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已经不只有欣赏了,他心里如波涛汹涌的产生更多更复杂的感情。.

    他在迷雾中一直没有看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每回见面,他几乎都处于下风,摸不清她半点心思,这种感觉令人不舒服,但是那种不舒服会令他产生更多的好奇,即便如今真相揭晓,这女子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可是她每回还是让他惊叹不已。

    女人嘛,不是该依附夫君?

    可她显然没有这种打算。

    嘿嘿,其实谁拿捏住谁有什么重要的,他们是夫妻不是?

    盐引嘛,任雍容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她要,嗯,也不是不行,不过,他得看她如何表现再决定给不给。

    总算,一路挫败的男人拿到一张好筹码。

    “成。”他应得很爽快,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重新回到栖凤院,芮柚紫很平常心,按礼要大妆,礼服很正式,里里外外好几层,别说芮柚紫自己处理不来,她身边也没有专门的嬷嬷,太妃像是明白她的窘境,派了桃姑姑和两个大丫鬟来。

    芮柚紫面色如常,倒是桃姑姑尴尬了一把。

    大宅里,忠奴不事二主,非忠奴者不得善终,桃姑姑既然已经买定离手,她的未来就不关她的事了。

    换上郡王妃礼服,戴上正妃头面,描乌眉,抹胭脂,一套繁复的流程走下来,便去了一个时辰。

    凤郡王府一家三口,太妃仪仗、郡王仪仗加上郡王妃的,浩浩荡荡,连绵好几条街。

    凤郡王府距离皇宫不远,不过几条街的路程,络绎不绝的马车令凤郡王一家的马车塞了小半个时辰,直到皇宫前,皆按着规矩下车,雍容华贵的妇人气派体面,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个个如花似玉。.

    任雍容和芮柚紫扶着太妃下了车,从承天门进入,便有皇宫内侍过来引路,这时,约定俗成,女眷和爷儿们便要分开各自活动。

    任雍容无意走开,他就赖在太妃身边,他是皇宫里的熟面孔,内侍自然也认得。

    想这任府乃是开国元勋,开国皇帝向来最爱做的便是灭杀功臣,可任家却能延续至今,可见历代皇帝对他们的宠信。

    他不按规矩来,一个小小内侍也不能拿任雍容怎么办。

    “瞧你这不放心的样子,是怕奶奶欺负你媳妇儿吗?”太妃打趣自家孙儿,可没见过他对谁这么小心翼翼过,总算是晓事,知道要疼惜自家媳妇了。

    “孙儿这是怕她生平第一次进宫,丢了奶奶的脸。”他还没把芮柚紫有孕的事情禀告太妃,他这么跟着是不想她有个意外。

    瞧她身边那丫头还有小太监看起来就是不顶事的,皇宫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一副担惊受怕到快要晕倒的样子,哼,自己的媳妇自己陪着,还是比较保险。

    老实说,他对芮柚紫肚子里的那块肉还没有什么感情,现在让他感兴趣的是孩子的娘。太妃促狭的朝着孙子眨眨眼,她可没老到昏赎无知的年纪,这赖皮鬼终于知道要对自己的媳妇上心啦,还不算笨得无药可救。

    太妃因着身分贵重又有了年纪,坐辇轿入宫,芮柚紫没那身分,自然只能靠两只脚走路。

    至于回雪和魏子,只能留在承天门外。.

    芮柚紫将太妃扶上辇轿后,并没有立即走到辇轿侧边。

    太妃转过头来睐她一眼,以为孙媳妇这么不机灵,这一眼正好看到她在打赏那内侍。虽然是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看起来她的担心倒是多余了,这丫头是个懂事的。

    就这样,太妃的辇辑两边便由孙儿和孙媳妇扶着,往大殿而去。

    在凤郡王府,芮柚紫已经觉得府里大得没边了,进了皇宫,经过一个圜子得花去半个时辰。她在心里偷偷吐了舌,真是大巫见小巫。

    虽然是步行,她倒也没显出疲态。

    雒邑王朝皇宫气势巍然,宫殿大多是硬山式屋顶或歇山顶楼阁,红墙绿瓦,飞檐斗拱,多以油饰彩绘,不时能见重檐尖顶,阁楼重重,金莹流淌的夕阳在黄琉璃瓦上闪烁,像极了美丽的碎钻。

    过了第一个院落,太妃下了辇轿,由宫女领着去了由后妃开席的宴厅等着,顺便等太后和皇后来了再行拜见之礼。

    任雍容直把她们送进宴厅。

    “我去表演一下兄友弟恭就回来。”他在芮柚紫耳边低语。

    “不像话,一大群女人,你一个年轻男人在这里搅和什么,不许过来,给奶奶在大殿待着。”正要走开的太妃听到,恨不得敲他一脑子。

    皇宫是什么地方,大殿上设的是参加皇室男人的宴会,没道理他一枝草插在万丛红里,不成体统,也太乱来了!

    听他挨训,芮柚紫依旧低眉顺目的看着地下的地砖,没有任何表示。

    任雍容莫名失落,觉得胸腔空荡荡的,有些不知何去何从,可再细看……不得了了,她微微低垂的小脸有朵隐约的笑容,那活像是小老鼠偷吃了灯油的窃笑。

    见状,他自己的嘴角居然也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慢着,她窃笑的对象可是他啊。

    想他堂堂八尺的大男人,为了她在奶奶面前丢了脸面,这女人居然没和他站在同一阵线,也不想想他这般没皮没脸是为了谁?

    任雍容心中天人交战,深深吸口气,告诉自己好男不与女斗,这才温吞吞的走了。

    茜柚紫可没那时间去研究任雍容的心理状态,什么叫同理心?面对这男人,她没有!

    她是郡王正妃,虽然没有资格同太后、皇后一席,倒也被安排到了嫔妃一桌,按照地位尊卑,位置也不同,她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角落。

    待坐下来才有闲暇打量这宴会厅,粗略,眼望去,可谓极惊美,细细品味,令人眼花撩乱,就连宛如壁花摆设的宫女们,气质也是不凡。

    的确,皇室大到建筑,小至嫔妃们用的手纸,吃穿用度肯定是要最好的,要不然怎么叫皇室?

    她看了看对面坐了一个美人,虽然没有沉鱼落雁的容貌,但瓜子脸,娇艳欲滴的红唇,眼下有颗泪痣,更显得无比娇俏可爱,一身绫罗绸缎,眼神阴暗了一下后,顾着和身侧的女子说道,完全无视落坐的芮柚紫。

    “说人人来,瞧瞧,就是她,好厚的脸皮,这种地方也是她能来的吗?”

    “她是谁?”有张满月脸蛋,肤如凝脂的姑娘不解的很。

    黄瑛县主暗地里骂了声那满月脸的女子蠢货。她自小备受宠爱,要什么没有不手到擒来的,谁知道自己一心爱慕的男人竟迅雷不及掩耳的成婚了,对象还是一个配不上郡王的女子,消息传到她耳中时,她恨得差点拧断了帕子。

    “莫非是她?”典雅的彭襄郡主顿时笑不出来,短短四个字是自紧咬的齿缝间一个一个怒迸出来的。

    “不是她还是谁!”黄瑛的眼儿赤红一片,淤积的怨憎就要裂膛而出,只是碍于地方不对,用最后的一丝理智死死的压抑住自己。

    瞧对面两位女子的表情,简直是仇人在前,一副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的怨恨表情,芮柚紫心里发苦,紧闭着嘴发愁,她哪里不好坐,怎么就坐到任雍容的爱慕者对面。

    不过这话里有话也要别人听得懂才成,她就装傻,既然人家没指名道姓,她干么自己往枪上撞?

    “贱人!”彭襄轻蔑鄙夷的以袖掩鼻,用嫌恶的眼光瞟过芮柚紫,容貌却瞬间微变。

    她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她拉了拉黄瑛的广袖,含羞带怯的问:“也就是说,那位……也会出现在晚宴上?”

    青天白日,好吧,宫人们早已掌灯,这两个女人在齐心痛斥她这胆敢抢了她们男人的小贱人之后,还居然堂而皇之的当着她这正宫面前肖想她的老公!

    到底是谁无耻啊!

    姑且不论任雍容的狂狷有没有止孝夜啼的功能,但这并不妨碍少女们迷恋他容貌的虚荣心。

    唉,人就是这样,当大家的地位都一致平等时,没什么好竞争的,一旦心目中最佳夫婿人选名草有主了,所有的怨气就会全部集中在拥有他的那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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