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母,你说要怎么办?”逃避不是办法。.

    走在最后的常氏忍着气,咬住下唇,但走起路来有些摇椅晃站不稳。“打哪来的就送回哪儿。”

    “二婶母,你那时候不是这么说的,我记得你的话如下——不过是个稍具姿色的妾罢了,你们爷壮实,精力充沛,多个人服侍,你也轻松多了。二婶母,这话我还给你了。”要有切肤之痛才知道到底有多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常氏怒视道:“是不是你安排的?故意让我明白与人共事一夫的痛苦,你太卑鄙了,我没害过你……”

    “那白姑娘是谁接进府的?”她只是没害成罢了。

    常氏一脸难堪。“我……”

    “自作孽,不可活,但我还是要说今日的事与我无关,我一个新妇还没神通广大的能将两人搁在一块儿。”做这种苟且的事,牛不喝水能按着牛头逼它喝吗?

    “难道是她?!”小的勾搭不上便转向老的下手?

    常氏气得目皆尽裂,看向被人披上大氅扶着走的白玉瓶,她眼中的恨和怨几乎要将白玉瓶洞穿。

    一名肯当妾的女子本就没什么节操,除了富贵什么也看不见,谁能给她绫罗绸缎、宝石珠钗,她就跟谁走,而玄二庚对女人一向大方,他虽未有妾但外面有几个相好的,动辄相送镯子、银钗、金步摇,甚会讨女人欢心。

    “先送她回屋子休息,留一个人看着,不许她出屋,一切等二老爷酒醒了之后再说。”她作不了主。

    “你要留下她?”常氏愤怒地质问。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咱们只是女人。”决定权在男人手中,他们才是爷儿。

    “你……你非要和我作对?”常氏恨恨的瞪着她。.

    宫清晓把她指向自己鼻头的手拨开。“二婶母,你比我清楚这是谁造成的,若你不和我娘家老夫人联手,今时今日的事就不会发生,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你好自为之。”

    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人家打了她左脸,难道她还要把右脸凑过去让人打?这是圣人的境界,她做不到。

    宫清晓带着一脸疲惫回到屋里,和人斗法真不是件快活的差事,她快累死了。

    “小小,怎么了?”一只手扶住身子摇摇坠坠的小女人。

    “我宁可酿酒、做醋、种茶,也不愿在内宅小小方寸之地和人斗得你死我活,太累心了。”

    她撒娇地抱住树干一样雄伟的腰身,小脸在宽厚的胸口磨磨蹭蹭,有人能靠着真好。

    “快了,再等几天就好,你不想见的人和事会通通消失。”他亲亲她的发旋,双臂收拢搂紧。

    “你保证?”嫁人一点也不好,她想爹、她想娘,想大哥、二哥,想跩得二五八万的宫明沅。

    “好,我保证。”玄子铁轻笑。

    “那我就再忍耐几天,你要记得我是为了你,以后要对我很好很好,要是敢辜负我,老娘卷了你所有家产养面首去。”真把她惹毛了,她没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挑起眉,拦腰抱起她走向床。“为夫的要弥补弥补。”

    一场淋漓尽致的欢愉持续了一整天,宫清晓的嗓子都喊哑了,不断的求饶,但身上的男人不言累,持续耕耘。

    是夜。

    “他不能留了。”

    “你确定?”

    “他再留下来我们谁也没有活路。.”

    “可是他是朝廷重臣,这样好吗?”死在战惩暴毙府中是两种情形,顺天府尹不可能不查。

    “哈!玄子瑜、玄子恒还不是朝廷寄予厚望的将才,如今他们在哪里了,一个个长埋地底,在黄泉里带兵打仗。”他们都死了,死了就不会阻拦他,他不需要有人挡在他前头。

    不是长子就不能上战场吗?为什么只有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香火承继者,那么其他人呢?难道是多余的。

    他不甘心,打小到大,他得到的永远是别人不要的、挑剩的,剩菜残羹般的施舍。

    凭什么同个爹娘所生的孩子会有如此明显的差别待遇,叫他如何心能平!

    他要改变一切,扭转乾坤,别人不给他的他自己拿回来,他就不信大房的子孙死不绝,这一次……是最后一次。

    “既然你想做就去做吧!我会一如往昔的帮你。”他是她的丈夫,夫妻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好,我就知道你会力挺我,咱们的好日子快要来了。”以后他也能高高在上,呼风唤雨。

    “嗯!我相信你。”她会是人人称羡的将军夫人。

    “今晚有好戏看。”阴恻恻的笑声中含有痰音。

    风,静悄悄地扬起。

    月儿半挂星空中,皎皎明月照耀大地,也照出黑暗中阴私的勾当,一桩桩、一件件都能要人命。

    风中飘来淡淡的铁锈味,十几名身着黑衣的夜行人凌空跃起,落地无声地在各户屋顶快步奔驰,一个接一个跳进怀南大将军府的围墙,带头的人熟门熟路的来到一座院落前,放倒了守门的婆子。

    “谨。”

    因为没法确定是否能一举扳倒骁勇善战的玄子铁,素有妖鬼将军之称的他不能等闲视之,以防万一,迷药是少不得的,一管迷药就能迷倒一营的士兵。

    一名身形较瘦小的黑衣人弯着身子靠近,他先在纸窗上戳个洞,药管放在洞里朝内吹。

    一刻钟后,没有动静。

    “进去。”

    黑衣人一个个进入,脚步放轻,谨慎小心的朝用八扇绘四季山水紫檀大屏风隔开的床榻走去,或刀,或剑,高高举起,只等一声令下,床上的交颈鸳鸯便要命丧黄泉。

    “刺。”

    刀剑齐发,刺向同一方位——

    噗、噗、噗……

    可是扬起的不是血花,而是棉絮。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人到哪里去了?

    “不好,中计了,快撤——”

    察觉不对,黑衣人首领打算退出屋子,但是……

    “来了还想走,是嫌我将军府招待不周吗?”他们还真来了,一点也不让人失望。

    太、好、了。

    一群黑衣人当中,有一人正悄悄隐身阴影处,他想趁着打起来的时候逃走,他不能被发现也是参与者。

    “你知道我们会来?”不可能,明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他从何提前知晓,他们的人也是今日才告知任务。

    “仗打多了警觉性就高,我很珍惜我这条小命,不想没死在敌人手中,反而须于安乐。”

    要他命的人太多了。

    “可惜将军大人要失望了,你今日怕是过不去这个坎,看在你为朝廷尽忠的分上,我留你全尸!”黑衣人首领估算着以他们的人数还是占了上风,要对付一个玄子铁绰绰有余。

    玄子铁立于寒风中,孤星冷月风飒飒。“这句话应该是我留给你,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哼!大话。”真当他是不死的妖鬼之身吗?

    “是不是大话你很快就知道,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他翻转手中的青锋剑,顿然寒气森森。

    黑衣人首领对他是有所畏惧的,不只一次败在青锋剑下,如今剑再出鞘,他胆寒地退了一步。

    但是他退无可退了,如今只有杀了玄子铁这条路可走。

    “上——”

    一声令下,所有人蜂拥而上。

    蓦地,噗噗噗的声响清楚的响起,冲在最前头的几个黑衣人尚未感觉到疼痛,人已经往前扑倒。

    一支犹自颤动的箭插在胸口,血花四溢。

    “你……”黑衣人首领惊惧。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不做任何防备,单枪匹马的迎战你们吧?”那是傻子的行行,找死。

    玄子铁打了个手势,院子四周出现无数火把,制高点有一个个弓箭手,密密麻麻围了一圈。

    “你比你两个兄弟难对付。”他的错误是低估了玄家么儿,当他只会带兵打仗,不懂后院里的尔虞我诈。

    一提到两名死在阴谋算计下的兄长,玄子铁阴郁的黑瞳眸色更深了。“高统领,死在我的箭下是你的荣幸。”

    “你……你是怎么认出是我?”他大惊。

    禁卫军统领不是虚职,掌管京城大半的安危。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杨大人、陈大人、周同知、李都尉的下场,相信你一定很清楚。”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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