅文绝翻身坐起,气恼地道:“奶娘怎么可以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呃……”她没一声不吭啊,她有留信,而且傅定远跟老舒应该也都有跟他说她有事告假吧?

    “老舒说你有事告假,有什么事?”他质问。

    “是、是小事。”

    “小事得告假两日?”傅文绝表情严厉,续问:“去哪办小事?”

    “呃……不远。”和秀敏被问得辞穷了。

    傅文绝不悦的瞪着她。“不远是哪里?”

    “就是……是附近。”

    “奶娘。”他声线一沉,直视着她。“你别以为我现在只有十二岁孩子的心智就想骗我,我不是傻子。”

    “没没没,没说你傻。”她急忙澄清,顺便吹捧他一下,“你若傻,还有谁是聪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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