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点点头,这是个好消息,除了成阳,季阳是目前疫情最严重的地方,连那边都能控制住,其它地方更不足为虑。.

    出京短短一个月,能够有此成效,她很满意,心想回去后,得好好奖赏她的医女们,至于太医们嘛,就交给父皇论功行赏喽。

    “凌大人,谢谢你。”她诚心的道谢。

    “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

    正事谈完,该好好处理私事了,弯弯道:“凌大人,出发前……”

    才几个字,凌之蔚就猜出她想说什么,他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这一刻,他觉悟到自己已经输了,但他不愿意服输,想战到最后一刻,他今日的成就,除了好眼色之外,毅力也是主因,于是他道:“别急着把玉佩还给我,这对我不公平。”

    他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她搭不了腔,只能尴尬的望着他,沉默不语。

    “我不是怪公主,只是觉得不公平。皇上让我出这趟差,是希望我们能够认识彼此,了解对方的性情,再决定日后是否要赐婚,我明白这是皇上疼爱公主的方式。

    “来到成阳县,我明白公主一心为百姓的疫病而苦,因此不分日夜尽全力协助公主。我明明心疼公主不吃不喝,连觉都睡不安稳,依然强忍着不说,我希望公主能尽情做想做的事,更希望自己能够尽最大的力量,帮公主完成愿望,因此暂且把皇上的美意摆在后面,这是我疼爱公主的方式,却因此错失让公主认识在下的机会。

    “这几天我人在季阳,心里却懊恼不已,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自私一点?如果我把自己的心愿看得比公主的心愿重要,是不是我已经得到公主的青睐?我看得出来程将军对公主的心思,他是个英雄,如果他喜欢我的妹子,我不但会乐观其成,还会在一旁敲边鼓,希望能够玉成好事,何他喜欢的是公主,是在下也心仪的女子……

    “是的,我猜测自己会输,但我不甘心什么事都还没做就输了,所以临去季阳前留下家传宝,想替自己争取一个机会,没想到最后还是……但就算如此,我希望公主能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让我们认识彼此,如果知道我是怎样的男人之后,公主还是决定选择程将军,我就收回玉佩,但是在这之前,我真的只求一个机会!”

    说完,他重重喘了一口气,额头也渗出惫,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可面对弯弯说出这番话时,心跳得极快,他知道自己输的机会大于赢,但如果他没有鼓起勇气争取,这辈子他都会在懊悔中沉沦。.

    他的话很动听,可弯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自己,照理说,这样的清流世家不会愿意娶一个抛头露面的姑娘,即使她的身分是公主,毕竟媳妇是娶进门来生孩子、照顾后院的,不是娶来帮人医病、博得好名声的,何况是公主,哪个人胆敢在娶公主进门之后,还迎妾纳通房的?

    因此对许多世家权贵而言,他们大概都希望能够把公主送去和番,替朝廷争韧平吧,只不过父皇不愿意委屈她,可别人家的父母也不愿委屈儿子呀!

    无声苦叹,弯弯不解的问道:“凌大人为什么喜欢我?”

    “公主一定不知道,在治疗布时你专注的神情有多吸引人。.以前听过许多公主的传奇故事,也听过有人批评对于公主的称赞都是言过其实,但他们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没有亲眼看过公主医治病人的神情,那样的仁慈、和蔼的面容,确实只有菩萨、仙女才会有。

    “天地间,自私的人占多数,有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见得人人都同意,自私是人的天性,可是公主不担心自己染病,把病人的痛苦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样的心胸,大齐上下找不到几个。公主的身分何其尊贵,怎能为低贱的百姓做这种事,但你做了,不但做了,还做到极致,请告诉我,面对这样的公主,我如何能够不心动?

    “其实春水堂还没关门的时候,我已经见过公主了,那时我陪着祖父去看病,你竟让我们和平民百姓一起排队,当时我又气又恼,祖父却说:“这是要何等智慧勇气的医者,才敢做的事。”当时我不知道你是公主,只想着这个小丫头竟敢与高官贵族拍板,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还是真有智慧勇气。

    “是公主把祖父多年顽疾给治好了,爹娘在家里给你设个长生牌位,直到后来我才晓得,原来那个肩膀小小、背却挺得比谁都直的小丫头是公主。你说,我怎么能够不喜欢?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告诉自己,必须更努力、更上进,方能配得上公主,我尽心尽力、一步步走到今天,值得公主给我一个机会。”

    天哪,凌之蔚真会说话,她实在招架不住了,连她听完都觉得自己像个仙女,而他这个辛苦的好男人确实值得一个机会,这种话,就算把程曦骅打死,他都说不出来吧!

    和凌之蔚在一起,她的骄傲自尊被捧上天,他哄得她一个通体舒畅啊,哪像程曦骅,专门出生来践踏她的自尊心。

    望着他,弯弯老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许久后,她长叹一口气,她是不是眼睛脱窗,还是该做视力矫正,要不怎么会放着好男人不去爱,跑去爱坏男人?

    “给我一个机会吧,等返京时,如果公主还是认为在下配不上,再把玉佩还给在下,好吗?”他再度恳求。

    这么令人动容,却不给人半点压迫的对话,她能么能够拒绝到底?无语,她垂下头,找不出更好的话来对应。

    凌之蔚见状,当她默许了,他指指玉盒,说道:“里面有一枝雕着玫瑰的簪子,看到它我便想起公主,再没有人比公主更适合它了,希望公主喜欢。”

    弯弯一叹再叹,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定是犯贱界的教主。

    她的叹息让凌之蔚误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他笑了,暖男的笑容总是特别温暖窝心,让她无法对他说出残忍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道:“我先下去,公主有什么事,随时让人唤我。”

    他出门的时候恰恰与程曦骅碰上,笑意还停在脸上未曾褪去,怒气却深刻在程曦骅脸庞。

    弯弯看着他们,本来就一个斯文儒雅、一个严肃冷然,如今站在一块儿,两人的差别更大了,如果有王子选拔赛,评审是一百个正妹,大概有九十九个会选择凌之蔚,剩下的那个不是有失心疯就是有被虐症,她大概是后者。

    凌之蔚朝程曦骅一笑,那个笑容带着些微的挑衅,程曦骅察觉到了,挑了挑眉,瞪了回去,接着不再理他,大步跨进屋里。

    他看到弯弯打开一只精致的玉盒,盯着里头的玉簪发愣。

    那是一柄雕刻精美的簪子,可以确定所费不赀,他不相信去疫区还能买到这等好东西,何况季阳是个小地方,哪能找到这种上等好玉,他很肯定这东西绝对是从京城里带来的。

    所以凌之蔚这是正面向他宣战?

    想起凌之蔚的笑,程曦骅忍不住也笑了,不过他笑得令人惊心动魄、心惊胆颤,可不是吗?他连北夷大军都没放在眼里,会怕那样一位软脚虾?

    二话不说,他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往桌上一摆,气势十足。

    弯弯搞不懂他这是在做什么,她连杀鸡的力气都没有,给匕首,是让她在失贞之后自戕吗?何况送女人匕首,跟母亲节送母亲电饭锅一样,很没有诚意耶。

    几天后穆语笙给她解了谜,她说在北疆,每个男人在七岁时,家里就会送他一把匕首防身,若是遇到心仪的姑娘,就将匕首送给姑娘,姑娘一旦收下匕首,两人就算是订下了。

    穆语笙还说,这把匕首并非凡物,是师父和程老将军特地找铸剑高人为曦骅打造的,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刀柄上镶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玉佩是凌之蔚的家传宝,红宝石也是程家的家传宝,这份礼物比起凌之蔚的,更加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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